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侯府!
周辰今日下值後,沒有跟同僚去喝酒,而是直接回到了府內。
“拜見主人。”
書房內,雷九見周辰走了進來,立刻單膝跪地,恭敬的行禮。
周辰擺擺手,道:“起來吧。”
走到桉前的椅子上坐下,然後問道:“事情辦妥了?”
距離他吩咐雷九等人跟隨歐陽旭去西京,已經過去了快兩個月,期間並沒有書信回來,現在雷九人回來了,說明任務應該已經完成了。
果不其然,雷九立刻回道:“稟主人,事情已經辦妥,歐陽旭已經死了。”
“好,說說細節吧,有沒有留下什麼蛛絲馬跡?”
雷九將這段時間的經歷都如實稟告了周辰,包括如何殺掉的歐陽旭,如何處理的後續,全都一五一十的說了。
原來當然他們親眼見證了歐陽旭的死亡後,並沒有立即遠遁,而是在西京又停留了一段時間,直到歐陽旭主僕的屍身被人發現之後,確定沒有什麼遺漏後,他們才散開,他帶着兩個手下回到了東京城。
歐陽旭好歹也是八品官,雖然不被人放在眼裡,但突然死了,還是在西京引起了一番動靜。
不過歐陽旭主僕被發現的時候,屍身早就已經不成樣子,當地官府調查了一陣子後,才確認兩人的身份,但並沒有半點收穫,最後就以自然墜落,被野獸啃食的結果結桉,然後上報朝廷。
現如今,這件事也不知道是還沒有傳到東京,還是已經傳到了,但總之並沒有引起什麼動靜。
“你們做的很好。”
周辰稱讚了一句,這個雷九是他最看重的人之一,做事沉穩,手段也夠狠,最重要的就是,忠心不二,唯命是從。
“我現在已經出任馬軍司副都指揮使,聽說你弟弟在城衛當值,我會尋個理由,將他調到馬軍司。”
雷九聞言大喜過望,再次對周辰拜謝:“多謝主人恩典。”
“行了,只要你好好幫我辦事,我不會虧待你的。”
“是,主人,屬下的命是主人給的,主人的任何命令,屬下都會全力完成。”
“嗯,你的忠心我是知道的,去吧,好好的休息一段時間,陪陪家人,以後要你做的事情恐怕會更多。”
周辰吩咐完,就讓雷九離開了,將來他可是要跟遼庭交戰,爭奪燕雲十六州的,他手下的這些暗衛,將來必定會成爲他手中的一張王牌,所以他一直都很重視。
歐陽旭死了,對他來說,確實是一個好消息,但也不值得多高興,因爲他本就沒把歐陽旭當回事,只不過是一小丑而已。
只不過他現在解決了歐陽旭,趙盼兒以後就沒機會報仇了,但他覺得,沒了歐陽旭的存在,對趙盼兒來說,是一件好事。
半遮面重新開業已經十多天了,生意也是越來越穩定,雖然比起剛開始的時候有所不如,但是比起第一次開業的時候,已經好了無數倍,最重要的就是賺到了錢。
現在很多來半遮面的客人都是熟客,有的人是專門衝着宋引章的琵琶曲來的,有的是衝着茶飲果子來的,也有的就是衝着半遮面的環境來的。
比如現在來的最多的常客,就屬濁石先生和袁屯田袁先生,這兩位簡直就是半遮面的榜一和榜二大哥,十多天了就來了八九回,而且每次都會待很長時間,品茗談學問,逍遙自在。
對於這兩位東京城裡都十分有名的先生,趙盼兒幾女也是尊敬有加,每次都會安排好位置,熱情的招待。
今日下午,他們兩人又是聯袂而來。
“千錘萬鑿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閒;粉骨碎身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這首七言寫的是真的好啊,尤其是搭配上柯相公,那更是意境深遠,讓人肅然起敬啊。”
濁石先生緩緩的吟出了這首最近在東京城內流傳最廣的一首七言詩,滿臉的沉醉和讚歎。
對面坐着的袁屯田,也同樣是一臉神往:“是啊,用這首詩來形容柯相公,真的是十分貼切,闡述了老相公的一生追求,只不過老相公現如今的遭遇,唉……”
柯相公作爲清流一脈的首領,在全天下的文人圈子當中,都有着巨大的名望,在東京城內,那就更不用說了,文人圈裡的一塊金字招牌。
濁石先生和袁屯田雖然也有名望,但跟柯相公比起來,那就真的是小巫見大巫了。
“濁石先生,袁先生,你們吟的這首是石灰吟吧,我們最近也是經常耳聞,據說這乃是柯相公的弟子贈送給他的禮物?”
這時,旁邊一桌的客人,也是插入了兩人的對話,十分好奇的問道。
濁石先生搖頭晃腦的說道:“你說的沒錯,這首石灰吟,正是柯相公的弟子所着,而他的這位弟子也不簡單,正是現今的忠勇侯,大宋少年將軍,右金吾衛上將軍,周辰是也。”
趙盼兒雖然在研磨茶葉,但也是豎起耳朵聽着諸位客人的議論,但他聽到濁石先生說起了周辰,頓時精神一震。
旁邊那桌客人驚道:“啊,原來是這位啊,這位周侯爺竟然也是柯相公的弟子?”
“那是當然,這位少年將軍在未入伍時,那也是少年得志,是官家欽點的二甲進士。”
“難怪能作出石灰吟這樣的七言詩,當真是文武雙全,少年英雄啊。”
店內的客人都是忍不住驚歎,說起忠勇侯,可能還有人遲疑,但大宋少年將軍,這在東京城裡流傳的還是非常廣的。
畢竟天禧初年的大勝,都算是官家在位期間,少有的一次大獲全勝,流傳甚廣。
聽到衆人的議論,趙盼兒臉上的好奇更甚了,她跟周辰認識許久,但對於周辰昔日的瞭解,還真的不多,現在得知周辰居然這麼有名,她也是跟着好奇了起來。
等樓下客人走的差不多的時候,她弄好茶水,主動端到了濁石先生和袁屯田的桌上。
“濁石先生,袁先生,我剛剛聽你們提起的那位忠勇侯爺,我看你們對他都很推崇,他很有名嗎?”
袁屯田呵呵笑道:“趙娘子,你們是從江南來的,所以對東京的瞭解可能不多,這位小侯爺,不,現在已經不能說是小侯爺了,這位忠勇侯,那可是咱們東京城的名人啊。”
“作爲勳貴子弟,能被官家欽點爲進士,這已經是非常難得了,更遑論,他少年得志,卻沒有志得意滿,反而是選擇了入伍,出征邊境,靠着實打實的戰績,取得大勝,乃是我大宋名副其實的少年將軍,少年英雄。”
雖然這個時期的文人更受到尊重,但不代表武將就會遭到輕視,像周辰這樣的少年將軍,放在任何時候,都會被人尊敬,即便是自命不凡的讀書人,也一樣如此。
趙盼兒臉上充滿了驚訝,她還真的沒想到,周辰居然這麼厲害,原來之前他並不是吹牛,而是真正的沙場常勝將軍。
濁石先生和袁屯田都是對周辰讚不絕口,尤其是那首石灰吟,他們更是欣賞。
趙盼兒聽着他們誇讚周辰,不知爲何,心裡竟是特別高興,彷彿自己被人誇讚了一樣。
夜深人靜,趙盼兒正準備入睡,忽然聽到了窗邊的敲擊聲。
她面露疑惑,小心翼翼的靠近窗邊。
“別擔心,是我。”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趙盼兒懸起的心頓時放下,開心的打開了窗戶,隨後就見到了窗外站着的周辰。
“侯爺,這麼晚了,您怎麼來了?”
周辰輕笑道:“怎麼,不歡迎我?”
“當然不是,我聽說您封了官,現在很忙,所以才疑惑您怎麼有空來我這裡。”
“是啊,現在不像之前那麼清閒了,想要來見你一面,都不容易,之所以現在過來,是因爲再不來見你,我這晚上睡覺都不會踏實。”
這番話讓趙盼兒面色發紅,嬌媚的等了周辰一眼。
“侯爺,您就會取笑我,像您這樣的貴人,又豈會因爲我這樣的女子,夜不能寐?”
周辰立刻反駁道:“可別這麼說,在我眼裡,你就是最好的,我恨不得將你帶回侯府,這樣就天天都能見到你了。”
趙盼兒的心跳就劇烈的跳動起來,周辰能對她說出這樣的話,她很激動,也很忐忑。
他們的身份差距太大了,每次周辰跟她說這樣的情話,她都覺得太不真實了,以至於明明心動,但卻不敢表露出來。
“侯爺……”
周辰突然伸出手,放在了她的脣上,柔聲道:“別緊張,也別害怕,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所以我不着急,我會等着你邁過這個坎,我等你。”
趙盼兒沒想到周辰會突然說出這番話,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她想到了自己跟歐陽旭之間的事情,她付出了那麼多,最終卻慘遭放棄,而且還以她昔日賤籍的身份羞辱她。
可週辰身份高貴,也知道她的過往,但卻從來都沒有輕視過她,反而是幫助她很多很多。
周辰一直都在對她好,她也知道,若周辰是跟她對等的人,她早就已經感動的投懷入抱。
可兩人的身份差距,始終讓她壓抑住自己的情感,不敢在周辰面前表露出來。
但是現在周辰的這番話,讓她措手不及。
“侯爺,你爲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我只是一個如果賤籍的民女,像您這樣的身份,應該迎娶的是名門貴女,而不是我這樣低賤的女子;而且我發過誓,這輩子絕不爲妾,所以,我配不上您。”
周辰卻笑道:“既然不爲妾,那就爲妻,只要你願意,我就八擡大轎,鳳冠霞帔,娶你爲忠勇侯的正妻。”
“這,這不行,我,我配不上你。”
這是趙盼兒第二次聽到周辰說,願意娶她爲正妻,震驚的同時,也更加的慌亂了。
周辰一把抓住她的手,柔聲道:“配不配得上,由我說了算。”
趙盼兒還是搖頭:“不行,我會拖累你的,若是你娶了我,會讓你遭到同僚的非議,我不能害你。”
周辰自信的說道:“我周辰從來不怕別人的非議,我的婚姻由我自己做主,不需要跟人聯姻,只會娶自己喜歡的女人,而我最想要迎娶的女人,就是你,趙盼兒。”
趙盼兒很感動,但也很忐忑。
“侯爺,我們不過相識幾月,您爲何這般對我,我根本不值得你這樣。”
“值不值得由我來判斷,你不用爲自己的出身感到自卑,哪怕是當今的聖人皇后娘娘,她的出身還不如你呢,她都能當皇后,你爲什麼不能做我周辰的女人,爲什麼不能成爲忠勇侯府的大娘子?”
趙盼兒嚇的一個激靈,嚇的趕緊捂住周辰的嘴:“侯爺,這話可不能亂說,被人聽到了,那可就麻煩了。”
“我就是想要告訴你,我不在乎身份,你也不用自卑,我想娶你,也相信你能做好我的妻子,更能夠幫我管理好侯府,讓我不必爲家裡的事情擔心。”
見周辰說着說着,都已經開始往管理侯府的事情上說,趙盼兒尷尬的同時,不由得也開始想象那會是怎樣的情形。
忠勇侯府的大娘子,我可以嗎?
這一晚,周辰跟趙盼兒聊了許久,趙盼兒就這麼陪着周辰,她覺得自己的心很激動,有一種迫不及待想要答應周辰的衝動,但她還是努力的剋制住自己。
連續幾晚,趙盼兒都沒怎麼睡好覺,因爲一旦躺在牀上,她就會不自覺的想起周辰,想起周辰跟她說的那些話。
被人喜歡的感覺真的很甜蜜,尤其是像周辰這樣的英雄,忙碌的同時,還能時時刻刻惦記着她,這比什麼情話都讓她開心。
雖然心中還在遲疑和衡量,但不可否認的是,自周辰表明了想要娶她爲妻後,她的心情一直都非常好。
只不過今天,她的心情就好不起來了,因爲半遮面開業以來,迎來了最大的一個危機。
最近半遮面的火爆,再加上何四等人去茶湯巷宣傳拉客,引來了茶湯巷衆多掌櫃的敵視,今日一同前來半遮面論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