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少年歌行24
凌曦沒去管無心把他們帶走是要做什麼，反正他們最終的目的地是大梵音寺，只要去到那裡，總會等到他們的。
幾天後，先唐蓮一步上山的凌曦趴在大梵音寺的牆上，看着寺中三百僧人做法事這規模巨大的場面，微微嘆氣。
這忘憂大師，還真是將人給養成功了，如今的無心，已經有了一顆佛心，哪裡還會迴天外天作惡。
這北離江湖中一些人的目的，算是達到了。
至少，無心若迴天外天，可保天外天數十年的安穩。
凌曦從牆上跳了下去，自顧自的走到大殿門口。
她與忘憂大師也算是有幾面之緣，對於這位大師，凌曦心裡是尊敬的。
旁若無人的走到大殿門口，雷無桀一看到凌曦，像是小狗看見骨頭，就滿眼欣喜的湊了上來。
“姐姐，你來了啊。”
凌曦朝他笑了笑：“嗯，等會再說。”
她目光看向遠處的無心，他從自己的長袍之內掏出了一個包裹，神色鄭重，緩步走向前將那包裹內的東西打開，放置在了佛壇之上。
雷無桀好奇的問：“姐姐，那是什麼？”
蕭瑟走到他們身側，他自然能夠看到大殿裡的場景，皺眉看了一會兒，道：“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舍利？”
“舍利？”
凌曦點頭：“不錯，這是忘憂大師的舍利。”
看雷無桀茫然懵懂的臉，蕭瑟很耐心的解釋道：“有一些高僧坐化之後，經火焚燒仍有珍珠般的物體不融不滅，便稱舍利。佛經上說，舍利子是通過“六波羅蜜”和“戒定慧”等功德所薰修的，是修行人由於戒定慧的道力所成的，心和佛相合的表相。每一粒舍利都很珍貴，是佛家的聖物。”
雷無桀不懂，但他能聽懂：“那豈不是很厲害？”
凌曦道：“是啊，這舍利，多少年都不曾有過一顆。”
無心將舍利放在佛壇上之後，就在佛壇前端坐了下來，閉上了眼睛，手中輕捻佛珠，跟着外面那三百個和尚一同誦起了經文。
隨着經文頌聲，舍利子竟忽然發出了一陣金色的光芒，佛壇之上虛虛幻幻彷彿出現了一個身影。
那身影隨着經文的誦讀聲緩緩凝結出一個身影，是一個披着灰袍，眉發皆白，慈眉善目的老僧。
那老僧踱步從佛壇上走了下來，望着端坐在地上的無心，彎下了身，輕輕撫他的頭：“孩子……”
“師父。”
一直以來玩世不恭的無心，沒有再用老和尚來稱呼他，而是喚出了“師父”二字，眼中淚水洶涌而出，打溼了眼眶。
直到這時，他纔像是一個有了對長輩的依賴和信任的會向長輩傾訴委屈的少年郎，而不是那個身具三十二門秘術的亦正亦邪的小和尚。
“莫哭。”忘憂微微含笑，“你來這裡做什麼，你該回家去了。”
無心的聲音哽咽：“無心的家是寒水寺。”
他依舊記得是師父一步一步牽着自己的手，將自己帶入寒水寺，告訴他以後這就是他的家了。
他以前的家沒了，可師父又告訴他他有了一個家，如今他的家又沒了。
忘憂搖頭：“傻孩子，寒水寺只是你一時棲息的一個地方，如今你長大了，該回自己的家了。你的家是在一個自由的地方，是方外之境，天外之天哪。”
“不，師父，弟子哪兒也不去，弟子只想回寒水寺。”無心此刻卻像一個倔強的孩童般重複着這句話。
“真是個傻孩子，也只有那些人覺得，你會成爲這顛覆天下的火種。”忘憂嘆了口氣，站了起來背過身去。
“師父！求師父指點無心的路。”無心終於擡起了頭，望着忘憂的背影。
“其實我們並非師徒，只是有緣，陪伴着走過了一段路罷了。如今我陪你走的路已經走完了，剩下的路，只能靠你自己往前走了。”
忘憂沒有再回頭看無心，一步一步往前走。
凌曦上前，在忘憂即將消散的身影上注入了一道金光，隨後，雙手結印。
蕭瑟和雷無桀就看到凌曦的身上泛起了一陣金光，隨着凌曦雙手的動作，金光被傳輸到忘憂的身上，忘憂的身形竟慢慢發生了變化。
“大師。”凌曦向忘憂微微頷首，態度頗爲尊敬。
忘憂雙手合十，行了一個佛禮：“多謝小施主了，我這徒兒，有勞小施主多照顧一些了。”
凌曦承諾道：“大師放心，我定會讓他回家，保他安然無恙。”
忘憂含笑。
就在這時，天空極西之處突然浮現出陣陣金光，灑下了漫天佛光。
陣陣鐘聲響徹雲霄，震撼人心的梵音迴盪在天地之中。
唐蓮和無禪等一衆人到了山腳下時，正看到那佛光漫天的畫面。
唐蓮大吃一驚：“無禪師傅，這是”
無禪臉色大變，但卻是喜極而泣：“是師父，師父他成佛了。”
成佛？
唐蓮和司空千落面面相覷，這世上，真有真佛？
不僅是他們，大梵音寺周圍所有的人都看到了這幅讓人震驚的畫面。
凌曦看着忘憂被那西天的衆人接引而走，放下了手，停下了繼續給忘憂輸送功德光的動作。
雷無桀驚的嘴巴都閉不上了，身影微微有些發抖，聲音也在發顫：“這是.真的成佛了？”
蕭瑟同樣被這個事情震驚到了，不過他心態好，很快就調整過來了。
“夯貨，當然是真的了。”
凌曦收回視線，道：“自然是真的，忘憂大師本就是佛道大師，離這一步只差臨門一腳罷了，我把這一腳給補上了，順其自然的他就能去往西天極樂世界。”
雷無桀憨憨的撓着頭，傻笑道：“我只是第一次見，太過驚訝了。”
無心已經從大殿中走了出來，早已把臉上的淚水給擦乾淨了，又變回了那個風度翩翩的和尚。
他的臉色很好，明顯是因爲看到了忘憂成佛的事情，心情不錯。
“走吧。”他輕撫他雪白的衣袖，神色輕鬆。
蕭瑟有心揶揄剛纔的他：“這個時候，就別裝出那副白衣勝雪的樣子了，剛纔你痛哭流涕的模樣，我們可都看到了。”
無心笑嘻嘻道：“哎，本想成爲那種玩世不恭卻又孤傲於世的神仙和尚，可沒想到一個老和尚我竟然都捨不得了，失策失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