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國公府後院,太夫人周徐氏的房間裡,周辰跟母親坐在一起。
“這個事情你辦的有些冒險了,難道如今的朝局真的嚴重到了這種程度嗎?讓你不得不用這種方法來暫避?”
“娘,您不瞭解,如今官家和太后都已經暗自下手,最多幾個月,他們肯定會發生最激烈的爭鬥。”
對現如今的局勢,周辰是最瞭解不過的了。
“如果我僅僅只是靖國公的話,那也沒什麼,關鍵是我現在的職位,乃是殿前司都指揮使,掌管大部分的禁軍,尤其是宮城內和西郊大營的禁軍,這是官家和太后都迫切想要的,所以他們才都會不止一次的拉攏我。”
“若是我一直這麼拖着,兩不相幫,遲早會消磨掉他們的耐心,甚至有可能導致他們先聯手把我給剔除了,所以我自然不能坐以待斃,與其被動,還不如化被動爲主動。”
周徐氏皺眉道:“但如此一來的話,不管最後他們誰贏了,你都不會像現在這樣被重視。”
周辰輕笑道:“那也說不準,說不定中途就會發生什麼另外的變故,娘,您放心,我心中有數,父親將周家交到我手裡,我肯定不會讓周家敗落,就算不爲了我自己,也要爲了我的孩子們。”
其實他能選擇的路並不少,既可以投靠官家,也可以投靠太后,不管他投向誰,都會受到重視,哪怕不能成爲最受倚仗的心腹,但保住現在的榮光,甚至更上一層樓,也未嘗不可。
只是他對當今官家一點好感都欠缺,對太后也沒有多少忠心,所以纔想着隔岸觀火。
他的退出,就等於是把京城和宮城內的掌控權交了出去,接下來的舞臺已經鋪好,就看官家和太后他們怎麼演了。
周徐氏嘆了口氣,然後又問道:“那盛家那邊,伱準備怎麼處理,雖說這次的事情罪魁禍首是那康家娘子,但畢竟你那個岳母做的事情也是大逆不道,忤逆不孝。”
周辰笑道:“盛家的事情,盛長柏會處理好的,他跟我那岳父不同,是個真正正直,勇於承擔責任的人。”
“大娘子的那個嫡親弟弟嗎,我也聽說過,的確是個不錯的孩子。”
盛長柏作爲近幾年朝堂裡最出類拔萃的幾個年輕官員,在京城裡還是有一定名聲的。
“那康家娘子呢,你把她帶到國公府,想必是已經有了決斷?”
周辰冷哼道:“這樣的人,只有一個下場。”
周徐氏點點頭,也不再多問,若不是這次的事情需要她幫忙配合演戲,她也不想過問太多。
就這樣又過了兩日,這一日,靖國公府忽然變得熱鬧起來,來了不少客人,但有一半都是不速之客。
盛紘和王若弗夫妻帶着一羣人,來到了靖國公府。
負責接待的是靖國公府的大娘子,盛華蘭。
“父親,母親。”
華蘭看到這一羣人,先是對盛紘和王若弗招呼一聲,然後就面色冷峻的看向了另外幾人。
都是她的熟人,還不止是熟人,更是親人。
王家老太太,她的外祖母,王家現在的主君,也就是她的舅父,以及她的舅母,還有一個就是康姨母的嫡子康晉。
現如今康晉已經年紀不小,但因爲科舉不中,又沒有關係後臺,至今都還沒有出仕。
還有一對夫妻,則是淑蘭的親弟弟盛長梧和他的妻子康允兒。
華蘭清楚的看到盛長梧滿臉的不樂意,想必他根本不是自願來的,而是被逼着來的,至於原因,自然是因爲康允兒是康姨母的親生女兒。
這些人來的目的是什麼,華蘭自然再清楚不過,所以並沒有給他們什麼好臉色。
盛紘說道:“你祖母這些日子身子不舒服,就沒有過來,華兒,叔遠他現在怎麼樣了?”
華蘭回道:“今日太醫剛來給官人檢查過,情況不太好,臟腑受創,最少需要休養幾個月,能不能恢復以往,會不會留下後遺症,都還很難說。”
盛紘的臉色頓時變了:“這麼嚴重嗎?”
華蘭冷聲道:“父親也是知道的,那麼濃劑量的銀杏芽汁液,基本上都進了官人的口中,如果不是太醫救治及時,恐怕連性命都很難保住,現在能活着,已經是老天眷顧了。”
聽到這話,在場的衆人都是臉色一黑,尤其是準備來求情的王家衆人,更是臉色惶恐。
“華蘭,好孩子,許久不見,真是越來越有當家大娘子風範了,不愧是我們盛王家最有出息的嫡女。”
頭髮灰白的王老太太,非常熱情的上前抓住華蘭的手,一臉的慈愛,語氣中更是充滿了誇讚和驕傲,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
華蘭卻面色冷淡的掙脫了王老太太的手,語氣平淡的說道:“外祖母回京之後,倒是第一次見到外祖母,不過卻不應該讓外祖母這般年紀還辛苦的來到國公府,不如外祖母今日先回去,等日後有空了,我再親自去王府拜見外祖母。”
王老太太臉色微微一僵,她沒想到華蘭居然反應這麼激烈,還沒怎麼說話呢,就已經準備趕他們了。
王家舅舅王世平面露不滿:“華兒,你這是什麼態度,這可是你的外祖母,你怎麼跟外祖母說話的?”
王世平的妻子,王家舅母用力的拉了拉自己的丈夫,她是比較有眼力勁的,他們王家好不容易纔回到汴京城,可王世平雖然品級不低,剛好夠穿紫袍,但跟周辰這種實權國公,還是有很大差距的。
文官是瞧不上武將,可那也要看是誰,周辰這樣的國公,又有幾個文官敢看不起,就算是韓章這樣的宰輔大相公,也不會輕視周辰。
周辰這般厲害,華蘭作爲周辰的大娘子,哪是現在的王家能得罪的。
其實今日之行,她本來就不贊同來的,偏偏王世平聽王老太太的,她也只能跟來。
不過她心中已經有了不好的打算,要知道這次可是差點害了靖國公的性命,就算他們幾家是姻親關係,但事關周辰的性命安危,親戚關係又算得了什麼?
華蘭聽到王世平的話,冷冷的說道:“就是因爲外祖母和舅父的關係,我纔會客氣的將你們迎進來,若是換做旁人,我早就讓人動手了。”
王老太太露出了悲傷之色,哀痛的說道:“靖國公的事情,的確是你母親的錯,是我教女無方,才差點讓靖國公出事,這件事老太婆願意承擔責任,只要靖國公能夠解氣,讓我這個老太婆做什麼都行。”
華蘭卻是面色一變,說道:“聽外祖母這話的意思,好像還不知道事情的真相?還是外祖母故意不說姨母,只說我母親,在外祖母眼裡,發生的這一切,都是我母親的問題了?”
“難道不是嗎?”
王老太太一臉驚愕,隨即說道:“難道不是你母親行此禽獸不如之事,下毒想要害婆母,結果卻害了靖國公嗎?”
王若弗一聽,急忙激動的叫道:“母親,這一切根本不是我,是姐姐,是姐姐讓我做的,那銀杏芽毒液也是她下的,我根本就不知情啊。”
王老太太聽了,頓時臉色難看的說道:“事到如今,你還要牽連你姐姐嗎?”
王若弗身體一軟,大聲說道:“什麼叫我牽連姐姐,母親,這本來就是姐姐做的,她跟我說是讓人生病幾日的藥,結果卻是要害人性命的毒液,我根本就不知情啊,都是姐姐,是她要害我啊,母親,你要相信我啊。”
王老太太仰天長嘆:“我不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但東西卻是你送過去的,正是因爲你起了歹心,纔會造成現在這種無法挽回的後果啊,這都是因爲你啊,都怪我沒有教好你啊。”
說完,她轉頭看向了華蘭和盛紘:“好孫女,好姑爺,她起了害婆母之心,又害了國公,實是罪過大了,你們打算怎麼處置她啊?”
盛紘瞬間就愣住了,華蘭更是臉上露出了怒意,毫不客氣的怒喝。
“外祖母真是會說,把這一切都推到了我母親身上,卻把姨母給摘出去了,真是好算計啊。”
盛紘也是跟着說道:“岳母,我這個蠢笨的娘子雖然有錯,但您若是想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她身上,這我就不能答應了。”
“什麼叫推到她身上,這本來就是事實啊。”王老太太還一臉理直氣壯。
王若弗難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母親:“母親,我都說了,是姐姐指使我做的,您卻只想着讓我頂罪,把姐姐摘出去,您心裡到底有沒有我這個女兒啊?”
王老太太看着她,說道:“孩子,我們王家作風嚴謹,知錯能改,你犯了錯,就應該受到懲罰,但好在國公現在沒事,事情還沒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見王老太太這態度,華蘭和盛紘都看明白了,這老太太就是故意要把罪名都栽到小女兒的身上,從而去救自己的大女兒。
華蘭只感覺全身冰冷,她縱然也恨自己母親的蠢笨,但她清楚,這一切都是因康姨母而起。
同爲親生女兒,這位外祖母只想着就自己的大女兒,卻根本不管她母親的安危,將她母親推出來頂罪。
她當然不會讓王老太太得逞。
“外祖母,說再多也無用,事情真相如何,早就已經查出來了,來人。”
外面守着的元才立刻走了進來,手裡還捧着一個木盒,木盒裡都是一些紙張。
華蘭指着木盒裡的紙張說道:“所有參與了這件事的人,都已經被抓了起來,而這裡面記載了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包括姨母是如何聯繫人制毒,如何計劃,如何實施的全部計劃和過程,並且所有參與的人也都是簽了字畫了押,人證物證俱在,就算是告到開封府,告到陛下面前,也是脈絡清晰,無有辯駁。”
“我看看。”
盛紘立刻從木盒裡拿出紙張看了起來,看了一會,他就遞給了王老太太。
“岳母,你自己看。”
王老太太結果證詞紙,只是看了幾眼,臉色就變得特別難看,身體都輕微的顫動。
“母親。”
王世平看到不對勁,急忙扶住母親,然後接過母親手裡的證詞,認真觀看。
“這,這,這不是真的吧?”
王世平一臉難以置信,倒是他身旁的王舅母面色深沉,雖然吃驚,但並不意外,這像是她那個大姑子能作出來的事。
華蘭冷聲道:“所有的人證和物證,都已經被收集到了,若是舅父覺得不真,那也簡單,我們去開封府對峙,再不行,那就敲登聞鼓,去陛下面前分辨。”
話音剛落,王老太太就急忙大喊:“不成,不成,不成啊。”
她就像是泄了氣一眼,滿臉哀求的望向華蘭:“我的好外孫女,不能這樣啊,若是你告了,不僅你姨母要遭罪,你母親也討不了好,最輕也是個流放發配的大罪,你不能這樣對你的母親啊。”
華蘭勃然大怒,一把將桌上的茶盞拍到了地上,嚇了所有人都是一跳。
“都已經將我官人害的差點丟了性命,現在還在這裡跟我說這樣的話,我母親是有罪,但姨母纔是罪魁禍首,外祖母想要利用我母親讓我心軟放過,我現在就告訴你,沒這個可能,姨母她不可能活着離開國公府。”
這話一出,就等於是翻臉了,但她一點都不在乎,她知道自己能有現在的一切,都是因爲自家官人,若是處理不好這件事,她對不起自己的官人,也對不起國公府。
王老太太等人都是被華蘭的怒火給驚到了,沒想到華蘭竟然如此決絕,爲了給周辰報仇,連親生母親都不管了。
王老太太也是經歷過大世面的人,她看到了華蘭眼中的狠辣,就知道光靠自己等人,是勸不住華蘭了,於是她看向了盛紘。
“好姑爺,你勸勸她吧,咱們畢竟是一家人,當初我也是看中了你的爲人,纔會將女兒許配給你,你不能不管她啊。”
盛紘張了張口,看向女兒,想要勸說,可迎上華蘭那冰冷的目光,一下子就慫了。
“這裡是國公府,我做不了主,岳母大人,就像您剛剛說的,犯了錯就要受到懲罰。”
說完,他十分乾脆的閉上了雙眼,一副我管不了,別找我求情的態度。
王老太太頓時氣急,覺得這個姑爺真的是一點用都沒有,連自己的女兒都管不了。
她倒是想要求情,可看華蘭的意思,顯然不會將他們王家放在眼裡,他們求情也沒用。
於是她看向了跟他們一起來的盛長梧和康允兒夫妻,正要使眼色。
康晉突然走了出來,朝着華蘭就是噗通跪了下去。
“表姐,表姐,你大人大量,放過我母親吧,我母親可是你親姨母啊,你放過我母親吧。”
華蘭冷哼道:“我還真不配有這樣一位狠毒的姨母,我也沒有那麼大量。”
康允兒也是衝了過來,在康晉聲旁跪下。
“表姐,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母親,求求你……”
盛長梧氣的直咬牙,剛剛他連拉帶拽都沒有控制住康允兒,對於這件事,他是一點都不想參與的,反而是覺得自己的那個岳母死有餘辜。
要知道他能有現在的成就,全是因爲周辰,若不是他親姐姐是周辰的妾室,哪怕他們是親戚,周辰也不可能這麼幫他。
周辰就是他最大的靠山,現在岳母居然差點害了自己的靠山,他心中只有恨意,根本就沒想過要求情,今日若不是拗不過妻子,他根本就不會來這一趟。
對這對康家姐弟,華蘭就沒有什麼耐心了。
“長悟,將她帶走,我就當你們今日沒來過,否則不用我說,你姐姐也知道怎麼做。”
盛長梧身體一顫,毫不猶豫的回答道:“大娘子恕罪,我現在就帶賤內離開。”
說完,他不顧康允兒的掙扎,就將她拉了起來,康允兒激動的叫道:“放開我,我要救我母親。”
盛長梧氣的喝罵:“我警告你,你要是不跟我走,我現在就給你寫休書休了你。”
康允兒掙扎的身體瞬間凝固,而盛長梧則是乘機拉着她就走,連跟王家人打招呼的意思都沒有。
華蘭很滿意盛長梧的決斷,又看向了康晉。
“你是自己離開,還是要我叫人將你趕出去?”
“表姐……”
“來人。”
門外手中的護衛立刻走了進來,華蘭指着康晉喝道:“將他給我趕出去。”
“是,大娘子。”
康晉劇烈的掙扎,可他的小身板,又如何睜得開護衛壯漢的力量,很快就被拖了出去。
王老太太等人倒是想要阻攔,可面對凶神惡煞的護衛,愣是沒敢出言阻止。
老太太還好,可王世平夫妻則都是被華蘭的狠厲給嚇到了,他們畢竟是文官,沒怎麼經歷過這種場面,原先以爲靠着親戚的關係,華蘭也不敢那她們怎麼樣。
可現在看來,這位外甥女是真的敢動手啊。
王老太太吸了口氣,臉色無比難看。
“華兒,你今日是真的一點情面都不留嗎?”
華蘭恨聲道:“誰敢傷害我官人,誰就是我的敵人,一點情面都不會給。”
“你……”
王老太太氣的直哆嗦,她覺得華蘭就是仗勢欺人,如果她的丈夫,王老太師還在的話,誰敢這麼欺負他們王家。
“你別忘了,你母親也是害了靖國公的人,難不成你要連你母親都殺了嗎?”
華蘭說道:“這就不需要外祖母操心了。”
…………
房間內,周辰面無表情的聽着手下彙報前廳的情況。
在盛紘和王家人來到國公府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
“將康王氏帶到前廳。”
周辰從牀上站了起來,整了整衣衫,然後走出了房間,也是朝着前廳走去。
王老太太正準備跟華蘭倚老賣老,康王氏是她最疼愛的女兒,她當然不想女兒出事。
可華蘭突然眼睛一亮,神情緊張的站了起來。
“官人,你怎麼來了。”
說着,她快步走向了門口。
其他人也都是轉頭望去,只見周辰在下人的攙扶下,來到了門口。
華蘭過去扶住周辰,低聲道:“官人,這裡交給我就行了,太醫說了,你應該好好的臥牀休息。”
“咳咳。”
周辰咳嗽幾聲:“人家都跑到我們府上了,我怎麼能不露面。”
見到周辰出現,王老太太等人都是面露驚色。
“靖國公。”
“叔遠,看你的氣色比前幾日好了許多。”盛紘也是舔着臉說道。
周辰在華蘭的攙扶下,來到了廳內中間上首的位置坐下,只見他面色蒼白,一看就知道狀態不好,像是得了重病似的。
王老太太主動露出笑臉,說道:“好孩子,見到你沒事,我這顆懸着的心總算是放下來了,說起來我們還是第一次見,老太婆就是華兒的外祖母。”
“外祖母?呵呵,我怎麼聽下人說,老太太這是來逼迫我娘子來了?”
周辰聲音不大,但彷彿有一種無形的壓力,讓廳內的衆人都感受到了壓力。
王老太太倒是面色自然,笑吟吟的說道:“這是哪來的話,華蘭這孩子是我親外孫女,我疼她還來不及呢,怎麼會逼迫她,靖國公,你這是誤會了。”
“誤會了?”
周辰輕笑一聲,也沒多說什麼,擡起手,對着外面揮了揮。
很快,外面的人就押着一個全身都被捆綁住,披頭散髮的女人走了進來。
當這個女人被押進廳內的時候,一股怪異的臭味就充斥在大廳內。
王老太太看到這個女人,頓時渾身巨顫。
被押進來的女人自然就是康王氏,當她看到廳內的衆人,尤其是王老太太和王世平後,立馬放聲痛哭。
“母親,兄長,救我,救救我,他們把我關了起來,不給我吃,不給我喝,我快要受不了了,快救我啊。”
“我的兒啊。”
王老太太淒厲的哀嚎一聲,衝過去就要去抱康王氏,可跟着進來的曹二卻擋在了她的面前,讓她無法靠近康王氏。
王老太太霍然轉頭,望着周辰:“靖國公,你這是什麼意思?”
周辰又是咳了幾聲,然後說道:“我知道老太太你來這裡就是爲了她,所以我讓你見見她,這也是你最後一次見她了。”
王老太太臉色大變:“你想做什麼?”
周辰露出了冷笑:“我想幹什麼?我這個人一向恩怨分明,她怎麼害得我,我自然要怎麼回報她。”
不等王老太太說話,康王氏就突然尖叫:“你敢,我是官眷,就算你是靖國公,你也不能殺我,你不能殺我。”
“不能殺?”
周辰面露不屑:“我不止一次的警告過你,別惹我,既然你不聽,那就怪不得我了。”
“靖國公。”
王老太太突然一聲大叫,雙手顫抖的指着康王氏。
“我們可都是親戚啊,她是華蘭的親姨母,也是你的姨母,你不能殺她,只要你不殺她,有什麼條件你儘管提,只要我們王家能滿足你的,一定滿足。”
“母親。”
“你閉嘴,沒你說話的份。”
王老太太轉頭衝着自己的兒媳婦厲聲呵斥。
“條件?”
周辰覺得好笑,王家現在也不過是外面看着風光,實際上早就已經日薄西山了,更何況他根本不想談什麼條件。
“我還沒有恢復,沒有耐心聽你們說那麼多,我剛剛就說了,我這個人恩怨分明,也最是公平,她怎麼對我的,我就怎麼對她。”
說完,他對着曹二點了點頭。
曹二得了周辰的示意,二話不說,走出門外,端了一盤點心進來,赫然就是周辰之前在壽安堂吃過的芙蓉蓮子酥。
周辰淡然道:“我吃了幾塊芙蓉蓮子酥,你就吃幾塊,不多不少,非常公平,動手吧。”
“是,侯爺。”
曹二來到康王氏面前,嚇的康王氏大聲尖叫:“你想幹什麼,放開我,放開我,母親救我,母親救我啊。”
王老太太憤怒的衝了過去,可不等她動手,就被元才帶人給攔住了,王世平夫妻面前也同樣站在幾個身高馬大的護衛,嚇得他們也是不敢動彈。
曹二一把捏住了康王氏的嘴,讓她叫不出聲,並且把她的嘴撐開,然後拿起一塊放在地上的芙蓉蓮子酥,蠻橫的塞進了康王氏的口中。
康王氏奮力的想要掙扎,但一切都是徒勞。
“啊,我的女兒啊,靖國公,你這是濫用私刑,你放開我的女兒……”
王老太太不顧形象,瘋狂的嘶吼,可她被人控制住,也是無法自由行動,只能張口怒罵。
王若弗此時已經嚇的躲到了椅子後面,渾身顫抖,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即便她再怎麼蠢笨,也知道周辰讓人拿出來的芙蓉蓮子酥,裡面肯定也是放了銀杏芽汁液,因爲周辰剛剛的話中就說明了這點。
這樣的場面對她而言實在是太可怕了,即便是盛紘這個當家男人,也是驚的坐不住,站起身來,驚恐的看着被強喂的康王氏。
他們夫妻還是第一次見到周辰這樣的一面,都是被嚇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