此刻的他簡直和剛纔完全判若兩人。尤其是那一笑,幾乎將空氣中所有的壓抑氣氛都驅散了。
沙發上的幾人都如釋重負一般,紛紛鬆了口氣。
“你來了,我是想你得緊啊!”話是這麼說,但我卻感受不到話裡的那種正常的感覺。
“你到底想要怎樣。方寧娜的東西在哪?”
他冷笑着說道:“你先別慌啊,咱們慢慢來。”瞬即,他轉身對沙發上的人厲聲喝道:“還不快給我滾。”
幾人聽罷,慌忙逃竄。
門關上後,他拉着我坐到了沙發上,還爲倒上了一杯啤酒。
過了幾分鐘,他說道:“有句話叫不打不相識。記得第一次見面你就給了我一板凳,你看,這傷都還沒完全好呢。”他指着他的頭對我說道:“而那次,你是爲了你女朋友。還有第二次,你面對我們這麼多人竟然毫無懼色。所以,兄弟我非常欣賞你的膽識和氣質。不知……”
他沒說下去,而是眨着眼睛意味深長的看着我。我思考着他說這些話的目的。
“跟我吧。”
我沒有聽懂他的意思,疑惑地問道:“你說什麼?”
“跟我混吧,保證你吃香的喝辣的。跟了我後,咱們就是兄弟,自然不會再爲難你……”
他像打機關槍一般說個不停,我聽在耳裡好想笑。叫我跟他?混社會?貌似在我的字典裡面根本就沒這麼個詞語。我打斷了他還要滔滔不絕說下去的話。“對不起,我對這方面不感興趣。”我說得很堅決。
他靜靜望了我幾秒後,表情變得猙獰起來,先前的兇相又躍然臉上。
我努力保持着平靜,接着說道:“我永遠也不會走上這條路。我只想過平靜平凡的生活。”
他表情又緩和了下來,只是剛纔那“假笑”沒有了。現在的表情纔是沒有摻和了“虛情”的。“其實現在擺在你面前的只有兩條路。要麼跟了我,要麼……”他沒有說出來,但眼裡已閃過一絲狠厲的眼神。“既然不爲我所用,我也不會讓四叔把你扶植起來威脅我。”
我一臉疑惑的望着他。他微微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征服四叔的,但他真的很看重你。他常在大伯面前提起你,說你這好那好的,我不希望有人和我爭。”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先前是一臉無奈的苦笑。但說到“爭”字的時候,他緊咬着牙齒,臉上表現出來的是陰險毒辣。我看在眼裡,心想,這廝也算得上是一代梟雄了。這諾大的家業傳到他手上,或許還能被他發揚光大也說不定。
可聽他話裡的意思,今天我除了答應他外,似乎就別無選擇了。當然,前提是我還想活下去。
他又問了我一遍。最終我還是緩緩的搖了搖頭。但接着我又真誠地對他說:“我可以保證,我絕對不會成爲你想象的那個竟爭對手。”
他笑了,他說道:“保證?哈哈,我從不相信什麼保證,只有消失了的人才不會對我構成威脅。”說完,他拍了拍掌,從門外就走了進來五個戴着墨鏡的人。他對幾人吩咐道:“手腳俐落點。”
當他走出門後,幾人拿出了他們攜帶的坎刀。
“兄弟,黃泉路上莫要怨我們,我們也只是聽命行事。”其中一人說完就提起刀猛地向我小腹刺來。我一個轉身讓開,但坎刀來勢太快,我的衣袖還是被劃破了一個口子。坎刀去勢未減,“呲”的一聲插進了沙發裡,沒及刀把。
先前說話的那人又說道:“你就別再困獸猶鬥做無用的掙扎了。就在這間屋子裡面,我們親自‘送走’了至少二十個人,其中也不乏許多大哥級的人物。”他輕描淡寫的說着,彷彿他們“送”的不是人一樣。
膾子手,視人命如草芥。這話果然不假。
我則趁着他說話的當兒,思索着如何能逃過這一劫。
幾人互看了一眼後,一起揚起手中的砍刀緩步向我逼進。
我環顧了一眼屋裡,沒有任何可以藉助逃離的東西。即使有個窗戶也好。
嘆了口氣。心道:罷了,似乎也沒有什麼遺憾了。不,應該是對一切都灰心了。而唯一想不到是,最後竟然是以這樣的方式離開。
我閉上眼睛等待。但等待的並不是他們的坎刀進入我的胸膛,而是……履行我的承諾,那個人來收取我的靈魂。我又睜開眼睛,看了一眼這世界。再見吧……雨馨,還有我所關心和關心我的人。
刀鋒劃過空氣,譜出了一段送別的樂曲。嘴角漾起的那一抹微笑,是我留在這世界的最後一點記憶。
雖說時光轉瞬即逝,但卻在最後的那一秒裡,我想的東西遠比平常無數秒想的要多得多。而人生百轉千回,在未知的下一秒,所發生的事卻也讓人始料不及。
這一秒剛過,剛放棄希望,下一秒就……
“嘭”。我猛地睜開眼來尋聲望去,門被劇烈撞開。
緊接着,“不……”,一聲衝破雲宵的喊聲響起。一個人影“咻”的一聲,以迅若奔雷快如閃電之勢向我這個方向衝來。
而她的目標是……是我面前的舉刀汗子。
那人聽到撞門聲後,身形明顯頓了頓。但令他更想不到的是,就在門響後的幾乎一瞬間,他的後背就受到了劇烈的撞擊。
其實,早在門開的那一瞬間,我就已經看清了門外站着的人。
她快速衝過來時,我欲行阻止。但當時,就在見到她的一瞬間,我已經驚訝得說不出話了。
她狠狠的撞在了那人的身上。
“不……”。我大聲喊出來時,一切都已經晚了。只見兩人一起向前傾倒。提刀男子眼睛撞在了旁邊的桌子上,眼鏡片片碎裂,鮮血立時就流了出來。而她則撞在了他的背上,但情況也不容樂觀,必竟那反彈之力也是不了小覷的。
她的紗巾已經掉了下來,露出了她紗巾下的臉。她急忙伸手按住,卻見絲絲血跡從指縫間流出來。
我從驚訝中清醒過來,忙一個箭步撲到她身邊。雙手扶住她的肩膀,驚慌失措的查看着她的傷勢。我的牙齒在打顫,喉嚨已經發啞。或許問出的話都只有我一個人能聽到了。
“你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