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別說話,睡覺!
劉侍從官是真的想跑了。
這件事侍從官他看得很“明白”:
發生了泄密事件後,徐處長爲了甩鍋,把責任推到了一臉懵逼的張安平身上。
結果,武漢的戴處長炸了——手握多名潛伏在共黨心臟特工的外甥,怎麼可能通共!
所以,他被牽連了進來,讓他查個明白,給張安平一個清白的同時,然後再借故收拾下黨務處!
意識到自己玩砸的徐處長,打算把張安平逼成共黨——逼成同情共黨也行,這樣就能把自己摘乾淨不說,還能借此收拾下特務處。
但他算計來算計去,沒算計到張安平親共,其實是爲了給共黨摻沙子!
最後的結果是把張安平氣瘋了,口不擇言的曝出了真相。
如果事情到這一步,徐處長擺出輸了捱打的姿勢,一切都能過去——注意,這裡的捱打的姿勢,指的是利益面前的捱打,可不是物理意義上的捱打!
可問題是氣瘋的張安平,打了徐處長一頓,把堂堂黨務處的處長,揍成了豬頭!
張安平,上校區長——特務處的上校區長。
徐處長,黨務處處長!
劉侍從官也不是剛出茅廬的小子,其實明白徐處長是非常樂意用這頓打和特務處扯平的。
但是,他是黨務處處長啊!
他如果息事寧人了,黨務處以後怎麼可能在特務處跟前挺直腰桿?
試想一個畫面:
【黨務處和特務處起爭執了,劍拔弩張的時候,特務處來一句:
“你們處長被我們的人打了連個屁都不敢放,就你們幾個慫包還敢跟爺硬頂?”
這時候黨務處的人該咋辦?氣勢先輸一半啊!】
所以,徐處長必須要和特務處槓起來!
但特務處佔理啊!
堂堂上海區特二區區長,立下了無數的功勳,就連領袖都救過兩次——嗯,雖然第一次只是一廂情願的徒勞,可忠心可鑑吶!
這樣的標杆人物,黨務處三番五次的誣陷,這一次更是處長擼着袖子直接上場,要是不發聲,以後特務處還用不用混了?
打了黨務處處長咋了?
活該!
打得輕了!
不用想,特務處一定要硬頂着要一個說法!
兩邊都不能退一步,這時候他留在這裡,當和事佬?
開玩笑!
無法後退的兩方,他這個侍從官可沒本事!
所以,劉侍從官就想抽身事外。
可徐處長怎麼可能讓其抽身事外?
他一把拉住劉侍從官,着急忙慌的道:
“劉侍從官啊,你不能走!伱要是一走,準出事!一定出事!”
劉侍從官快恨死徐處長了。
我一走就出事?
這火是我點起來的嗎?
我他媽還不是被你給牽連進來的!
一旁的鄭耀先見狀,立馬道:“劉長官,我先退了。”
這一次他都沒帶搭理徐處長的——很符合一個特務處高官的反應。
【張狐狸真是好算計啊!
這一次,嘖嘖……
他九成八是能把姓徐的白揍一頓了!
解氣!太特麼解氣了!】
聽了兩人對話,再加上對張安平極爲了解,他已經確認這一次張安平如願了!
他又一次心服口服。
能在黨務處身上這麼無限制的佔便宜,整個特務處也就張安平了吧?
以前算計黨務處還是拿自己做餌受罪,現在進步了啊,不僅打了黨務處的臉,還雙重意義的打了黨務處當家人的臉!
牛逼!
懷着對張安平的無限膜拜,鄭耀先打算找正主通氣。
結果,等看到正主的時候傻眼了。
一羣黨務處的特務在“圍攻”張安平?
這特麼還了得!
鄭耀先二話不說,掄着拳頭就上去——至於說他是不是真的誤會了那就不好說了。
黨務處的特務被突然冒出來的鄭耀先打蒙了,但又不敢還手,被鄭耀先接連放倒了五個人後,其他人不敢拉扯張安平了,自保要緊啊!
張安平一脫困,二話不說就紅着眼睛往外衝,還吼道:
“鄭耀先,跟我去弄死姓徐的!”
“鄭站長,快攔下張區長啊!”
“鄭站長,快攔住!會出事的!”
鄭耀先看上去有些懵,攔在張安平面前試圖問清楚,但張安平紅了眼了,看到鄭耀先要攔自己,怒吼:
“你他媽也要攔我?你他媽跟姓徐的沆瀣一氣要污衊我是共黨嗎?我弄死你!”
說着就向鄭耀先揮拳。
鄭耀先真的沒防張安平,於是這一拳結結實實的捱到了,半個臉直接給麻了。
張安平繼續揮拳,老鄭結結實實的捱了幾下,疼的差點罵娘。
可張安平卻認準了他是敵人,撲過去繼續暴揍。
一個細弱蚊聲的聲音卻在鄭耀先耳邊響起:“下……重……手……打……我……”
鄭耀先沒愣,聽到這話後憤怒的就還手了,邊還手邊憤怒的咒罵:
“你他媽有病啊!連我都打!”
“你瘋了是不是?”
“我讓你打!我讓你打!我讓你打!”
莫名捱了一頓胖揍的鄭耀先下狠手了,失去理智的張安平哪是鄭耀先的對手,三五下就被鄭耀先打倒,也不知道是傷了哪了,一口血哇的一聲就吐出來。
這可把鄭耀先嚇到了,不僅不敢再出手了不說,還趕緊檢查起了張安平的情況。
可能是被打傷的緣故,張安平似是恢復了些理智,雙目中的血紅褪去,喘着粗氣,也不顧滿嘴的血跡,咬牙切齒的道:
“鄭耀先,馬上帶我走!帶我走!”
“你怎麼回事?你他嗎怎麼連我都打?嘶——王八蛋,疼死我了——喂,你沒事吧?”
鄭耀先正抱怨呢,張安平的腦袋一歪直接沒動靜了,差點沒把鄭耀先嚇死,着急忙慌的感受了下鼻息,發現沒嗝屁後才長舒了一口氣。
“都愣着幹什麼?把人擡牀上去——喊大夫、艹,不能喊!去個人,告訴我的人,把站裡的大夫接過來!要快!”
……
鄭耀先的臉也成豬頭了,倒是和徐處長挺相配的,可這兩人都沒心情搭理對方。
徐處長是好不容易把劉侍從官攔下了,可張安平瘋魔的樣子讓他膽顫心驚,生怕張安平醒來又揍他一頓——把張安平放了吧,他不敢,他怕張安平不管不顧的帶着特二區的人殺過來。
他現在腦子很亂。
這事,怎麼解決吶!
這時候,上海站的大夫終於出來了。
侍從官、鄭耀先和徐處長一齊圍住了大夫。
大夫倒是見多了這種陣仗,不慌不忙的道:
“我檢查了下,應該是內臟受了些損傷,不過問題不大——站長,下手的人有點狠!”
大夫是上海站的人,他的站長在,自然不怕說真話。
但這話說完,鄭耀先的神色就尷尬了起來。
劉侍從官則問:“大夫,他的精神……”
“我不擅長,不過能確定的是他應該是受了不小的刺激,我特意給他打了鎮定劑,醒過來後應該能恢復過來。”
徐處長長出一口氣,能保持冷靜就行,就怕這小子發狂六親不認啊!
徐處長問:“他多久能醒來?”
“我注射的鎮定劑劑量有些重,最早得到明天了。”
“那麻煩大夫你了。”徐處長示意手下給錢,結果大夫硬邦邦的來了一句:
“我是特務處的人,這錢燙手不敢拿——站長,我回去了。”
“去吧。”
被嗆的徐處長皺眉道:“嗯?鄭站長,你不走?”
鄭耀先也硬邦邦的道:“昨天我走了沒留人,來的時候張區長差點被你們折磨死了,我敢走嗎?劉長官,抱歉,是我說話不注意。”
“留下也罷——”劉侍從官不在意鄭耀先的態度,反而贊同其留下。
徐處長嘆了口氣,道:“那就留下吧。”
“散了,都散了吧!”
……
鄭耀先現在守在了張安平的門口,說什麼也要在戴處長趕來前護住張安平的周全——沒錯,戴處長真的要來了。
劉侍從官命人用上海站的電臺將這裡發生的事一字不漏的告訴了戴處長,戴處長只回了八個字:
數日即到,待我處理。
問心有愧的鄭耀先,自然要守着戴處長的外甥,生怕等戴處長來了交不了差。
徐處長對此也只能聽之任之了。
只不過,他們誰都想不到,被大夫注射了過量鎮定劑的張安平,這時候卻清醒的一塌糊塗,還偷摸的跟鄭耀先說話呢。
“老鄭,你下手有些狠啊!”
“靠,”鄭耀先壓低聲音,驚疑道:“老賀可不是我們的人,他不可能說謊!你……你怎麼沒事?”
“切,常規操作而已,一個特工要是被鎮定劑幹趴下,那還不如回家賣紅薯。”
鄭耀先瞥了眼外面,低語:
“你想坑人了?”
“聰明!”
“怎麼操作?”
張安平笑眯眯道:“你守好我就行,晚上別讓人鑽進屋子裡看到我不在就行!”
鄭耀先擔心問:
“你……你身體吃得消嗎?”
“他們六天的刑訊都沒打垮我,這點傷算什麼?”張安平不以爲意,道:“我說你記,晚上找機會把情報送出去,鎮東有個王記藥鋪,你去那把情報傳出去,接頭暗號是……”
張安平快速將接頭暗號和要傳遞的情報告訴了鄭耀先。
鄭耀先聽完傻眼了。
七個隱藏在【鹽安】的臥底,還是你安插進去的臥底?!
“記得,讓明早動手,把這七個人全抓了!”
鄭耀先懵逼:“你……你想幹什麼?”
他不知道張安平之前將七人“暴露”的事。
鄭耀先認爲此時抓人,不就是暴露張安平自己嗎?
“我要給黨務處扣一頂棺材!”
張安平冷笑道:“放心好了,牽連不到我的!”
“我之前故意把這七個最有價值的釘子說出來了!”
“你不是想知道我今晚要幹什麼嗎?”
“我今晚啊,要‘帶’着一個黨務處的特務逃跑!”
鄭耀先聽完後倒吸冷氣。
我艹,我艹,我艹!
這特麼太狠了!
白天當着黨務處的面暴露了七個親手安插進去的釘子,晚上就把黨務處的人“偷走”一個,第二天就把釘子拔掉……
這口黑鍋,黨務處就是把黃河水全部舀上來也洗不清啊!
“真不會牽連到你?”
張安平反問:
“怎麼牽連我?”
鄭耀先看着張安平,想了半天也想不到牽連張安平的可能——人是張安平安插進去的,他有嫌疑麼?
如果說張安平爲了誣陷黨務處故意爲之——拜託,張安平被注射了鎮定劑,還是過量的鎮定劑,這種情況下他能醒來?
看了眼精神奕奕的張安平,鄭耀先很肯定的道:
“牽連不到睡死的你。”
張安平滿意一笑,然後道:“還有一件事——姓徐的身邊有個左撇子,你注意到了嗎?”
“注意到了,不過這廝好像在故意僞裝,故意用右手呢——這傢伙跟你一樣陰險!”
“他應該叫‘邱原’,大概就是這個發音,你傳遞情報的時候讓咱們的人查查這個‘邱原’,把他家的情況打探清楚,如果有條件的話,把他家人接走!”
“接走?”鄭耀先馬上就明白了張安平的意思,慎重的點頭後,問道:“他是左撇子,你能冒充?”
張安平悠悠道:“很巧,我也是。”
“嗯,再告訴他們,準備好接收屍體的準備,我會把屍體送過去,到時候埋在藥店院子的花園裡。”
……
徐處長把劉侍從官留下了,但目前還有一件棘手的事等着他呢!
七個臥底!
一想到這個徐處長就蛋疼。
特麼的,張安平這小子真能幹啊,我辛辛苦苦往【鹽安】派了多少人?
可纔有幾個臥底成功了?!
這小子不聲不響,居然埋了這麼多釘子!
就連二保小(額,我懷疑這個時候還沒有二保小,不過是小說嘛,樂呵下不用追究了)都塞進去了——那可是八路軍軍官的子弟學校啊!
羨慕到蛋疼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呢,則是徐處長有些不放心,怕消息從自己這邊走漏了。
當時可是有11個黨務處的特務在場,張安平喊得那麼大聲,說不準還有其他人也聽到了。
這如果泄密……
但這些人可都是他精挑細選的心腹,他相信他們的忠誠!
即便是不信,這時候也不能表露出來啊!
可也不能不聞不問,他不得不把幾個頭目招來,告訴他們注意下手下人,千萬別發生什麼不好的事——他沒有明說,但手下又不是笨蛋,豈能不知道他們的處長這是擔心有人泄密?
上面一句話,下面一座山。
徐處長雖然交代的隱晦,但這幾個頭目可不敢把這件事當做小事,回頭就嚴厲的警告了手下:
保持警惕,相互監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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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的是什麼,他們各個清楚。
這晚,徐處長哎呦喊疼的慢慢睡了過去,睡夢中,他夢到自己逮着張安平一頓猛揍,把張安平揍得喊自己徐爺……
……
徐處長正在做美夢的時候,張安平“詐屍”了。
一直沒睡的鄭耀先悄聲道:
“現在行動?”
“嗯。”張安平換上了一身和“邱原”相近的衣服,又檢查了下衣服,確定不會出現掉釦子之類的烏龍後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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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從咱們這邊翻牆離開,我跳下去以後你直接開槍!”
“開槍?”
“嗯!放心吧,彭浦鎮這一畝三分地上,什麼事我的人能壓下去,你別讓人闖進來發現就好!”
“放心吧!”
“看好戲吧!”張安平低笑一聲,隨即從屋內敏捷的出去,根本不像是受了一丁點傷的樣子。
看着張安平的背影,鄭耀先暗自嘀咕:
這傢伙……渾身上下全都是底牌啊!
幸好張安平是自己的同志!
要是這小子是自己的對手,鄭耀先認爲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姓徐的這次,這口黑鍋估計能讓他念叨一輩子!
敏捷如狸貓一般在院內穿行的張安平,悄然來到了“邱原”居住的屋子。
邱原是一個頭目,之前都是孤身一人居住的,但白天聽到不該聽的東西后,再加上徐處長隱晦的交代,他也慫了,刻意將一個平日和自己不對付的頭目喊來,兩人住在了一起。
邱原的目的很明顯,我倆有私仇,不可能沆瀣一氣吧?
但巧合的是張安平正好選中了他!
最頂尖的刺客悄然的進入了屋子,兩個大男人正呼呼大睡着。
大概是白天都折騰累了的緣故,兩人看上去睡得很香。
張安平悄然走近,二話不說先對邱原下手,直接擰斷了邱原的脖子,令其在睡夢中安然死去。
對方很警覺的,擰斷脖子的聲音驚醒了他,本能的側翻,但這種警覺在張安平跟前就跟小孩子的把戲一樣,沒有一丁點的用!
張安平直接用雙手抱住了他的腦袋,用力往左一扭便了事了。
隨後刻意將屍體擺放整齊,做睡覺狀,又刻意將邱原睡覺的地方僞裝了一番,擺出有人睡覺的樣子,隨後將邱原背在了身上,用早就準備好的繩子捆結實。
這才悄然離開。
如約定那樣,他要從鄭耀先那邊離開。
鄭耀先自然一直關注着動靜,很快就發現了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對方很是輕鬆的爬上了兩米多高的牆後轉身,露出了兩個腦袋。
老鄭被嚇了一跳,好在馬上就發現所謂的兩個腦袋,是因爲張安平揹着一個人所致!
【靠,這小子生猛啊!揹着一個人跟玩一樣,我特麼都沒看出來!】
老鄭嘀咕中,張安平給他做出了一個OK的手勢,緊接着張安平便順着牆滑了下去。
看到張安平滑下去,鄭耀先立刻大聲喝道:
“誰?”
緊接着二話不說就對着牆開了一槍。
槍聲打破了張地主家的寧靜,特務們紛紛撲了過來,但鄭耀先卻舉槍對準了這幫特務,怒道:
“你們想殺人滅口?”
面對憤怒的鄭耀先,特務們不禁後退了一步,有人忙喊道:
“怎麼回事?”
“是不是誤會?”
鄭耀先怒道:“誤會你媽的頭!半夜三更鬼鬼祟祟的順着牆走?誤會?”
特務們面面相覷。
徐處長和劉侍從官也被驚動了,披着外套也趕了過來。
徐處長厲聲問:“怎麼回事?爲什麼開槍!”
鄭耀先冷笑着不解釋,槍口反而對準了他。
“鄭站長,到底怎麼回事?”劉侍從官這時候怒問。
“劉長官,剛纔有人順着牆走,被我發現後翻牆跑了!黨務處這是要幹嗎?”
鄭耀先怒問。
徐處長聞言大驚,喝道:“查!看誰不在!”
“邱科長呢?”
“咦,李科長也不在!”
徐處長聞言大驚失色,着急慌忙的就往兩人所在的屋子跑去,到屋子後掀開被子,看到了紋絲不動的李科長和冒充人睡覺的一堆衣服……
徐處長眼前一黑,差點暈倒。
自己信賴的邱原,居然……
有特務上前探了探李科長的鼻息,驚道:“李科長死了!”
“追!趁他還沒跑遠!追!追啊!”
徐處長髮瘋似的下令:“一定要追上他!一定要追到他!我要把他碎屍萬段!”
彭浦鎮的地形張安平背的是滾瓜爛熟,很快就挑小路來到了鎮東的藥店,蒙着臉的他對上暗號後丟下屍體就走,抄着小路再度返回了張地主家。
此時的院內空虛無比,張安平就差大搖大擺的從正門進入了。
悄無聲息的回到了鄭耀先把守的屋子,張安平衣服一脫,悠然的躺在了牀上就要睡覺。
提心吊膽的鄭耀先看着自己的同志居然這麼悠哉的睡下,不滿道:
“我說……你能不能不要這麼無視我?”
張安平打着哈欠:“別說話,睡覺!累了!”
鄭耀先無語的看着這廝,心道:
你能不能更囂張點?
你難道就不想知道姓徐的被氣成什麼樣了嗎?
——
沒想到七千字的劇情,讓我用五千八寫完了,真想注水一千二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