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0章 背水一戰敢稱雄(插圖)

上海警備司令部的日本軍官都懵了。

在川崎聯隊進攻之前,根據情報顯示,租界的張世豪部已經開啓了撤離,租界內儘管還有不少張世豪的力量,但他手下不少人已經出現在了奉賢縣、金山縣一帶。

所以他們一開始的作戰目標就是將租界內負責斷後的近萬人擊穿,以海軍艦隊切斷黃浦江,由僑民護衛隊進行最後的收尾,川崎聯隊則跨過黃浦江,一路追擊張世豪部,最後和浙東過來的阪田聯隊前追後堵,將張世豪部消滅在杭州以東、上海以西。

儘管張世豪的這股力量有近兩萬人,但在野戰作戰中,這支烏合之衆註定是要被兩支聯隊聯手碾壓而亡,絕對不可能在水網密佈的區域內逃脫——之所以選擇這塊區域作爲張世豪部的葬身之地,水網密佈也是關鍵因素之一。

計劃很豐滿,但這個計劃的前提是張安平一心要退。

可張安平從來就不是任打不還的性子,進攻是刻在他骨子裡的本能。

當日軍集中力量意欲連破防線擊穿租界防線並進入騎虎難下狀態後,張安平一直捏起來的拳頭終於揮出來了。

法租界、城區!

一衆日本軍官面對遍地瘡痍絕對榨不出油水的公共租界,立刻陷入了慌亂之中。

上海日佔區的經濟精華在城區;

法國人跪向德國以後,自動成爲了日本人的盟友,法租界也成爲了衆多資本、資產青睞的首選。

如果法租界和城區變成了公共租界的樣子,那上海還有個屁的價值!

“必須救援,不能讓軍統在法租界和城區肆意破壞!”

“救援?怎麼救?僑民護衛隊和川崎聯隊全都被卡死在公共租界,怎麼撤?怎麼救?!”

這句反問讓所有軍官無言以對。

川崎聯隊爲鋒矢,輕而易舉的撕破了第一道和第二道防線,此時正待簡單修整後重新發起進攻,撕裂第三道防線——事實證明一二道防線是對方刻意放棄,這證明對手手上有相當充足的力量。

撤退,不是辦不到,但只能採取防禦式(各部交替掩護)撤退,而且對方也不可能眼睜睜的看着,從戰線上退下去得多少時間?

而且在對方蓄謀的情況下,一路貼着過來很可能還會貼着進入虹口範圍,輕易脫身基本做不到。

而如果將川崎聯隊直接調走,由僑民護衛隊接手,極有可能會出現僑民護衛隊被反殺的局面——總而言之一句話,這時候想要輕易將川崎聯隊抽調而回,根本不可能辦到。

而他們,最需要的是時間!

時間越久,進入法租界和城區的軍統武裝就越多,到時候就得一寸寸的奪回來,等奪回來估計也都得變成廢墟了。

“張世豪,太陰毒了!”

一衆日本軍官聲討起張安平,但聲討並沒有卵用,當前如何抉擇纔是最關鍵的。

可怎麼抉擇?

捨棄陣線、冒着被反攻進虹口的危險快速回援?但虹口一失,僑民護衛隊必然崩潰不說,無數的達官顯貴家屬落入軍統之手,他們經不起接下來的追責!

緩慢退卻,退入原先的對峙線,以僑民護衛隊固守陣線,川崎聯隊快速回援市區?可這一番時間浪費下來,市區和法租界早已淪陷,屆時要重新爭奪,以張世豪的性子,不打爛這兩個核心地帶絕不可能罷休!

沒有人願意擔責,於是在一陣眼神的交流之後,默契的向司令官詢問:

“閣下,我們怎麼辦?”

怎麼辦?

已經確定自己司令官職務不保的日本軍官,肅然道:“立刻向土肥圓大將申請戰術指導!”

川崎聯隊抵滬,土肥圓“出山”,意欲何爲所有人都清楚,但他們確實從一開始就太爛了,對於土肥圓接手,雖然不甘心,但也沒有任何的辦法。

但此時此刻,好像……挺不錯啊。

……

“八嘎!”

“都是些沒擔當的混蛋!”

面對來自警備司令部的請求戰術指導,土肥圓憤怒的咒罵起來。

雖然他知道這幫混蛋肯定會在這個時候選擇戰術指導,但這幫赤果果的甩鍋,讓他還是非常的憤怒。

我堂堂陸軍大將,結果在上海遭遇滑鐵盧,你們不想着爲我分擔也就罷了,竟然還要甩鍋給我!

強忍着將警備司令部的混蛋通通殺光的衝動,土肥圓咬牙下令:

“組織一切可動用人手,在市區內進行防禦作戰!”

“命令川崎繼續向租界最後一道防線進攻!”

土肥圓當然能看清局勢,也知道張安平的險惡用心,既然如此,那就換!

他要賭張世豪的人手未必能輕易衝破法租界和城區緊急佈置的陣地,他要賭川崎聯隊能快速的解決租界之敵,然後兵分兩路,穿過難民區、越過黃浦江將張世豪的人堵在城區。

他不得不賭,因爲他知道張安平佈局向來是一環連着一環,一旦跟着他的節奏走,必然會逐漸落入對方蓄謀編織的陷阱。

既然如此,還不如背水一戰。

……

“區座,日軍進攻了!”

前線的電話打來,張安平的眉頭一挑,心說:

土肥圓還真的是出人意料啊,他居然沒有選擇撤退?

不待張安平通報,密密麻麻的槍聲就從不遠處的地方響了起來,厲同志驚道:

“張區長,日本人沒退?”

“嗯,沒退。”

張安平神色不變,但厲同志明顯有些失措。

租界這邊只剩下五個團,其中四個團是僞九師改編而來的,另外一個團雖然不是改編的,但也好不到哪去——一個新兵團,所有人員受訓時間超不過七天。

而面前的敵人是一個鬼子的精銳聯隊,還有至少七千的僑民護衛隊。

一二道防線張安平沒打算拼了命的守,但丟失的速度卻超乎張安平的想象,僞軍改編而來的四個團,面對鬼子的精銳,即便骨幹力量是忠救軍馳援而來的,但表現依然極其差勁。

這種情況下,鬼子要是發瘋的強攻,改編的四個團守得住最後一道防線嗎?

守不住,日軍突進、擴大突破口,租界內的己方力量將被徹底切割,接下來就只有全軍覆沒一條路可走了。

撤退?

現在談撤退,日本人的窘境將在己方身上上演——只要說退,以改編的4個團的風格,保準在選出斷後部隊前退的乾乾淨淨,日本人趁勢追擊,照樣是雪崩的結局。

厲同志思來想去認爲只有固守這一條路可走,但改編的四個團作戰意志肯定打不了殘酷的攻防戰,他便道:“讓英國駐滬軍頂上來?”

“更靠不住。”

張安平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厲同志的提議,他寧願相信新兵團,也不會相信英國人。

讓英國人打順風順水仗,他們都得偷奸耍滑保存力量,怎麼可能拼命去頂川崎聯隊的進攻?

更大的可能是川崎聯隊稍稍用力,英國駐滬軍二話不說就向江邊跑去。

如此一來,反倒是會將自己這邊給坑死。

“既然日本人要拼,那就拼!”

“傳我命令,停止渡江,各部無令禁止渡江,給江對面防守的6團發報,從現在起,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渡江殺無赦!”

“告訴英國人,以百老匯路爲基線構築最後一條防線,告訴他們,前線的五個團死不絕,不會讓他們頂在第一線!”

“命令14團做好隨時增援準備!”

“告訴佐克,日本人暫時不會往法租界和城區內派兵,按照A計劃進行掃蕩即可!”

連下多條命令的張安平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後,道:“厲先生,指揮調度之事就暫時交給你了,哪個陣地需要援兵,第一時間從14團抽兵派上去,我會親自帶隊在各陣地巡查。”

聽到張安平要上一線,錢大姐和厲同志同時出聲:“張區長,這不妥。”

就連徐天都起身做出了阻攔狀。

“張世豪在一線,士氣不一定會崩,張世豪不在一線,士氣必崩!”

張安平凝聲道:“諸位,這一戰的勝負,就看哪邊能扛到最後,我們要是扛不住,在租界內的人手只有全軍覆沒這一個下場。”

聽到張安平如此說,反對的三人盡皆沉默,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張安平出了指揮部呼喚別動隊。

現在的張安平,只能賭自己對士氣的加成了——國軍作戰,很多時候並未露出敗勢,但坑比的軍官、指揮官往往這時候先怯了,或者是想保存實力。

然後,退變成潰敗再變成一敗千里!

所以張安平不得不拿自己的名頭去賭。

賭他活躍在一線,整編而來的四個團不會崩掉。

……

日軍的進攻極其兇殘。

因爲意識到了情況不妙,爲了儘快的擊垮第三道防線,川崎故技重施,集中了所有的火炮,進行了單點突破,即:先從防線之上撕開一個缺口,順着這個缺口不斷擴大用以達成突破整條防線的目的。

川崎選擇的突破點是煤氣廠。

這裡應該大破壞已經變成了廢墟,不像其他地方一樣有一棟棟樓房作爲防守據點,在經過了炮兵反覆來回的轟炸以後,川崎集中了手下最精銳的兩個中隊,打算一口氣將煤氣廠拿下來。

戰鬥在炮擊結束後就爆發了,持續近二十分鐘的炮擊讓煤氣廠駐守的10團3營的兩個連膽戰心驚,面對着呼嘯而來的日軍衝鋒,這些才被整編區區三天的士兵,本能的就想跑路。

“兄弟們,不要心急,放近了再打,小鬼子也是人,捱了槍子也會嗝屁,打不過了也是會逃的!”

從忠救軍緊急馳援而來的軍官,關鍵時候向士兵們打氣。

他半開玩笑道:

“我知道你們怕小鬼子,也擔心姓胡的這孫子把你們當炮灰——你們自己看啊,我就在最前面,我沒死,日本人就還衝不過來,這時候跑是不是太虧了?你們就是想跑,先等我死翹翹了再跑。”

姓胡的軍官這番話讓士兵們緊張的心情舒緩了不少,過去他們遇到的當官的都是在後面,要麼喊着給我衝,要麼喊着給我上,胡排長現在可是在最前面呢。

“小鬼子來了——”胡排長話語還沒落下,己方陣地砰的一聲槍響。

鬼子一個沒倒。

“着什麼急——”胡排長扭頭對後面的士兵們喊道:“調整呼吸,就按照以前打靶時候開槍,別心急,瞄準了再打!”

胡排長儘量不爆粗口,在他的指揮下,士兵們慢慢開始了反擊,日本人的攻擊因此受挫,衝在前面的鬼子兵立刻進入各種能藏身的地方展開了對射。

低沉的爆炸聲響起。

是擲彈筒。

胡排長心中大罵,這小鬼子是欺負老子這邊沒有火箭筒呢是不是?

他扭頭一看,因爲擲彈筒的緣故,己方陣地的士兵明顯慌了,他馬上喊道:

“勤換陣地,別窩在一個地方,小鬼子的擲彈筒打得再準,射擊位置只要勤換他們就抓瞎!”

“別對射,你們現在消耗的子彈還不多,跟鬼子對射吃虧,咱們不急,小鬼子攻起來咱們再打。”

“機槍組,換陣地,先別開槍,等我命令!”

胡排長接連不斷的下着命令,總算安撫了士兵。

日軍在一陣對射後,掩護着開始了重新進攻,胡排長不斷指揮士兵,儘管他做的比絕大多數的國軍排長都要優秀,但在日軍擲彈筒、迫擊炮和機槍的壓制下,並未讓日軍的進攻受挫。

眼見日軍越來越近,年輕的排長急眼了,開始在陣地內來回穿插,不斷的調整手下的陣地。

日軍注意到了這個活動頻繁的人影,幾次狙殺都失敗後,以擲彈筒瞄準了他,再逮到了一次機會後,兩支擲彈筒同時射擊,在年輕的排長再一次活動的時候,用爆炸的塵埃淹沒了他。

陣地上再也沒有了年輕排長呼喊的聲音。

日軍立刻前壓,慌亂的士兵們不斷抵抗,可眼見鬼子越來越近,甚至感覺嘰裡呱啦的鳥叫聲就在耳邊,他們腦海中出現了被日本人支配的恐懼,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快跑啊”,剛剛還在堅守的陣地,轉瞬間就少了一小半人。

其他人想死戰,但看到同伴跑路後,死戰的意志瞬間被恐懼吞沒,面對越來越近的鬼子,有的人抱起槍就跑、有的人則撇下槍就跑。

年輕的排長這時候迷迷糊糊的醒來,看到手下在逃跑以後大吼:

“老子還沒死!都他媽回來!”

可惜這樣的聲音卻無法制止已經成型的潰逃。

“混蛋!”

胡排長憤怒的以拳砸地,眼見鬼子越來越近,他抄起自己揹着的衝鋒槍,向敵人射擊起來。

但終究只有他一人,彷彿是面對滔天洪水時候的一塊頑石,儘管誓死不退,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洪水將自己淹沒。

潰逃的士兵被人制止了。

二十多個黑洞洞的槍口對準着他們,三十餘名逃兵驚悸的看着這些全副武裝的士兵,瑟瑟發抖。

“我叫張世豪。”

攔截潰兵的張安平沒有下令開槍槍斃這些逃兵,而是堅定道:

“我不追究你們當逃兵的事,但我希望你們跟在我的身後,看一看你們眼中無所不能的日本鬼子,到底是不是鐵打的!”

“我要是死了,你們再逃也不遲!”

張長官?

潰兵們不可思議的看着張安平,不敢相信這位聲名鵲起的大人物,會出現在這裡。

但張安平卻在說完以後不再理會他們,反而從他們之間穿過,堅定不移的走向了被他們剛剛放棄的陣地。

“真的是張長官?”

“我見過張長官的畫像,確實是他。”

望着這支二十多人小隊的背影,有人不安的問:“那咱們怎麼辦?”

“張長官這麼金貴的命都不怕,咱們這些賤命還怕什麼?胡排座上任這幾天,從沒有拿咱們當狗看,咱們……連胡排座的屍體都沒搶出來,還算人嗎?”

“跟上張長官!”

第一名潰兵轉身,緊接着第二名、第三名……

所有的潰兵轉身跟上了前面那支小隊的背影。

陣地上的槍聲還沒有停,幾個年輕的士兵環繞着年輕的排長,依然在跟即將衝來的鬼子兵戰鬥。

有士兵眼見他們即將被淹沒,不由喊道:“排座……”

年輕的排長頭也不回的回答:“屁,排長不帶座!”

“排長,我們守在這,你去喊援兵吧。”

“喊個球,”年輕的排長大罵:“老子跟小鬼子打了三年,早就賺夠了——你,滾出去喊援兵。”

年輕的戰士回道:“我也不去。”

眼見有小鬼子從側面壓了上來,年輕排長大笑:“哈哈,剛纔都沒跑,現在讓你們跑也沒用了,兄弟們,跟小鬼子拼一把刺刀,輸人不輸陣!幹!”

說話間,年輕排長便忍着腿上傳來的劇痛一躍而起,可他還沒有衝向側邊壓過來的鬼子兵,砰砰砰的槍聲就響起,繞過來的幾個鬼子兵在一瞬間就被掃倒。

年輕排長回頭一看,只見二十餘人分散着衝了上來,下一秒,就有人衝過來將他撲進了單兵坑。

“張!長!官!”

年輕的排長認出了將自己撲進單兵坑的是誰後,不由驚呼出聲。

“還能打?”

“當然能!”

張安平將衝鋒槍甩給年輕排長:“那就幹!”

即將被吞沒的陣地,突然間變成了萬丈的大壩。

洪水瞬間被阻攔,而隨着激烈的槍聲,日軍如洪水一樣的進攻,在臨近“大壩”後被彈了回去。

只留下了一地凌亂的屍體。

重新回來的潰兵們,看着輕易就被打退的日軍,看着日軍狼狽撤退的背影,腦海中日本人戰無不勝的形象轟然倒塌。

張安平示意別動隊先去支援其他友軍,自己則留在這裡向士兵們喊:

“跟小鬼子打了這麼久,他們什麼德性我太清楚了,炮兵炸完步兵衝,步兵衝完炮兵炸,來回就這三板斧而已——愣着幹什麼,準備防炮!”

最後一嗓子聲音很大,士兵們不由聽從指令,撤到了後面的壕溝裡,進入了事先就準備好的防炮洞。

張安平卻選擇了留在陣地上觀察,胡排長被士兵扶着下去後回望才發現了張長官居然在留守,立刻急眼了,可這時候炮彈尖嘯着落了下來,他被士兵野蠻的塞進了防炮洞中,開始接受炮彈一次次的蹂躪。

轟轟的爆炸聲持續了十幾分鍾才消散,這時候雙耳發懵的他們聽到了陣地的呼喊:

“別愣着了,趕緊出來!鬼子的三板斧又來了!”

士兵們鑽出防炮洞爬出壕溝才發現,張長官竟然在陣地中充當觀察員的角色,可壓上來的鬼子並未給他們震驚的時間,只好快速的衝進了自己的戰位。

“小鬼子就這三板斧,仗着有幾門炮就天老大他老二,呸,待會兒老子就端掉他們的炮兵,讓他們哭不出來——準備作戰!”

士兵們眼中高不可攀的張長官,用剛纔的實際行動和滿嘴的粗話贏得了他們最誠摯的認同。

面對新一輪鬼子的衝鋒,士兵們再也不像之前那般的不堪一擊,和日軍打得有來有回,直到鬼子被再一次打退。

“就這?就這?就這!”

張安平大笑後用鄙視的口吻教訓士兵們:“早跟你們說了,小鬼子也是血肉之軀,只要戰術到位,收拾他們就跟捏死小螞蟻一樣!”

“準備防炮——我去其他陣地溜達!”

“我,張世豪,今天就釘死在這裡了,我不死,誰他媽都不準當逃兵!”

“我死了,你們記得把我的屍體搶走!要是我的屍體落在小鬼子手上,被我折騰了四年的小鬼子,說不準會一人一口肉,我他嗎做鬼都得氣的詐屍。”

張安平罵罵咧咧的離開了這個已經變成了銅澆鐵鑄的陣地。

儘管他沒有和這個陣地的士兵們有太多的交流,但陣地上的所有人,卻已然脫胎換骨。

已經走掉的張安平突然又回來了,他朝防炮洞中的年輕排長喊道:“忘了問了——你小子叫什麼名字?!”

“胡澤洲。”

“是個好名字,仗打完了你小子跟我最後一個從租界撤離。”

“是,長官!”

……

這一天的張安平,出現在了一個又一個岌岌可危的陣地上,一次次力挽狂瀾,一次次帶着潰兵重新奪回了丟失的陣地。

他沒有向士兵們說什麼大道理,只是告訴士兵們:

我死了你們再撤,撤之前一定要把我的屍體帶走,我可不想我的肉被小鬼子一人一口的分食。

儘管很粗俗,但他用自身的行動和這句話給了士兵們一顆定心丸。

戰鬥持續了很久,一直打到了天黑。

日軍始終未能徹底的突破一個陣地,從未打開過一個缺口。

甚至從下午三點開始,日軍的進攻就越來越難了,之前他們還能時不時的突破一個陣地,可從下午三點開始,陣地上的守軍卻跟吃了興奮劑一樣,即便日軍進入陣地,他們也死戰不退,也會用堅決的白刃戰跟日軍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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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變化讓一直川崎越來越抓狂,甚至在天黑後集中了手上的預備隊進行了決死的突破,可依然未能成功突破陣地。

第三道陣地,鐵打銅鑄、堅不可摧。

……

一份又一份的戰報堆在了土肥圓面前,土肥圓卻沒有心思看。

或者說,他不敢看。

因爲每一份戰報,都是有關法租界和城區淪陷的報告。

可不看報告也沒用,因爲參謀還是會進行報告:

“報告,保安局組建的保安軍在廟前街大敗。”

“報告,由巡警組成的警察一團發生了譁變,侯家路失守。”

“報告……”

“報告……”

土肥圓終於爆發了:

“夠了!”

“現在,任何失守的報告都不要告訴我!”

“我只要川崎聯隊的消息!”

但在一個小時後,土肥圓又改口了:

“夠了!川崎聯隊攻擊受挫的消息不要再報告我了!”

“我只要川崎聯隊突破的消息!”

再然後,土肥圓就聽不到任何消息了。

他就像一尊泥菩薩一樣坐着,一直坐着。

直到天黑,他也沒有等到能彙報給他的消息。

縱然不願意面對現實,這時候卻不得不面對現實。

“現在,城區內是什麼情況?”

參謀立刻回道:

“城區和南市完全淪陷,法租界也已經淪陷,目前只有西城在我們手上。”

土肥圓只覺得天旋地轉。

曾經,上百萬大軍在淞滬廝殺三月,上海纔到了日本人手上。

現在,一天時間,主城區易手、法租界易手。

儘管西城、虹口和閘北還在他們手上。

強忍着眩暈,土肥圓又問:

“川崎聯隊……什麼情況?”

參謀垂首:

“一直未能突破第三道防線。”

土肥圓自然知道沒有突破,否則早就彙報了。

他以手撐地:“守在租界的是到底是什麼軍隊?烏合之衆不可能擋下川崎聯隊的猛攻!絕對不可能!”

“是英國軍隊吧?”

土肥圓呢喃道:“以兩千英國軍隊爲核心,再輔以萬餘烏合之衆,以人命相填,對不對?”

“閣下……”

參謀這一次回答的更謹慎了,語速也更慢了:“根據情報,防守租界防線的是……是四個團。”

“張世豪秘密調來的忠救軍嗎?忠救軍……終成大患吶!”

參謀小心翼翼道:

“不是,根據確切的情報,這四個團,是……”

參謀吞嚥了一番口水後,才道:

“是皇協軍第九師改編的四個不滿編團。”

土肥圓茫然的看了眼參謀,參謀小心翼翼的點了點頭。

“你……出去吧。”

土肥圓的聲音很溫和,參謀如逢大赦,趕緊跑路。

下一秒,屋內就傳來了噼裡啪啦的聲音。

土肥圓崩潰了,他不敢相信擋住了川崎聯隊猛攻的竟然是皇協軍第九師!

一頓打砸後,土肥圓蹌踉着推開了辦公室的門,一臉平靜的站在了辦公室的門口:

“向派遣軍司令部發報。”

“告訴他們,上海……危在旦夕。”

“請求……支援!”

這一刻,只聽得嘩的一聲,土肥圓的裡子和麪子,碎了一地。

終究是向派遣軍司令部求援了,而這也意味着他土肥圓,承認遭遇了徹頭徹尾的失敗!

……

租界之戰。

整圖。

(徐百川部和金澤區域位置不太精準。)

南市、城區、法租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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