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範閒,沒有相處過,周辰也談不上好感惡感,但電視劇裡的範閒,是個三觀比較正的主角。
見範閒一直盯着自己,滿是好奇,絲毫不像其他人那樣,畏懼,不敢直視他。
“範公子一直盯着我,是有什麼想問的嗎?”
範閒十分坦然的回道:“只是昨日才聽說過鎮國公,今日就能見到,忍不住感慨緣分的奇妙,還有第一次見到活的大宗師,心中十分好奇。”
一旁的李弘成見範閒這樣說話,眼角縮了縮,他發現範閒這人,還真的跟其他人不太一樣,這位鎮國公可是個狠人啊,說話也不知道注意點。
周辰呵呵一笑,倒是不在意,他在現代社會生活的時間更長,範閒這種語氣在他看來,很正常。
不過由此也可以看出,範閒雖然‘穿越’這個世界十幾年了,但是他的心態一直都沒有轉變過來。
之前在澹州的話,沒什麼,可這裡是京都,若是一直這樣的話,遲早會吃癟遭罪的。
“大宗師也沒有什麼不同,也是一張嘴巴,一個鼻子,一雙眼睛,要說有什麼不一樣的話,那可能就是稍微能打些。”
範閒嘴角抽動,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了那殘破的府邸,一掌摧毀了那麼多建築,這叫稍微能打些?
範閒和李弘成並沒有在這裡待多久,司理理分別敬了他們一杯酒,然後他們又跟周辰敬了杯酒,就主動離開了。
離開花船後,範閒還忍不住感慨道:“這位鎮國公好像還挺好說話的呀,你剛纔怎麼那麼緊張?”
李弘成沒好氣道:“那是你沒見過這位發狠,當初……”
剛要開口,他就又閉嘴了,背後議論,傳出去可不好。
範閒不知道李弘成心中所想,只覺得這位大宗師不難相處,最起碼比今日遇到的那位二皇子,要好相處的多。
“走吧,範兄,你的那位水仙姑娘想必是等急了。”
範閒這纔想起還有正事要做。
畫舫內,司理理笑吟吟的說道:“這位範公子還真是有點與衆不同,看着不像是從小地方出來的。”
京都作爲慶國的都城,一般那些從小地方上來的少爺公子們,來到京都,多多少少都會有些畏畏縮縮,但是在範閒身上,完全看不到這點,甚至他在面對周辰的時候,既不尊敬,也不畏懼,就像是面對一個平常人似的。
“可能是,還沒適應吧。”
想到後來範閒在這裡時間長了,不可避免的慢慢融入這個世界,從而發生了很多改變,周辰也是微微一嘆。
人最怕的就是潛移默化,他自己也是一樣。
當初剛穿越到古代影視世界的時候,也是各種不適應不習慣,但慢慢的,時間長了,什麼都習慣了,連殺人都變成了習慣。
司理理見周辰嘆息,面露疑惑,不是在說範閒嘛,怎麼周辰自己的情緒都變了。
不過周辰很快就恢復了,轉而對司理理問道:“剛剛從範閒身上,你還看出了什麼?”
“還看出什麼?”
司理理想了想,遲疑道:“他給我的感覺,像是第一次來青樓似的,也不像尋常紈絝子弟那般急色。”
周辰笑道:“眼光不錯,這小子,今天來這裡可不是爲了找姑娘,等着吧,明天就有好戲看了。”
司理理好奇的追問,但他並沒有解釋,知道劇情有時候就是很爽,有一種上帝視角的感覺。
範閒確實不是來做嫖客的,他很快將琴水仙姑娘迷暈,然後在郭保坤離開後,就悄悄地跟了上去。
他阻止了滕梓荊想要殺郭保坤,自己反而是狠狠的打了郭保坤一頓,在安排好一切後,又悄悄地回到了醉仙居,裝作睡了一夜的樣子,早上又裝模裝樣的離開醉仙居。
一切都按照劇情的正常發展展開,郭保坤被範閒打了個半殘,第二天一早就去京都府報了案,隨後京都府就去找範閒。
一番鬥智鬥勇後,範閒和半殘被裹成木乃伊的郭保坤,都來到了京都府,雙方展開了被告和原告的交鋒。
範閒口才不錯,懟的賀宗緯完全不是對手,最後說着說着,京都府尹就開始詢問範閒昨夜的下落,範閒主動說了去喝花酒,隨後就扯到了人證問題。
範閒胸有成竹的回道:“靖王世子李弘成,醉仙居司理理和琴水仙,鎮國公周辰,皆可作證。”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京都府尹梅執禮更是面色大變,受到了驚嚇。
醉仙居的兩個姑娘沒什麼,可靖王世子李弘成,鎮國公周辰,都不是普通人啊,這兩個他誰都惹不起。
賀宗緯也是嚇了一跳,但他現在是郭保坤的狀師,一切都要爲郭保坤考慮,所以他直接對梅執禮行禮。
“大人,請傳證人。”
梅執禮無奈的問道:“怎麼還把靖王世子和鎮國公也扯進來了,這要怎麼傳?”
賀宗緯大聲道:“大人,此案極其兇殘,郭尚書也十分重視,懇請大人用心辦案。”
梅執禮頗爲無語,又加了個郭尚書,這些人,他一個都惹不起,被架起來的他,還能怎麼辦,只能去請證人。
靖王世子李弘成,醉仙居的司理理和琴水仙倒是很快被叫來了,但去鎮國公府的人,遲遲沒有回來。
梅執禮沒辦法,只能先詢問這三人,但三人的回答都是一樣,都證明了範閒當夜確實在醉仙居,作陪的琴水仙也是肯定說範閒昨夜沒走,一直都跟她在一起,共度春宵。
三個證人都這樣,梅執禮就要判定範閒無罪,可這個時候太子過來了。
太子也是有眼力勁的,他要讓範閒認罪,不會對李弘成動手,司理理跟周辰有關係,而且跟範閒也不熟,所以他將目標對準了陪範閒一夜的琴水仙,準備對琴水仙動刑,這讓範閒憐香惜玉之心大起。
緊接着二皇子也跟着來了,接下來就是太子跟二皇子的一番交鋒,就在他們雙方你爭我斗的時候,去鎮國公府的差人回來了,打破了這針鋒相對的僵持局面。
“大人,小人沒能請來鎮國公,請大人治罪。”
梅執禮終於得以喘息,急忙站了起來,問道:“那鎮國公怎麼說?”
“鎮國公說,說。”
“你支支吾吾幹嘛呢,有什麼就說啊。”
那差人一咬牙,閉着眼,大聲回道:“鎮國公回話,‘滾’,還有,讓我們怎麼把司理理姑娘請來的,就怎麼把司理理姑娘請回去。”
此話一出,京都府的公堂頓時一片寂靜,梅執禮直接癱坐在椅子上,太子面無表情,二皇子則是露出了玩味之色。
範閒則是一臉驚愕,鎮國公這麼吊嗎?來都不來,還威脅上了,眼裡這麼沒有律法的嗎?
站在一旁的司理理,眼神中滿是異彩,看到這種局面,她才真的見識到了周辰的威風,這就是被男人保護的安全感嗎?
梅執禮小心翼翼的對太子和二皇子詢問:“太子殿下,二殿下,既然這事跟司理理姑娘沒關係,那就不用讓司理理姑娘繼續留下了吧?”
二皇子道:“當然,這事本來就跟司理理姑娘沒關係,你們蠻橫的把人叫來了,還不趕緊客客氣氣的把人送回去。”
太子沒說話,只是衝着梅執禮擺擺手,他要對付的是範閒,可不想跟周辰對立,周辰都發話了,他肯定要給面子。
於是乎,在範閒驚愕的目光中,司理理就這麼被京都府的人請走了。
他撇着嘴,嘆道:“瞧瞧,這就是特權,果然特權在什麼時代都有。”
審判繼續,但最終還是慶帝下了旨意,讓太子和二皇子都走,這件事纔算告一段落。
範閒當場無罪釋放,離開了京都府尹,而滕梓荊也同樣因禍得福,從假死恢復了活着的身份。
鎮國公府!
周辰都沒見京都府派來的人,直接就給他打發了,然後陪着桑文在院裡一起看書品茶。
“公子,你爲什麼要幫那個範閒?”桑文好奇的問。
“爲什麼這麼問?”
“我雖然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但覺得那位郭尚書之子郭保坤,應該就是那位範閒打的,公子肯定也知道,但不去揭穿,這不就是在幫範閒嗎?”
周辰輕輕的捏了捏桑文的鼻子,笑道:“真聰明,郭保坤的確是範閒打的,但如果不是範閒打他,他可能連命都沒了,範閒的這個行爲算是救了郭保坤一命。”
他知道具體情況,當時滕梓荊是準備去殺郭保坤,如果不是範閒攔着,就郭保坤那幾個下人,肯定打不過滕梓荊,而陷入絕望的滕梓荊,也肯定會對郭保坤下死手。
所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範閒的出手,也算是救了郭保坤一命。
桑文沒太懂,但也沒有多問,她知道周辰這麼做,肯定有他自己的道理。
“公子,我爲你彈奏一曲。”
“好啊。”
桑文開心的抱着琵琶,輕輕的撥動琴絃,開始爲周辰彈奏。
臨近中午,突然下人來報,說有人登門造訪,自稱是範閒,求見周辰,表達謝意。
“範閒來了?”
周辰聽了也是十分意外,微微頷首,讓人將範閒領過來。
桑文起身道:“公子,我就先去廚房了。”
“好。”
孫毅很快就領着兩個人來到了周辰的院子,正是昨日見過的範閒,還有就是跟在他身邊的滕梓荊。
兩人見了周辰,都是行禮。
“見過鎮國公。”
“不用多禮,過來坐吧。”
周辰指着對面,範閒微微一笑,也不客氣,就在周辰對面坐下。
“今日多謝鎮國公仗義出手。”
“我可沒幫你。”
“鎮國公沒揭穿我,就等於是幫了我,以您的能耐,肯定知道昨夜我離開了醉仙居。”
範閒又不是傻瓜,這麼明顯的事情,別人能看得出來,周辰這位大宗師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周辰和司理理沒揭穿他,就等於是幫了他。
周辰道:“就爲了這個來謝我?還有,既然是感謝,還空着手?”
“啊?”
範閒怔住了,隨即反應了過來,頓時面色大窘,是啊,感謝人怎麼還空手啊,只是他完全沒想到這茬,或者說,根本就沒有這個概念。
看到他的窘迫,周辰呵呵一笑,道:“開個玩笑,不用當真,你過來,應該不只是爲了感謝我吧?”
範閒頗爲不好意思的乾笑兩聲。
“其實我就是來感謝您的,除此之外,因爲我自己就是習武之人,所以對武學巔峰的大宗師特別的好奇,就想見識見識,大宗師跟我們這些武夫,有什麼不同,冒犯之處,請您勿怪。”
亭外站着的滕梓荊,恨不得過去把範閒的嘴給堵上,他真的是無語了,有你這麼說話的嗎,你面對的可是大宗師啊,不是耍猴戲的,不是你想見識就能見識的。
他是真不知道範閒腦子到底是怎麼想的,有時候很靠譜,但有時候又是相當的不靠譜。
周辰只是淡然一笑,還是那句話,範閒並沒有完全融入這個時代,無論是說話,還是行爲。
“那你現在見到了,你覺得我們有什麼不同?”
範閒苦惱道:“正是因爲看不出來,所以才很苦惱。”
“你應該是想要見識一下,大宗師的力量吧,行,看在我們也算有緣的份上,滿足你這個願望。”
周辰說道:“你修煉的霸道真氣,跟我修煉的真氣秘籍不一樣,我沒見過霸道真氣,但看你體內的真氣,大概就能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樣的真氣,只是看你的真氣運行,修煉的應該不是很順利。”
“對,對,對。”
範閒聽了,連連點頭。
“你說的一點都沒錯,我最近修煉的時候,總是遇到問題,不知道是我修煉出了問題,還是秘籍的問題。”
“這個我給不了你答案,需要你自己慢慢摸索,但我現在可以讓你感受一下我的真氣。”
周辰忽然對着院內的那顆桃花樹輕輕的拍了一掌,只見那桃花樹突然劇烈晃動,緊接着所有的桃花綠葉都是從樹上墜落,變成了一顆枯萎的桃花樹,只剩下了光禿禿的樹幹樹枝,沒有了生氣。
在範閒和滕梓荊不解的目光中,周辰又對着那顆桃花樹拍了一掌,真氣注入到桃花樹上。
緊接着,在兩人難以置信的目光中,那顆枯萎的桃花樹,竟然重新發芽,沒一會,又重新出現了綠葉桃花,甚至比之前開的還要旺盛。
“我艹…………”
範閒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整個人從石凳上跳了起來,衝到了那顆桃花樹前,從地上撿起了剛剛被周辰拍落在地的桃花和樹葉,然後又摸了摸這可桃花樹。
他可以確定,剛剛他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於是他又爆了句粗口。
“我去,這真是人類的力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