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一天,倆人天黑後才緩緩的往陳家村走去。
一路上,李蓮花不停地揉胳膊揉腿,滿臉疲憊加痛苦。
“真的,阿辰,我當初跟我師父練功的時候都沒有這麼累過,原來幹活這麼累啊,我總算理解那些底層百姓的辛苦了。”
周辰蔑視的看了他一眼:“就你這一天的幹活量,也好意思說這種話?讓你跟我去海上捕魚,你嫌累,讓你做飯,你還嫌累,種個蔬菜還需要我和陳爺爺去幫你澆水,三天兩頭的蹭飯,臉皮是越來越厚了。”
李蓮花乾笑幾聲,無從反駁,因爲周辰說的都是實話。
可他也沒辦法啊,這些事情他以前根本沒做過,剛學做,肯定做不好啦。
“不是不跟你去捕魚,你也知道我現在體虛,萬一在船上暈船,你還要照顧我,爲了不給你添麻煩,乾脆就不去。”
“那我還要感謝你了?”
李蓮花呵呵笑道:“不用,咱們是什麼關係啊,異父異母的親兄弟,不分彼此。”
周辰直翻白眼,這傢伙學的倒挺快,自從熟識了以後,李蓮花是真的越來越不要臉了。
“小花,最近你的碧茶之毒有沒有發作?”
吵歸吵,鬧歸鬧,幾個月相處下來,兩人的關係還是非常好的。
周辰知道李蓮花體內的碧茶之毒並沒有解,雖然經過無了大師的醫治,又有揚州慢內力壓制,但偶爾還是會爆發,雖不致命,可依舊會讓李蓮花痛不欲生。
李蓮花一臉無所謂的回答道:“還好,沒那麼嚴重。”
周辰知道他是故作輕鬆,現在碧茶之毒對他的傷害或許不如幾年後那般,但發作起來也是很要命的,只是每次發作的時候,他都會自己一個人躲起來。
“你就逞強吧,我現在雖然功力還弱,但你發作的時候,還是能用內力幫你控制一下的,別一個人硬撐着。”
李蓮花笑着回道:“好,等我忍不住的時候,肯定會找你的。”
“隨你吧,反正是你的身體,你自己要作賤,我也沒辦法,大不了等你以後沒了,我多去你墳上燒紙送酒。”
“你還是不是人啊,阿辰,我這花一樣的年紀,你就開始咒我死了?”李蓮花氣的大叫。
周辰冷笑道:“別以爲你瞞着我,我就不清楚,你身上的碧茶之毒有多劇烈,我還是能看得出的,你要是一直不在意自己的身體,能不能活到十年都難說。”
李蓮花驚愕的看着周辰,他知道周辰的醫術不錯,因爲他現在正跟着周辰學習醫術,他看的醫書有不懂的地方都會去問周辰,大部分的問題周辰都能幫他解答。
但周辰並沒有仔細的爲他檢查過身體,居然就能判斷出他現在的身體狀況。
“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還能不清楚嗎?”
“呵呵。”
李蓮花尷尬的撓了撓頭,不敢再繼續說了,說多錯多,周辰可不是好糊弄的人。
…………
一年後!
天空飄着小雨,周辰默默的站在一座墓碑前,他已經站了好幾個時辰。
李蓮花打着油傘走了過來,爲周辰擋住了雨水。
“逝者已逝,老村長也不想看到你這個樣子,其實能跟妻兒葬在一起,他也已經沒有了遺憾,這就是他所期望的。”
收留了周辰幾年的陳老村長,於幾天前去世,整個村的村民都爲他送行,最後是周辰親手把他葬在了妻兒的身旁,墓碑也是周辰一筆一劃雕刻出來的。
“我早就已經習慣了生離死別,我只是在感慨生命的脆弱,可能前一刻還跟你說話的人,下一刻可能就沒了,這個結果對陳爺爺來說,的確是最好的結局。”
“你能想開就好,我做了飯,回去吧,我陪你喝一杯。”
“哼,就你那酒量?”
“別瞧不起人,我現在酒量大增,我一度懷疑,你跟我喝酒的時候,是不是用內力逼出酒勁了?”
“你以爲我會像你那樣不要臉?就那種酒,我越喝越清醒。”
“以前我覺得自己已經夠狂,直到我遇到了你。”
周辰和李蓮花你一言我一語的互懟,身影越走越遠,只剩下越來越安靜的山林。
陳家村內,有一棟十分特殊的二層木樓矗立,來來往往的村民早就已經見怪不怪。
當初周辰和李蓮花拉着這二層小樓回來的時候,在村裡引起了巨大的轟動,所有的村民都來圍觀驚歎。
但時間一長,大家就習慣了,只是路過的時候,偶爾還是會好奇的看幾眼,尤其是小孩子,更是最喜歡跑進樓裡玩耍。
這棟房樓建成的時候,李蓮花讓周辰命名,周辰毫不猶豫的說出了‘蓮花樓’,讓李蓮花十分詫異。
不過周辰一票決定,這棟房樓的名字就叫蓮花樓。
樓房的佔地面積有一百二十個平方左右,二樓略少,大概七十多個平方。
周辰和李蓮花分配很均勻,一層歸李蓮花住,二樓歸周辰住。
本來李蓮花想要把更大的一樓讓給周辰,因爲這棟房樓能建成,周辰的功勞最大,但周辰堅持要住二樓,李蓮花推讓不了,只能同意。
蓮花樓一樓之中,周辰和李蓮花坐在一起吃飯。
李蓮花說道:“樓已經建成,現在缺的就是拉樓的馬,以我們這樣的房樓,估計最少要用六匹馬,而且還得是品種不錯的馬匹。”
周辰點點頭,蓮花樓就是他建造的,有多少重量,他自然是最清楚的。
就是爲了能拉得動,他纔沒有選擇更結實的磚石,若都是用磚石建造,就這二層小樓,估計十匹馬都不一定能拉得動。
“這裡畢竟是小地方,想要買到合適的馬匹並不容易,這樣,你去負責買馬,我要去做一件事。”
“你要做什麼?”李蓮花不解的問。
“還一個人情。”
說話的時候,周辰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了一道倩影,雖然過去了三年,但當初的一錠銀子的恩情他可沒有忘記。
“哦。”
李蓮花沒有追問,而是問了另外一個問題:“你真的決定了,跟我一起離開這?”
周辰道:“嗯,這裡已經沒什麼值得留戀,是時候離開了。”
“你不後悔就行,馬匹的事情我會去解決,你也儘快去完成你要做的事吧。”
“好,到時候回來匯合。”
…………
再一次來到臨海縣,這裡是他穿越到這個世界的所在,所以對於這裡,他有着不一樣的在意。
來到了縣衙,卻驚愕的發現,縣衙的縣令已經換了人,他上次來縣城的時候,是三個月前,應該還沒到換任的時間吧?
於是他來到靠近縣衙不遠的一處路邊攤,要了份混沌,佯裝無意的跟老闆打聽。
“老闆,跟你打聽個事。”
路邊攤老闆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一臉憨厚的說道:“客人您請問。”
“我記得幾個月前我來臨海縣的時候,縣尊好像是顧大人吧,可我剛剛聽路人說,縣尊換人了?”
聽到周辰大廳的居然是縣令的事情,老闆四處掃了一眼,然後才小聲說道:“是換人了,倆個月前,顧大人被抄家了,聽說好像是犯了事,具體是什麼咱也不清楚,只知道顧大人被斬首示衆,家眷男的發配邊疆,女的都被充入郡府教坊司,貶爲賤籍,成爲了教坊司官奴官妓。”
周辰拿筷子的手爲之一頓。
“是這樣啊,沒想到幾個月沒來,竟然發生了這等大事。”
“誰說不是呢,其實以前的顧大人真是一個好官,唉,這世道……”
老闆只是感慨一番,多餘的話他就不敢說了。
周辰吃完,放下幾枚銅錢就離開了。
大熙王朝是如今中原的正統王朝,治下分爲州,郡,縣,類似於現代社會的省市縣,天下一共有十三州。
周辰又從別的地方打聽了幾次,得到的答案跟路邊攤老闆所說的差不多,臨海縣並沒有教坊司,所以顧家的女眷肯定被帶到了郡府的教坊司。
周辰沒有絲毫的猶豫,立馬騎馬奔向郡府,他臨走之前來縣城,就是爲了報答當初的一銀之恩,現如今顧家的女眷被打入教坊司,那位顧家小姐落難,他當然不能坐視不理。
馬不停蹄,一天之後,周辰終於來到了郡府東陽郡城。
跟臨海縣城比起來,東陽郡城繁華程度提升了好幾個等級,無論是從外面的城牆,還是城內的道路建築等等,都不是一個等級,從來來往往的人羣也能看出,這裡的生活條件要遠超縣城。
周辰只是稍微的打聽了一下,就確定了郡府的教坊司所在。
雖然還是白天,但教坊司已經非常熱鬧,有很多穿着華貴的人進出。
教坊司是朝廷所屬,跟那些青樓勾欄還是有很大區別的,這裡更多是接待官員和富紳,尋常人是很難進教坊司消費的。
教坊司明着說是朝廷的樂妓之所,但實際上跟青樓勾欄做的生意也差不了多少,只不過面上好看些罷了。
周辰不是什麼達官貴人,所以他沒有用常規方法進入教坊司,而是利用自己的功夫,潛入了教坊司。
教坊司的佔地面積很大,想要在這偌大的教坊司找到一個人,而且還要悄咪咪的尋找,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周辰也有自己的方法,用了兩天的時間,他終於打聽到了顧家女眷的消息。
讓人惋惜的是,顧家的女眷在進入教坊司後,有幾人不願受辱,已經自尋短見,周辰想要找的顧青青倒是沒自尋短見,因爲她長相出衆,又很有才名,被教坊司的主官看重,正在重點培養,想要培養顧青青成爲教坊司的花魁。
正因爲如此,顧青青雖然入了教坊司,但並沒有被逼迫去接客,而是正在接受訓練。
可也正是如此,想要救出顧青青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顧青青現在已經入了賤籍,就算周辰強行將她救出來,賤籍的身份也不會改變,一旦被抓住,就會處以死罪。
所以想要救出顧青青,並且讓她可以光明正大的生活,就必須要解決她的賤籍問題。
周辰是想要報答顧青青,而不是害她,所以必須要想一個萬全之策。
確定了顧青青暫時沒有危險,周辰也就沒有着急救人,而是在思考救顧青青的方法。
想來想去,就只能用最簡單的方法,有錢能使鬼推磨。
七日後!
郡守錢正清一身醉意的回到了自己的家中,來到自己的房間,驅趕了服侍的下人,將帶回來的木盒打開。
木盒裡珠光寶氣,全都是一些珠寶,看的他眼睛發花,表情振奮。
當了三年的郡守,他並沒有做出多大的業績,但卻創下了一大筆財富。
當初他也是京官,前途無量,只不過後來得罪了人,被貶到了地方,成爲了東陽郡守,如今已過去了三年。
他早就已經沒有了以往的野心,只想着在辭官之前撈到足夠的財富,爲自己以後的養老做準備。
不過他也是聰明人,雖然撈錢,但也不是毫無底線,一些越線的事情他也不會去做,畢竟現在有了大量的財富,若是沒有性命享受,那多遺憾啊。
笑呵呵的將木盒蓋上,錢正清正準備收起來,擡起頭突然看到面前多了一道人影,嚇的差點就要尖叫。
“錢大人,你別緊張,我沒有惡意。”
錢正清強行止住了想要大喊的衝動,看着面前突然出現的男人,他不知道對方來了多久,但他確實一點感覺都沒有。
“你是誰?誰給你的膽子闖本大人的府邸?”
言辭鋒利,但卻沒有多少底氣,對方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他的臥室,還沒被發現,就說明這人不簡單,謹慎的他,說話還是留有餘地的。
來人是周辰,他半夜來此,自然就是爲了等錢正清。
“深夜闖入,卻是在下的不是,不過爲了能見大人一面,只能出此下策,還請大人見諒,在下這次前來,是有要事想請大人幫忙。”
聽聞此言,錢正清懸着的心稍稍放下。
“請本大人幫忙,完全不必用這種手段,你……”
話沒說完,他就被閃亮亮的黃金晃瞎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