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暗戰之反殺(下)
上海是此時亞洲最大的城市。
也是中國對外的窗口。
儘管上海淪陷,但上海的作用依然沒有改變——無數的物資會經上海分流被無數線路運輸出去,抵達各個地方。
這也是上海爲什麼存在很多隱蔽的運輸線的緣故。
已經重新轉世“重生”會爬的雲老二,曾經打過這些運輸線的主意。
後來,他秒慫。
因爲這些運輸線的源頭後面站着的巨鱷,是他怎麼也招惹不起的!
沒錯,這些運輸線源頭後面的巨鱷,其實都是日本人。
而那些人又怎麼可能不清楚這些運輸線最終會變成國軍的血管呢?
可他們卻假裝不知道。
無他,就因爲其中涉及的潑天利益!
而在幾個月後,他的胞姐,打起了和他一樣的主意。
只不過川島芳子另闢蹊徑,以花錢收買、塞人的方式,在每條這樣的運輸線安插進了眼線。
當然,一些小打小鬧沒有日本人做後臺的運輸線,川島芳子自然會讓手下的青幫人秘密接管。
他們只有一個使命:
盯住走這一條條運輸線離開的人!
在上海戒嚴期間走這種通道離開,且時間還比較靠近的,必然就是抵抗份子。
他們不會在運輸線上動手,以免惹麻煩,但離開了這些運輸線後,那就……
就在這樣的佈局下,川島芳子終於等來了自己期待的情報!
此時此刻,一條條消息通過這些眼線匯聚到了川島芳子桌前。
經過川島芳子整理和分辨後,上海站、特一區的撤離路線差不多就推導出來了:
他們會將人員分流,從大大小小12條這樣的運輸線上完成撤離。
每條線上,少則七八人,多則二三十人,一共有超過兩百八十人會進行撤離。
撤離的路線越多,最後一網打盡的難度越高,但這同樣也意味着越沒有問題!
原因很簡單,川島芳子站在上海區的立場上考慮過獲取情報後的反制手段。
她儘可能的高估上海區的實力,然後做出了種種反制的手段,但無論什麼反制手段,都過不了第一關:
走線!
如果有假,那這些便是煙幕彈,抵抗份子勢必不會走這些隱秘的運輸線路。
可如果不按時走線,她的人馬上就能收到消息,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隻將特一區一網打盡。
將特一區手拿把攥的川島芳子,自信這個這時候的自己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了。
無論怎麼盤算,她都徹底的相信自己的佈局沒有任何紕漏了。
看着自己推導出的上海站、特一區撤退路線,川島芳子笑了,自語道:“今晚過後,上海站和特一區,將……成爲歷史!”
“張世豪,等上海站和特一區這兩股力量完蛋,接下來就是你我之間的碰撞了!”
“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
上海站秘密據點內,徐百川再一次審視着他和鄭耀先兩人制定的“撤離”計劃。
對特一區來說,這一次的撤離計劃,是死中求活。
成功,特一區的所有力量將會從上海安然無恙的撤離。
失敗,那特一區將會在川島芳子的手中悉數覆滅,他這個區長,將會成爲特務處的恥辱。
這比張安平最初提出的以特一區爲餌的結局更殘酷、無情,可這一切,終究是因爲他徐百川一步行錯導致他的嫡系被捕所致。
而且要不是川島芳子胃口太大,想重創上海站,恐怕特一區早就被覆滅了!
鄭耀先看出了徐百川最後的猶豫不定,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說:“能做的我們都已經做了,接下來看老天爺站不站在我們這邊了!”
徐百川嘆道:“關鍵是他不在,我心裡沒底啊!”
徐百川口中的“他”,自然指的就是張安平。
料理店之後,老徐最後悔的是自己作祟的私心——要是全盤按照張安平最初的計劃執行,何至於此,何至於此啊!
對比有前兩次有張安平摻和的行動,這一次沒有張安平親臨,又事關特一區生死存亡,他格外懷念張安平。
鄭耀先沒想到徐百川這個老特工,現在迷信起了張安平,正要說話,卻見手下人闖入:
“站長,張組長來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
不對,虹口的封鎖沒有取消!
難不成是出事了?
徐百川和鄭耀先聞言紛紛站起,此時帶着墨鏡的張世豪和曾墨怡正好進來了。
張世豪進來後的第一句話便是:
“徐區長,鄭站長,這麼大的一盤棋,怎麼能少得了我張某人?!”
徐百川驚疑不定的望向“張世豪”。
這個張世豪,給他的感覺怎麼就這麼的怪異呢?
鄭耀先則看向曾墨怡,看到曾墨怡和“張世豪”保持着一個微妙的距離後,頓時明白了合着這就是個西貝貨啊!
話說張安平什麼時候把他們兩個喚過徐區長、鄭站長?
不算計他們的時候,老徐老鄭喊個不停,算計的時候張口閉口徐老哥、鄭老哥,帶職務?
呵!
洗洗睡吧!
此時出現一個假的張世豪,鄭耀先倒是明白緣由。
張世豪必須和張安平這個身份切割,因爲特一區中有數量不明的內奸,他和老徐準備了一個“澄清”環節,用以證明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有被日本人堵在虹口。
顯然,知曉計劃的特別組,抓住機會擺出來張世豪,讓他出場正好可以切割和張安平的聯繫。
這應該不是張安平的手筆,畢竟張安平還被困在虹口的封鎖區呢。
【特別組這邊還真是能幹啊!】
鄭耀先不禁在心裡感慨。
徐百川雖然不像鄭耀先這般對張安平知根知底,但張安平在他跟前的人設可不是這個,他懷疑的看着眼前的張世豪,試探性說了句:
“張組長,請坐。”
張世豪二話不說就坐下了,也沒有取下眼鏡的動作,用一種傲然的態度面對着他和鄭耀先。
得,這下徐百川也確認眼前這人是個西貝貨了。
因爲張安平從來都不是在小節上面佔便宜的人——張安平的性子向來是只要能讓我佔到便宜,嘴上我喊你大爺都沒問題!
曾墨怡見狀悄悄的踢了踢西貝貨,看他能不能救場,西貝貨一個激靈,又擺出了一臉嚴肅的姿勢,鄭耀先和徐百川見狀不由笑出聲來。
太假了。
曾墨怡也是無語,正要解釋,鄭耀先卻擺擺手,道:“世豪老弟,從現在起伱少說多看,明白?”
西貝貨這下也明白自己露餡了,看兩位大佬目光灼灼的望向自己,趕忙取下眼鏡,露出了和張安平截然不同的眼神,隨後慌忙道:
“是。”
曾墨怡見狀心裡有莫名的憋屈感——這人頂着安平的馬甲樣貌,這麼丟人總感覺是丟安平的人!
心裡暗暗吐槽後,她落落大方的說道:“鄭站長,徐區長,您二位今晚多照顧下他。”
“弟妹不用擔心。”
有了鄭耀先和徐百川的承諾,曾墨怡便留下了西貝貨,隨後離開了上海站的秘密據點。
……
原朱孝天的別墅,現在岡本平次的家。
二樓書房。
許忠義的腿搭在桌子上,優哉遊哉的啃着蘋果。
姜思安結束了工作,送走了鶴野剛士後回到了書房,看到許忠義這不講究的樣子後,關上書房門,低聲吐槽:
“你能不能尊重點我這個老闆?”
“切!”許忠義鄙視的切了一聲,隨後漫不經心的道:“倒黴蛋送走了?”
“你說話注意點!什麼叫倒黴蛋?那是替咱們趟雷的好人!”
姜思安糾正許忠義的錯誤用詞。
許忠義這人太不尊重爲他們趟雷的英雄了——八一三伏擊後,他和井上太郎算計了一把鶴野剛士,讓鶴野剛士揹負了一條給抵抗份子送通行證的罪名。
鶴野剛士被幕後的東家甩鍋,在特高課被折磨的不成人樣後被姜思安撈了出來,現在,又把送人頭的差事交給已經有過一次嫌疑鶴野剛士。
按照南田的性子,鶴野剛士這次絕對是在劫難逃!
這種英雄,你怎麼能不尊重點呢?
“行行行,你說得對!”許忠義敷衍的認錯,隨後認真道:“背鍋俠那邊安排的怎麼樣了?”
姜思安笑道:“安排好了,這次明面上是我們,但查起來就會發現,我們是被利用的,鶴野剛士還在爲老東家效力!”
許忠義感慨道:“我這個大師兄啊就是太老實了!你小子纔是張扒皮真正的弟子啊!我太善良了!”
姜思安鄙夷的望着許忠義,你老實?這一次的借刀殺人計劃,思路你設計的好不好!
川島芳子擺出了棋盤,利用特一區、利用徐百川和鄭耀先被困虹口封鎖區的機會,佈下了棋局,意欲將上海站和特一區一網打盡。
而張安平在意識到了川島芳子的野心後,在這盤棋上也進行了相應的佈局。
而許忠義在看清了雙方的佈局後,果斷的抱着自己老師的大腿,悄無聲息的在棋局中橫插一槓子,也佈下了棋局。
而今晚,就是這盤棋局上衆多棋子撞擊的開始。
究竟誰會是贏家?
……
招商局中碼頭。
趙四經營着一條秘密的“運輸”路線。
直白點說,他經營的就是一條走私的路線——雖然是他經營,但幕後真正做主的卻是日本人。
所以,這門生意趙四做的很招搖。
今晚,他的老主顧又來給他送錢了。
見到老主顧後,趙四的臉上堆滿了笑容,本就不大的眼睛硬生生的被笑容擠沒,他貼到老主顧身邊:“賀先生,人手準備好了,隨時可以裝貨!”
“賀”先生點點頭,隨後將一迭錢塞到了趙四的手上:“貨還是在老地方,對了,之前跟你說過,這次還有一些人要隨貨而行,準備的沒問題吧?”
“賀先生放心,我專門又備了一條船裝人。”
趙四回答後朝身後吆喝:
“好嘞!兄弟們,幹活啦!”
這樣的場景,在上海的衆多碼頭上上演,有的是人貨並行,有的僅僅是裝貨,有的則是裝人。
而這一切被有心者看到後,消息立刻就傳到了川島芳子的耳中。
“金先生,各碼頭來信了,‘牛羊’已經進圈了。”
牛指的是上海站的人,羊指的是特一區的人。
男裝的川島芳子聞言起身,將禮帽帶起後低聲自語:
“今晚,真是個美妙的夜晚啊!”
……
今晚,確實是個美妙的夜晚。
一艘船上,一名隸屬特一區的特工看着夜空,心裡發出了感慨。
石頭終於即將落地了。
終於不用再過提心吊膽的日子了!
眼看着搭載他們的江輪漸漸從航線偏離,駛向了江邊,特工在心裡忍不住自語道:
“抱歉啊,我……也是爲了錢啊!”
江邊,一夥日本兵和一羣拿着手槍的青幫成員隱於黑暗中,緊盯着往江邊而來的江輪。
劉鳳奇看着江輪越來越近,轉頭對身旁的曲元木說道:“阿木,從今往後,咱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頂着特務委員會的招牌活動了!”
阿木自然是曲元木,聽到劉鳳奇的話後,他深有同感道:“是啊!這一次過後,咱們也算是被招安了!以後,咱們也是有白道身份的人!”
劉鳳奇從曲元木的感慨中回憶起了往事——他守在鹽關,賺着辛苦錢,日子雖然苦點,但也活的暢快!
偶爾殺幾個不識擡舉的私鹽販子,偶爾矇頭乾點見不得光的事,多好?
可一切,都被那個叫張世豪的王八蛋給毀了!
他獰聲道:“阿木,咱們以後可以正大光明的找姓張的報仇雪恨了!爲了這一天,我等的實在是太久太久!”
可不是嘛,20萬字不到的時候就出場了,結果都八十萬字了,還沒復仇呢!
他身後的曲元木聞言,一抹冷笑從嘴角揚起,隨後又悄無聲息的隱藏起來。
劉鳳奇啊劉鳳奇,你怕是想多了吧!
人羣中突然有人驚叫出聲:
“不對,船怎麼又往江中心開去了?”
劉鳳奇一驚,轉頭望去,果然,快要到江邊的江輪,居然又駛向了江中心。
這怎麼回事?
按照金先生的指示,船到岸卸下了船上的人後,他們就負責將下岸的人悉數抓捕,可劇本怎麼不按照金先生的指示走啊!
爲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讓我們將目光重新拉到江輪上。
江輪上。
一名特一區的特工被人用槍抵住了腦袋。
而船上的一衆蛇頭,也在同一時間被突然間暴起的“乘客”們給控制了!
一些不知情的“乘客”懵逼的看着自己人突然的暴起,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但卻本能的躲開了暴起的自己人,做好了抵抗的準備。
被槍口頂住腦袋的特工先是懵逼,看到有一部分自己人沒有動手後,馬上破口大罵:“葛老六,你瘋了嗎?”
“瘋了?姓宋的,是你先瘋了!你居然投靠日本人做內鬼!”
宋姓特工早在槍口頂住腦袋的時候就懷疑是自己暴露了,但這時候自然不能承認,承認只有死路一條!
他聞言怒道:“葛老六!你血口噴人!”
“血口噴人?哼!之前我就覺得你好幾天鬼鬼祟祟的!今晚撤離前你向日本人暗中通風報信的事老子是親眼所見!”
“狡辯是吧?鄭山,向江邊開兩槍,喊兩句不用送了就知道了!”
鄭山是不知情的特工之一,面對自己人突然暴起控制宋姓特工、劫持船員,他第一反應是暴起的這幫人叛變了。
但葛老六對他的示好讓他推翻了懷疑,看了眼五百多米外的江邊,他掏出一名船員的武器,朝着江邊砰砰砰的開了幾槍。
隨後鄭山扯開大嗓門高喊:
“小鬼子,不用送你爺爺了!想伏擊你爺爺?沒門!”
江邊的日本人和劉鳳奇他們聽到這話後瞬間氣爆,有憋不住火的立馬開槍。
黑暗中閃爍的槍焰和隨後傳來的槍聲讓船上的所有人大吃一驚。
“姓宋的,你還有什麼狡辯的?”
“這特麼關我什麼事?”
“關你什麼事?我告訴你吧,你是不是以爲區長被日本人堵在虹口了?告訴你,這是區長的計策!”葛老六得意的道:
“區長在虹口被伏擊後就意識到咱們特一區有叛徒!爲了安全起見他故意不露面,最後更是利用日本人想擴大戰果的野心,上演了這齣好戲!”
“哼,目的就是爲了在日本人眼皮子底下撤離,順便把內奸揪出來!”
“你以爲你躲得了區長的法眼?就是我沒有發現你,暗中觀察的區長也早就注意到你了!”
宋姓特工聞言一臉的蒼白,本是做賊心虛,此刻被點破後失了心神,絕望的喊道:
“饒命啊!我是被逼的啊!”
這話一出,本就對葛老六的話將信將疑的特工們全部變了神色。
這也是葛老六爲什麼要說這麼多話的緣由,他雖然不懂反派死於話多的道理,但今晚的一切於他而言太過驚心動魄,沒有十足把握,他還真不敢輕易認定宋姓特工就是內奸。
但此時宋姓特工已經承認,憤怒的葛老六聞言一腳將宋姓特工踢倒,二話不說就朝着心臟連開五槍。
看對方嗝屁,這纔將屍體扔進尚且冰冷的江中,緊接着朝看呆的一衆船員說道:
“這是我們的家事,讓各位見笑了——還請各位將我們往前再送一程。”
被槍指着腦袋的船員們當然很樂意幫這個忙,但船員中卻有一人心慌起來。
因爲他是川島芳子安插進來的。
如果身份暴露,以這幫人殺伐果決的性子,自己哪有活路啊!
他瞅準機會,趁人不注意縱身一躍跳進了黃浦江,憋了一陣氣後從冰冷的江水中露頭,沒命的朝岸邊遊了過去。
時間往前推移一個小時。
葛老六登船後,突然有人將一張紙條塞入了葛老六的手中。
葛老六不動聲色的將紙條藏起來,隨後找了個無人的地方悄然打開了紙條。
只見紙條上寫着:
有內奸,露左臂者可信,注意保密!
紙條上的話驚的葛老六魂飛魄散,好在他幹了幾年特工,神經還算強大,總算保持了鎮靜。
他暗暗觀察,發現他們一行十九人中,露左臂者僅有六人——此時的葛老六心中對紙條的內容反而懷疑起來。
這有沒有可能是內奸在搗亂?
好在沒一陣,一名露左臂的友軍找到了機會,將葛老六喊到了一邊,悄然進行這番安排,將信將疑的葛老六再三思索後,決定按照此人的安排試試。
這纔有了剛纔發生的這一幕!
……
像葛老六所在船上的事,還在其他船上同樣發生着。
這也是特一區唯一的生路——日本人在他們即將到岸的地方佈下了埋伏,唯一的生機就在船上。
這操作很冒險,因爲極有可能會將內奸錯認爲友軍。
雖然此時已經掌握了多名內奸。
這也是爲什麼直到登船後才悄然聯絡的原因。
當然,內奸數量少也是敢這麼幹的原因,上船後哪怕是錯將內奸認成了自己人,內奸也掀不起風浪。
從結果來看,特一區的運氣不錯,一共七條撤離路線,都在關鍵時候得到了反正。
最後都更換了靠岸地點,不僅揪出了內奸,還耍了岸邊設伏的日本人一頓。
可耍日本人一頓是徐百川和鄭耀先還有張安平的目的嗎?
顯然不是!
事實上,這僅僅是開胃的小甜點!
……
川島芳子在寒風中,面無表情的看着黑漆漆的江面。
今晚,她佈下了大小12個埋伏圈。
而她所在的這個埋伏圈,自然是爲了抓最大的魚。
根據她在上海站的臥底傳來的情報,上海站副站長和上海站的幾名高層,會化名賀先生,攜帶一批珍貴藥物和上海站總部機關人員從這條線上撤離。
其實最妥善的方案是在碼頭將上海站的高層一網打盡。
但這條線背靠着岡本會社。
岡本平次的話,川島芳子還不放在眼裡。
可岡本會社代表的卻是上海派遣軍高層——她沒那個膽量動這幫連大本營命令都敢違背的日軍將領的奶酪,所以選擇了在這條線的終點進行下手。
等啊等啊,終於,江面上出現了三艘輪船。
看到江輪朝這個江邊碼頭駛來,川島芳子懸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隨後示意僞裝成裝卸工的的手下紛紛出場。
三艘江輪停在了碼頭上,幾聲信號似的汽笛聲後,和水手打扮截然不同的幾人率先下船。
川島芳子笑吟吟的迎了上去。
面對直接迎來的川島芳子,走在最前面的賀先生皺眉:“嗯?你是什麼人?之前的……”
川島芳子異常的得意,打斷了賀先生的話:
“賀先生,恭候多時了!”
“你是誰?”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賀先生你應該明白現在的處境了吧!”川島芳子一揮手,黑暗中突然鑽出來了無數拿着長槍短槍的武裝人員。
當賀先生看到其中穿着日軍軍服的日本兵後,神色驟變。
這是要對岡本會社動手?
賀先生的變色在川島芳子看來就是窮途末路的表現,她呵呵一笑,做出手勢後身後的漢奸們一擁而上,將賀先生一行控制了起來。
此情此景,勝利者自然是不需要和失敗者多說什麼的,川島芳子撇下賀先生他們,示意手下人上船抓人!
這一抓讓川島芳子笑得快合不攏嘴了。
三十四個!
除了這船員水手外,她的人抓了足足三十四個人!
這些人打扮各異,商販、工人、教師等等身份俱全,可川島芳子看了一眼就聞到了這些人身上的特務味道。
精英!
絕對都是精英!
這絕對是上海站的核心力量!
川島芳子激動的眉開眼笑。
但最讓她驚喜的卻是船上的貨物。
磺胺、盤尼西林等神藥外,還有大量其他藥品,所有的藥品都是針對外傷所用——直白點說,就是戰地醫院的急需品!
如此收穫下,川島芳子二話不說就讓人向南田發報:
查獲三條船的管制藥品!
抓獲特工逾四十人!
大獲全勝!
……
還有四個伏擊圈,也有了收穫。
他們同樣不僅抓到了人,還繳獲了豐厚的物資。
這些繳獲的物資包括軍火、軍工設備、各種器材、無縫鋼管等等。
面對這樣的繳獲,伏擊得逞的日本人和漢奸,立刻樂不可支的向特高課進行了彙報。
南田收到這心彙報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毫無疑問,這些都是上海站轉移的物資——難怪要拖兩天時間。
這些物資太多了,多到她心生貪婪,恨不得將這些物資統統昧下,然後交給自己的愛郎處理,換取巨量的金錢!
好在她知道自己這一次鬧的動靜太大了,必須要給司令部一個交代才能說得過去,所以強抑貪心,驅車趕赴司令部,向司令部彙報這一次的豐厚戰果。
這可是潑天的功勞啊!
南田快要興奮死了,恨不得馬上找到愛郎,酣暢淋漓的大戰三場!
……
川島芳子不知道,她抓到的賀先生,本名叫做……
鶴野剛士!
而且她也不知道,12條線,12個伏擊圈,只有五個伏擊圈達成了目的。
而這五個達成目的的伏擊圈,抓到的都是“上海站”的人。
特一區的人,他們一個沒抓到!
而將這一次轉移計劃命名爲【黃雀】的鄭耀先和徐百川,他們的野心,可不僅僅止步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