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給卷卷打個電話問問?”
最後坐在自己坐了多年的真皮座椅上,那偉忽然想着要不要給自己弟弟打個電話,說一下自己現在的處境,順便詢問一下,自己該怎麼抉擇。
可拿出手機,剛要撥出的瞬間,他又把手機丟在了辦公桌上,放棄了撥打。
他決定還是不打了,以前沒聽弟弟的話,現在出了事,反而去問,太丟人了。
更何況這個時候就算給弟弟打電話也沒用啊,周辰也不可能讓他留在每一天,只會讓他更沒面子。
不得不說,那偉就是典型的,次次事後都會後悔,但偏偏次次都不改,主打一個死要面子活受罪。
他不僅不準備詢問周辰,甚至也不準備告訴家人,晚上,他請了同樣被辭退的部門同事吃飽喝足後,回到了家中,裝做了無事人一樣,反而是問起了沈琳工作上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忽然發現最近自家老婆好像變得特別有魅力,模樣還是那個模樣,但那種感覺吧,真的不一樣了。
聽着沈琳說工作事情時,那種高興和激情,那偉心裡忽然虛了。
媳婦的工作現在步入正軌,朝着好的方向發展,而他呢,卻突然失業了,這兩者的反差,讓他更加憋屈,本來就想瞞着不說的他,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爲了男人的面子,他決定先瞞一陣子。
他要利用隱瞞的這段時間,好好思考思考,看看能不能重新找到一份工作,這樣之後就算暴露了,他也不至於太丟面。
一連幾天,他都跟以往一樣,正常送孩子,正常上下班,因爲他藏的嚴實,倒也沒有被沈琳發現異樣。
幾天過去,那偉發現情況不容樂觀,他現在的這個年紀,這個資源,根本不足以讓他再找到一份類似於每一天副總的職位,他又拉不下面子從小員工開始,所以自然就不可能找到合適的下家。
這幾天,他愁的頭髮都要白了,因爲他明白,他失業的事情,瞞得住一時,瞞不住一世,要不了多久,遲早是要露出破綻的。
他思來想去,又找好兄弟姜山商量,姜山給他的建議就是,要麼簽字拿錢走,要麼就賴在公司。
他認真考慮了一番,既然現在出去也找不到合適的工作,那留在每一天,未必不是個選擇,雖然是給昔日的小弟做手下,還要減薪三分之一,但最起碼還有工作,工資也能有兩萬左右,加上媳婦的工資,維持現在的生活,絕對是沒問題。
至於丟面子丟臉,總比找不到工作,沒有家庭地位強。
在他心裡,一直都是覺得,家庭地位是由錢決定的,誰能往家裡拿的錢多,誰就當家做主,若是沒工作沒錢,在家裡就低人一等,在外面他習慣了伏低做小,但是在家裡不行。
越想,他越覺得這樣是最好的選擇,於是他不再遲疑,第二天就去了每一天公司,想要找秦玲玲詳談。
可給他當頭一棒的是,他來到公司,公司前臺居然都不讓他進去,好不容易見到了秦玲玲,秦玲玲居然知道了之前王睿智用他身份證給小三開公司的事,只是秦玲玲不知道他是被矇在鼓裡,反而以爲他跟王睿智是合謀。
所以憤怒的秦玲玲,根本不想跟他廢話,直接叫人趕他走,至於之前的解聘合同,或者他想的降薪留下來的事,自然都是不可能了。
憤怒的那偉,也是失去了理智,對着秦玲玲就是一通狂噴,還把王睿智和小三的事情給抖露了出來,大罵他們夫妻做事不地道,沒有人情,就連勸架的秦峰也被他一通大罵。
最後的結果,自然是那偉被人強行拉出了公司,屁都沒有得到。
徹底實業的那偉,渾渾噩噩,漫無目的的在城市裡亂逛,他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該做些什麼。
“啪!”
走到橋上,望着下方的車來車往,人來人往,那偉突然給了自己一巴掌,然後露出了自嘲的笑容。
他覺得自己真的很可笑,非常可笑,從王睿智出家以後,他就沒順利過,沒遇到過好事,現在好了,最後的體面都沒了。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很無能,工作沒了,事業沒了,上一次美燦燦公司的事情,還是親弟弟幫他解決的,就連自己老婆的工作,也是親弟弟幫忙找的,而他呢,除了無能,還是無能。
“真是失敗啊。”
打電話求助弟弟的想法,又突然冒了出來,但下一瞬間,就又被他給掐滅了。
晚上,回到小區的那偉,坐在車裡許久纔出來,來到自家樓下後,又做了心理建設,深呼吸了好幾次,才把自己調整好,變得跟以前一樣的狀態,走回了家。
正常的跟母親打招呼,去了女兒房間,看了看已經熟睡的女兒和兒子,又吃了一碗沈琳下的面,發出了舒適的感慨。
洗漱完,回到牀上的他,正準備睡覺,卻被沈琳拉住,面色嚴肅的看着他。
“怎麼了,老婆,怎麼這個表情,出什麼事了嗎?”
沈琳直勾勾的看着他,說:“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那偉心頭一跳,但還是強自振作:“我有什麼要跟你說,沒有啊,哦,我想說,你工作不要太拼,要勞逸結合……”
沈琳就這麼默默的看着那偉表演,她這個樣子,反而是讓那偉說不下去了。
“不是,老婆,你幹嘛用這種眼神看我?”
沈琳不再跟他打謎語,直接說了:“媽跟我說,這幾天你好像有心事,心情不太好,我也發現了,所以我今天特意給姜山打了個電話,他都告訴我了。”
“啊?”
那偉大驚失色,隨即一臉懊惱:“這個姜山,怎麼那麼大嘴巴呢,是,老婆,我失業了,我被秦玲玲給開了。”
可誰知,沈琳在聽完後,卻發出了一聲驚呼,這讓他立刻意識到不對。
“你詐我?”
沈琳急忙問道:“老公,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我跟媽都發現你這幾天不對勁,又怕你不肯跟我說,所以我才。”
那偉臉色很難看,他沒想到自己居然被自家媳婦隨意一詐,就露出原形了,但事已至此,他也沒什麼不能說的了。
於是他把自己失業,以及跟秦玲玲起衝突的事情都告訴了沈琳,包括之前美燦燦公司欠款八十萬,被周辰解決的事,他都告訴了沈琳,只不過省略了周辰暴力解決事情的過程。
說完,他十分忐忑的看向沈琳,已經準備好了迎接沈琳的憤怒。
可誰知,沈琳在聽完後,的確是很憤怒,但憤怒卻不是衝他。
“太過分了,真的是太過分了,王睿智和秦玲玲這兩人都不是東西,他們憑什麼這麼欺負你,你辛辛苦苦的爲他們鞍前馬後十幾年,結果就這樣成爲了他們夫妻鬥法的工具,被他們掃地出門了,有他們這麼做人做事的嗎?”
那偉一臉驚愕:“老婆,你,不怪我?”
“怪你什麼?你是有錯,不聽勸,把身份證借給了王睿智,但這並不是你的錯,這一切都是王睿智那個混賬做的混賬事,跟你有什麼關係?王睿智不是個好東西,那個秦玲玲也一樣,都不是好東西,他們憑什麼這麼欺負你,他們不要你,我們還不想跟着他們繼續幹呢。”
沈琳抓住那偉的手,語氣堅定的說道:“老公,真不是你的錯,你這人就是太善良太傻了,相信了王睿智,工作沒了就沒了,咱們可以重新找,不着急,也不用擔心家裡,我現在上班了,也有工資,家裡也還有存款,足夠維持家用。”
“老婆。”
望着眼前反過來安慰自己的沈琳,那偉只覺得眼睛發熱,一把摟住了她,心中無比的溫暖。
在沈琳的建議下,那偉決定先留在家中認真思考幾天,想想以後到底該怎麼做,是找新工作,還是創業。
沒錯,昨晚他跟沈琳聊到很晚,聊起了創業的事,這個提議當初還是周辰提出來的,現在沈琳對小叔子推崇的很,建議那偉可以考慮考慮周辰的提議。
那偉是頭鐵好面子,但妻子這麼安慰他,給他信心,他覺得不能辜負妻子,所以真的認真思考起來。
周辰得知那偉失業的事,那是一點都不意外,遲早的事,只是他沒想到,都失業快十天了,還是沈琳主動發現了不對,那偉才如實道出,真是夠能忍的。
在他看來,其實那偉這個時候從每一天離開,讓他經歷經歷挫折,見見人情冷暖,也未必是壞事。
不過也是時候去完成另一個支線任務了,王睿智,秦玲玲和秦峰,也到了收拾他們的時候了。
每一天公司。
自從發生了整個營銷部被辭退,那偉大鬧公司的事情後,整個公司上下的氛圍都變得有點奇怪,雖然大家都還在工作,但公司內的氛圍真的是非常壓抑,一部分員工更加積極,但更多的員工則是積極性消散。
這就是裁員帶來的問題,尤其是這一次秦玲玲一刀裁了五分之一好多的緣故,裁掉整個部門,這種情況在行業內也是相當少見的,這種情況下,怎麼可能不引起恐慌。
甚至已經有不少人看出了公司的外強內幹,開始動小心思,準備給自己找後路了。
作爲公司元老之一,銷售部的老大姜山,現在上班也沒那麼積極愛笑了,尤其是每次經過那偉以前的那個辦公室,看到坐在裡面的唐總,心裡就五味雜陳,不是滋味。
他跟那偉絕對是好兄弟,而且他還覺得愧對那偉,因爲當初他可是跟那偉說過共進退的話,結果那偉被辭退,他一點忙都沒有幫上,覺得很對不起兄弟。
尤其是看到那偉的辦公室被別人佔了,心中更是不爽,但他搞銷售的,人很圓滑,雖然他對秦玲玲和秦峰這對兄妹十分看不上,但他擅長的就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ωωω✿ттkan✿C〇 他現在的策略就是賴在公司,把握住手中的客戶資源,只要他手中掌控客戶資源,就算是秦玲玲和秦峰,也不敢輕易動他,這也是他比那偉強的地方,他有能反制的手段和資源,而那偉沒有。
沒精打采的喝着咖啡,那偉走了,現在都沒人陪他一起喝咖啡,搭伴吃麪了。
看到秦峰走了過來,他嘆了口氣,端着咖啡,走回了自己辦公室,剛一坐下,手機忽然響了,讓他意外的是,來電顯示居然是之前加過聯繫方式,但從來沒有聯繫過的,那雋。
“老那的那個弟弟?他給我打電話幹嘛?”
接通了電話,竟然是約他晚上一起吃飯,姜山雖然覺得奇怪,但還是答應了。
晚上,姜山來到了周辰發給他的會所包間,唐文博的這家會所十分方便,周辰要是談事的話,基本上都會帶人到這裡來。
“姜總,又見面了。”
“那總。”
周辰跟姜山握了握手,兩人一起坐下,然後服務員就開始上菜。
動筷前,姜山忍不住問道:“那總,你約我過來,是不是爲了老那的事?”
周辰只是微微一笑,說:“不着急,先吃飯,姜總,這家會所是我朋友開的,這裡的菜非常不錯,你先嚐嘗。”
見周辰不願先說,姜山只能動筷,開始品嚐,這一吃,他還真的頗爲詫異,因爲周辰說的沒錯,這菜味道是真好。
兩人默默的吃飯,時不時的碰碰杯,半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周辰終於說出了目的。
“姜總,今日我找你來,確實是爲了我哥的事。”
姜山面露愧色:“老那的事,我一點忙都沒幫上,確實對不住他,不過現在公司被秦玲玲和秦峰把持,所有人都在他們兄妹手下戰戰兢兢,其實老那離開了每一天,未必是一件壞事。”
周辰不反駁:“姜總說的有道理,我也認同,不過我這個人跟我哥有點不太一樣,簡單來說,就是心眼不大;王睿智和秦玲玲他們這樣對他,他可以無所謂,一笑了之,但我不行啊,畢竟是親兄弟,多管閒事也好,瞎操心也罷,我還是要替他出這個頭的,我們老那家的人,不能被人白欺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