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不會掉餡餅,如果掉下來了,那絕對就是陷井。
這一點,所有的資深特工都無比的相信。
那麼,問題來了,如何才能在確保“這不是天上掉餡餅”的基礎上,將消息隱晦而又快速的傳進王天風的耳中呢?
德雲部和伊藤機關組成的聯合行動組中,大谷和伊藤就爲這件事頭疼不已。
大谷苦思無果後,很乾脆的做出了選擇:
將這種消耗腦細胞的糟心事甩給伊藤。
誰讓他吃定了伊藤呢?
伊藤對此也只有默默接受的份。
好在伊藤畢竟是老特工,很快就想出了一個方略:
坑一把德雲部。
具體的操作是讓英國人發現德雲部的小動作,並通過外交渠道向日本提出抗議——這其中就會涉及到德雲部秘密竊取英國人情報的事。
一旦德雲部被曝出來,那接下來就不需要他操心了,因爲他確信王天風一定會將目光聚焦在德雲部身上。
屆時,以上海軍統的實力,自然絕對能通過調查確認白大怡等人就是被德雲部所拘押。
這完美的符合了情報竊取的艱難,而且情報又是真的,且還是軍統經過重重算計而成功的,屆時誰又會懷疑這壓根是自己想將白大怡放出來呢?
德雲部上海負責人大谷雖然不滿意這個計劃中德雲部要被曝光,但此一時彼一時,現在的日本暗地裡對英國那可是虎視眈眈,來自昔日的日不落帝國的抗議大谷並不放在眼裡,雖然不滿,但還是通過了這個計劃。
於是,在數日後,英國人發現了日本海軍德雲部的小動作,遂通過外交部門向日本人提出了抗議,“也不知道”這件事到底是怎麼走漏的風聲,次日的租界的報紙上,便紛紛刊登了日本海軍情報機構在上海活動頻繁,暗中監視、刺探英國軍艦的新聞。
和伊藤所料一樣,當這個新聞被炒熱以後,王天風很自然的就被德雲部這三個字給吸引了。
在伊藤隱秘的監控下,王天風便展開了對德雲部的調查。
這個在上海存在感極弱的情報機構,實際上乾的事可不少,隨着王天風秘密的調查,“白大怡”的下落終於被查了出來。
……
張安平收到了王天風調查到的情報。
“老徐,還別說啊,”他對這個情報評頭論足:“老王是真有一手,從現有的情報來看,伊藤這老傢伙就是將德雲部這個名字‘曝’了出來,期間壓根就沒有進行過任何的幫助。”
“老王就憑藉自身給查出來了。”
王天風是知曉張安平計劃的,但爲了真實的效果,張安平自然是向王天風隱瞞了“白大怡”的情況。
做戲做全套嘛。
所以老王的調查是正兒八經的調查,可不是裝裝樣子。
事實上在伊藤這樣的老狐狸面前,真要是裝象,反倒是很容易露出破綻。
就如伊藤,儘管他現在無比的希望軍統將白大怡救走,可他卻不能一股腦的將信息展示出來,道理是相同的。
所以伊藤就給了一個“德雲部”這個名字。
而王天風就憑藉“德雲部”這個名字,就查出來了“白大怡”的情況,這能力自然沒得說。
徐百川無語,老王要是沒有幾把刷子,他怎麼可能成爲戴老闆最信任的人?
“接下來怎麼辦?”
徐百川很好奇張安平接下來的應對。
“該你出場了唄。”
“終於到我了!”徐百川竟像菜鳥一樣有些激動:“說吧,怎麼幹?好久沒有在上海逞過威了,手挺癢的!”
“嗯——你先磨磨刀準備準備。”
張安平一句話就差點把徐百川氣死,從半個月前張安平就忽悠着馬上要用你了,結果半個月後“要出場了”,又變成了磨刀。
老徐哼道:“和你一直搭夥,最少減壽十年。”
張安平嘿笑道:“那跟我作對,可就不是減壽十年的事了——瞧着,讓我教教伊藤這個老狐狸該怎麼玩輿論。”
張安平的“教”,可是正兒八經的手把手的“教”。
他反手就利用租界內的輿論,開始了真假摻半的各種爆料,爆料越多,德雲部的“風頭”就越盛,記者們自然對德雲部就越感興趣。
這個時候,有報紙爆料出了一個信息:
德雲部在某地秘密關押着至少二十多名秘密逮捕的人員。
這下子,無數的記者像是嗅到了蜂蜜一樣的黑熊,嘩啦的一下都涌來了。
……
伊藤穩坐釣魚臺,第一次體會到了【幕後黑手】的快感。
當租界的新聞界被鼓動起來以後,伊藤就已經意識到了軍統接下來的招式——這種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快感,讓他迷戀不已。
大谷問:“伊藤,接下來我就直接轉移這些在押的犯人?”
伊藤的回答出乎意料:“不。”
“不?”
大谷不解:“現在的這一切,都是張世豪暗中推動的,他的目的肯定是想趁着我們轉移的時候好方便劫人。”
“這時候咱們不轉移這些犯人,他怎麼救人?”
已經有大量的記者盤踞在德雲部的秘密監獄處了,依照這個情況來做出正常的應對,轉移是必須、也是唯一的手段。
畢竟德雲部的秘密監獄不是真正的監獄,而是由民房改造的秘密關押所。
伊藤解釋道:“轉移是必須轉移的,不過不能用常規的轉移方式。”
“一明一暗麼?”大谷想了想,道:“這麼一來,你就不怕張世豪撲空嗎?”
“撲空?”
伊藤像是聽到了最好聽的笑話,他搖頭道:“你太小看張世豪這個人了!”
“我建議你最好是一明兩暗後,再秘密轉移在押犯人。”
一明兩暗後再秘密轉移?
大谷凝視着伊藤,看伊藤不像是開玩笑,便道:“這麼複雜的方式,你確定張世豪能看透迷霧?”
“賭一把?”
“賭?”大谷呵笑:“我從來不賭——既然伊藤機關長這麼有信心,那德雲部就遂機關長的意吧!”
伊藤深深的看了眼大谷,心說這傢伙可能心中有數,故意在跟我扮蠢呢!
伊藤之所以建議一明兩暗後再秘密轉移,就是要演出德雲部的重視。
如果太簡單的讓對手劫到人,以張世豪的警覺,必然會察覺到其中的古怪。
當夜,德雲部便展開了秘密的轉運工作。
……
夜。
終於能利刃出鞘的徐百川,在黑暗中注視着被德雲部當做秘密監獄的民房,向一旁的張安平道:
“你說日本人會怎麼轉運裡面關押的人?”
張安平反問:“你這是考我呢還是想偷答案?”
老徐小心思被張安平道破,卻沒有一丁點的不好意思,反而笑着說:
“我覺得日本人會在這裡耍個小心眼。”
“一明一暗麼?”
“對,第一波秘密轉移的,一定是障眼法,因爲他們的對手是你,必須要表現出防備你的樣子。”
徐百川信心滿滿道:“所以,第二波或者第三波,纔可能是轉運的目標——我更傾向於第三波纔會真的轉運。”
張安平豎起大拇指:“徐司令當真是雙目如炬啊!”
突然被張安平拍馬屁了,徐百川頓時不自信了——他太瞭解自己的這位好兄弟了。
“你覺得不是這樣?”徐百川皺眉道:“難不成日本人會傻乎乎的直接秘密轉運?這不就是告訴你這裡面有問題嗎?我就不信德雲部的人是傻子,突然間被針對,還嗅不出裡面的味道!”
張安平笑眯眯道:“你說有沒有可能會有第四波?”
“第四波?”徐百川突然有種“張世豪VS張安平”的錯覺,但他還是帶着一抹懷疑問:“你爲什麼確定會有第四波?”
“對伊藤這個老狐狸的瞭解唄——就如這老狐狸這般瞭解我一樣。”
徐百川聽出了張安平兩句“瞭解”間不同的含義,但也沒有自大到認爲張安平算的不準,因此他道:
“那這樣吧,第三波跟第四波都打!”
“不!”
看着斷然否決自己的張安平,徐百川很想說要不你來。
可這個念頭一閃而過而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不要跟着他們的節奏,也不要讓對手以爲能算準我——開玩笑,我要是被他算準了,他反倒是得小心了!”
張安平呵呵一笑,開始說自己的想法,徐百川聽完後古怪的看着張安平,心說:
伊藤啊伊藤,我是真的同情你。
……
德雲部的轉運工作在深夜裡悄無聲息的展開了,數輛卡車在黑暗中駛入了被日本兵保護起來的“秘密監獄”,一會兒後,這些車斗蒙着篷布的卡車便從這裡駛出。
暗中監視的記者一看這情況,二話不說就開始拍照,不斷地閃爍着的鎂光燈像照明彈一樣,也將日本兵猙獰的面孔印在了底片上。
車隊遠去,除了少部分不死心的記者想方設法的跟上了車隊外,其他記者都心滿意足的說着“素材到手”的話一一散去——十幾分鍾後,幾個記者鬼鬼祟祟的又出現在了之前蹲守的地方,看着做出了和自己一樣選擇的同行,這些記者相視一笑,等待真正的素材出現。
有記者凝視着黑暗,心說:
軍統大概率是不會放過這些日本人的,要是能將接下來的戰鬥拍進去,那我就火了!
記者們在暗中等待了四十多分鐘的時間,期間有多輛轎車單獨的開進了已經暴露的“秘密監獄”,這些轎車的到來讓他們更加確信自己的判斷。
果不其然,大約十多分鐘後,九輛轎車組成的車隊從秘密監獄出發,在一隊日本兵和些許特務站在車門踏板上,護送車隊向海軍監獄方向駛去。
“跟上!跟上!說不定軍統會襲擊他們!”
暗中蹲守的四五位記者紛紛跟了上去,爲了不引起日本人的注意,騎邊三輪或者開車的記者,都沒有開燈,遠遠的吊在了日本人的後面。
車隊在距離海軍監獄還有不到十三分鐘路程的時候,突如其來又是預料之中的爆炸終於發生了。
緊接着多顆將一片範圍內的黑夜照得透亮的照明彈升空,在照明彈升空的瞬間,零零散散的槍聲便響了起來。
槍聲很散,但每一聲槍響後,就會有一個鬼子被精準的擊斃。
“是上海軍統最有名的別動隊!”
跟在後面的記者大喜過望,顧不得危險,儘量貼近戰場,開始用相機記錄這精彩至極的戰鬥。
……
德雲部和伊藤機關聯合指揮組。
突然傳來的消息讓伊藤錯愕:“軍統襲擊了車隊?”
這個消息讓伊藤錯愕異常,他想不明白,以張世豪的狡詐程度,又怎麼可能猜不到前兩波一定是假呢?
“愚蠢的陸軍馬鹿!”大谷這時候冷笑起來:“你的愚蠢是無藥可救!”
伊藤的臉瞬間漲紅,隨後他控制了情緒:“大谷君,還請賜教!”
“哼,王天風身爲軍統京滬區副區長卻以身入局,你還意識不到此人對軍統的重要性嗎?你覺得以張世豪的性子,他會寄希望於‘賭’嗎?”
“第二波車隊遇襲,本就是預料之中的事!蠢貨!”
大谷的話讓伊藤的臉一陣青一陣白,他終於明白大谷爲什麼堅持稱人手不足,非要讓他找陸軍來扮演海軍了。
原來,送命的事,是砸給了陸軍啊!
這時候的大谷一反之前的“衝動”,信心滿滿的下令:“命令陸戰隊立刻縮小包圍圈!我要吃掉張世豪手上最鋒利的這柄尖刀!”
“大谷君,不要!”伊藤尖聲阻攔:“這樣會讓張世豪意識到我們是在佈局的!”
“愚蠢的陸軍蠢貨!”
大谷不屑道:“你以爲我在上海兩年,對張世豪沒有絲毫的瞭解嗎?伊藤,實話告訴你,我比你更瞭解張世豪!”
“他從來不會小看任何一個對手!”
“我的好友高須弘記,想用自己是個無名之輩的優勢來算計張世豪,卻被他吃的連骨頭渣子都沒剩!”
“如果我在這裡沒有伏兵,他反而纔會懷疑!”
“哼,如果不是爲了你的計劃,這一次我會準備雙重絞殺!”
大谷說完後不再理會伊藤,而是下令:“趁現在讓第三支車隊離開吧。”
伊藤心寒,他從沒有低估過大谷,也知道大谷是故意在裝莽撞,但卻沒想到大谷的心思如此的深沉!
更讓他心疼的是第二、第三和第四車隊的護衛,可全都是陸軍的士兵——當時大谷一口咬死稱陸戰隊派兵不方便,沒想到竟然是早就算計到張世豪會接連出手。
一想到第三車隊又要送一堆人頭,伊藤的心就拔涼拔涼的。
他光惦記着算計張世豪了,卻沒想到被該死的海軍馬鹿算計了!
……
第二車隊。
來自別動隊精準的射擊讓護衛的日本兵死傷殆盡,隨後三個別動隊小組從黑暗中出現,警惕的走向了車隊。
但就在這個時候,車窗的玻璃突然被砸碎,緊接着多支黑洞洞的槍口出現。
火舌閃爍,子彈密密麻麻的開始了傾瀉,好在別動隊反應迅速,第一時間就做出了規避,儘管如此,依然有數名戰士被擊倒。
“是假的!撤!”
別動隊暗中的射手開始掩護戰友,隨後開始了撤離,可他們還未脫離戰場,遊哨就急匆匆的跑來彙報:
“隊長,不好了!至少兩個小隊的鬼子從三個方向撲過來了!”
別動隊隊長聞言卻沒有露出一抹驚容,而是冷聲道:
“小鬼子這點伎倆瞞不過教官,往南邊撤,我們的人在那接應,小鬼子別說兩個小隊,就是兩個中隊,來了也是白搭!”
……
“什麼,被反包圍了?!”
徐百川聽到稟報的情報後,不由一個激靈:“安平,我安排人去接應他們吧!”
張安平擺擺手:“不用,我早就安排好人手了。”
徐百川疑惑:
“你手裡哪來的人啊?”
他記得很清楚,張安平當時就“亮”出了不到三十號人手,稱這可是上海站行動力量一半的人手。
當時他還不信,張安平因此對他交了底的!
“你當時忽悠我?”
張安平翻白眼:“屁話——剛纔動手的是別動隊,接應的纔是行動隊的人,這下明白了吧?”
“好吧,誤會你了。”徐百川沒有丁點兒歉意,旋即又遲疑道:“要是鬼子還有一層包圍圈呢?”
“我的行動隊還有一半行動力量隨時待命呢,鬼子真敢給我來個雙重包圍那也是白搭。”
張安平呵笑不止,顯然後手遠不止這點。
徐百川也沒繼續詢問。
想當初他找了個房子悄悄住,半夜三更都被張安平給摸過來了,並宣稱自己是房東,張坑坑既然做好了準備,又豈能讓鬼子給坑了?
幾分鐘後,手下彙報:
“鬼子的第三波車隊出來了。”
徐百川神色一肅:“動手!”
……
聯合指揮組。
聽到第三波車隊遇襲,大谷和伊藤都沒有詫異,因爲這就在他們預料之中。
可兩人馬上就反應過來,情況不對——第三波車隊應該是剛剛出發吧?
手下彙報:“他們就在秘密監獄附近動手的。”
“納尼?軍統在秘密監獄附近動手了?!”
大谷驚了,因爲按照他和伊藤的設想,軍統對第三波車隊動手的位置應該也是半途,怎麼就在秘密監獄附近動手了?
僅僅是一瞬間,大谷和伊藤同時反應過來:
“糟糕!他們要打秘密監獄!”
伊藤臉色鐵青:“張世豪手裡哪來的這麼多人?!”
大谷的神色也非常不好:“一定是忠救軍!混蛋,混蛋!”
大谷要抓狂了,秘密監獄自從暴露後,爲了演戲演全套,他專門調了一支海軍陸戰隊過來。
爲了避免自家人當炮灰,第二波和第三波車隊的護衛,都是愚蠢的陸軍馬鹿扮演的,他壓根就不想自己的人遭受損失。
可現在,對方竟然想着攻打秘密建議!
以張世豪的精明,既然要打,必然會準備齊全,也就是說,上百名海軍陸戰隊的帝國精英,極有可能會全體玉碎!
“不對——立刻給監獄打電話,不要支援,不要支援!”
大谷高聲咆哮。
可惜……晚了!
當軍統的伏擊開始後,秘密監獄這邊的守衛便毫不猶豫的前往支援了。
姜思安從這件事抽身前,說過這麼一句話:事以密成、以疏敗。
其實不用他叮囑,大谷和伊藤也知道這個道理,他們的謀算自然不可能向下一級軍官透露。
所以,當從秘密監獄出去的車隊在他們眼皮子底下遭遇襲擊的時候,裡面駐守的鬼子立刻嗷嗷叫着撲過來支援。
這些人是海軍陸戰隊,淞滬會戰,他們以寥寥三千人頂住了數萬國軍的猛攻,等到了從本土而來的援兵。
他們在骨子裡就透漏着對國軍的蔑視,深信只要他們過去,一個衝鋒,那些像耗子一樣的抵抗分子,就會像烏合之衆一樣作鳥獸散。
可這一次,他們錯了。
這些人是國軍沒錯,但領導他們的並不是那些豬一樣的國軍將領!
中國軍人的頑強,在這個星球上是拔尖的,無論是作戰的意志還是悍不畏死的精神,亦或者是保家衛國的決心,他們都是拔尖的,當合格的將領帶領着他們的時候,決心、意志還有精神融爲一體,他們……將碾壓一切!
一個照面,僅僅一個照面,撲過去支援的六十多名海軍陸戰隊士兵,就被悄然埋伏的忠救軍幹掉了一半還多,而爲了快速的解決戰鬥,在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後,伏擊的忠救軍毫不猶豫的殺了出來,以白刃相搏、刺刀見紅的決心,殺向了這些海軍陸戰隊士兵。
殘餘的日本兵立刻以三人爲一組應戰,儘管他們人數少,但這些日本兵卻堅定的認爲,白刃戰,他們能輕易將這些不知死活的中國人送進地獄。
然後……
噠噠噠噠
在忠救軍抵近到十多米的時候,衝鋒槍和駁殼槍響了起來,三人一組的日本兵一個接一個的倒下,倒地的他們錯愕的看着衝來的中國士兵,滿臉都是不可思議。
你們上起了刺刀嗷嗷叫着衝了過來,怎麼……怎麼就開槍了呢?
可能是因爲運氣的緣故,有一個刺刀小組竟然在彈雨中意外的活了下來,一彈未中。
一名忠救軍士兵轉動機關槍的槍口,打算一梭子解決問題,卻被軍官攔住:
“上去三個人用刺刀解決他們,免得小鬼子下了地獄了還跟閻王爺告狀說咱們不會拼刺刀!”
一羣忠救軍士兵爭先恐後,終於決出了三人。
拼刺刀前,日本兵憤怒的指責:“中國人,你們陰險狡詐!”
“呸!”一名士兵呸道:“你們日本鬼子也沒好到哪去,上次拼刺刀,你們的人不也他媽的端出了歪把子嗎?老子的三個兄弟就是被這麼坑死的!”
軍官不耐煩的催促:“別廢話,趕緊解決!”
兩個刺刀小組隨着喊殺聲撞在了一起。
拼刺刀,是最乾脆利索的搏殺,勝負就在電光石火間,兩個小組糾纏了不到六秒便分出了勝負。
忠救軍士兵以一傷爲代價全滅三個小鬼子。
軍官朝屍體吐了一口口水:“呸,還以爲是當年的淞滬戰場啊!”
當年的淞滬戰場,他們整連整連的“消失”,十幾個日本兵,有時候就能輕易的擊穿他們百來人的陣地,撤退演變爲潰敗後,更是有一個小隊追着一個營跑的“奇觀”。
而現在,不一樣了!
軍官轉身,望着不遠處的秘密監獄,高聲下令:
“張長官令,拿下前面的秘密監獄,所有鬼子,一個不留!”
對秘密監獄的進攻,就此展開。
……
張安平注視着戰場,儘管黑暗遮住了視線看不清那裡究竟在發生着什麼,但他很確信,忠救軍正在以摧枯拉朽之勢來解決戰鬥。
“想讓我進你們的節奏?”
“呵——”
張安平面露不屑。
伊藤應該是想着自己會襲擊他的第四波車隊,可他真的太低估自己了,雖然這是一個讓對手“贏”的局,但張安平又怎麼可能讓對手輕輕鬆鬆的“贏”?
波折越多,自己的騷操作越多,越容易讓對方堅信一切盡在掌控。
這一場戰鬥,張安平投入了上海站行動隊全部的力量、投入了他的王牌別動隊,更是投入了忠救軍最精銳的三百人以及徐百川。
此戰之後,會有至少三條“通道”暴露在日本人的眼睛下。
投入的代價無疑是巨大的,而這些代價都只爲了讓對手相信一件事:
白大怡確實被捕了,軍統爲了營救白大怡確實盡全力了。
“可惜沒有把老徐弄成誘餌,真是遺憾啊……”
張安平悄悄的嘀咕了一句能讓徐百川暴跳如雷的話。
其實張安平一開是打算用徐百川做餌的,他的設想是徐百川在營救過程中被保安局盯上,最終在合圍中消失,但手下親信卻被打死。
顧慎言則在屍體上發現了一本密電本,他不動聲色的將密電本拍照,然後密電本被保安局的釘子盜走。
但隨着攤子越鋪越大,隨着老王“任性”的魔改,計劃就一變再變,最終變成忠救軍潛入救專家、張徐協力破監獄的戲碼。
雖然脫離了一開始的計劃,但鬧得動靜越大,敵人也就越肯定整件事的真實性,倒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
聯合組指揮部。
伊藤和大谷相視無語。
就在剛剛,監獄那邊傳來了玉碎電報,再次呼叫已經沒有了迴應。
很明顯,秘密監獄……破了!
許久,大谷幽幽的嘆息:
“張世豪,名不虛傳啊!”
伊藤瞥了眼大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大谷也不在意,身上的挫敗感快速的消散,重新恢復到“目中無人”的樣子,他笑着道:
“雖然輸了,但我們只是輸了戰術,戰略上,我們從一開始就處在不敗的一方!”
“哈哈,老伊藤啊,接下來我就等你們陸軍的好消息了,到時候別忘了好好感激我海軍的付出!”
說罷,大谷起身離開。
伊藤在大谷帶着德雲部的特務離開後,憤怒的一腳踹飛了凳子,然後整個人的神色扭曲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疼的還是被算計的。
雖然就如大谷所說,這一仗從一開始他們就立於不敗之境,可如果只是以現在的輸贏來看,實在是輸的太慘了。
“張世豪!”
伊藤咬牙切齒的道:
“就讓你高興幾天吧!”
“就讓你先得意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