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助會裡的大部分人，都是斯隆的忠實走狗。
十字架之前不是說過這事，但沒人信，或者說那些人選擇了不相信。
但現在火狐被抓住，沒有互助會干擾，他有足夠的時間說明真相。
火狐那雙棱廓分明的妖媚大眼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這不可能。”
路克輕笑起來：“不。他說的是真的。”
火狐扭頭看向他，眼神中全是掙扎之色。
她不想相信這個事實，因爲她一直以爲自己是在做正確的事。
如果她只是在幫斯隆幹壞事，那就違背了她加入互助會的初心。
這世上能不忘初心的人很少，路克卻知道，火狐偏偏是其中之一。
他掏出一個鈦金手機，找出視頻，點擊了播放，放到她眼前。
這是斯隆工作時的某段視頻。
畫面上的斯隆正在接電話，手裡的筆還在筆記本上寫着什麼，顯然是在將電話那頭的話記下。
然後，視頻切換了一下。
這時的斯隆面前是一片片的小布塊，他就拿之前的那個筆記本，對照着在每片布塊下寫出了名字。
火狐面如死灰。
十字架卻低聲喃喃：“果然，他果然篡改了名單。”
這視頻落到其它人眼中，未必能看出什麼問題。
但十字架和火狐都是多年老手，對這套流程熟悉無比，輕易就察覺到其中的不對勁。
據說，天命織布機的布片裡蘊含着需要剷除的邪惡之人的名字。
按道理來說，斯隆應該拿着布塊，按照專用的二進制程序解讀出其中的名字。
但從視頻上來看，他卻是從筆記本上抄名字到布塊上去。
兩者間的區別，就像學生看題後一步步寫出了答案，與還沒看題就先把答案寫出來一樣。
斯隆，就是在僞造刺殺名單。
再聯繫到十字架剛纔的話，火狐的眼神瞬間黯淡了下去，如同將死之人。
路克收起手機，開口到：“別太在乎這個。我留意互助會很久了，你、十字架、紅背蜘蛛的任務目標，確實是罪大惡極的人。”
火狐茫然：“什麼？”
十字架側目。
路克：“你們並沒有殺錯人。因爲怕你們察覺異常，斯隆不敢讓你們去濫殺無辜，只讓你們去殺那些罪大惡極的壞蛋，你們沒必要責備自己。”
簡單安慰了一句，他就看向十字架躲藏的角落：“我今天也算幫了你的忙。作爲回報，我要你把你兒子和他的這位大姐姐帶走，遠離紐約一段時間。”
十字架遲疑片刻，才說到：“我想……”
“不，你不想。”路克毫不客氣地打斷他：“老實告訴你，互助會我盯了它很久。裡面那些濫殺無辜的殺手，自然有人去收拾。如果有漏網之魚，隨便你殺，但這次你們都給我走遠點。”
屋內的其他三人都滿臉驚愕，感覺自己遇見了個神經病。
互助會現在哪怕風雨飄搖，那也還有十多個名號殺手，數百名普通殺手。
十字架就算對自己有信心，那也是準備花上幾年時間，慢慢磨垮互助會。
一網打盡這種想法，他從來沒考慮過。
可聽這人的話，居然是要將互助會一網打盡的意思？
這麼有本事，你咋不上天呢！三人心中都忍不住飄過這個念頭。
……
無論這三人有什麼想法，最終他們還是被路克要求離開。
對他們的要求，僅僅是一週內，不要插手互助會和他之間的事。
十字架沒吭聲。
火狐則明顯是被交給他“監管”了。
今天路克幫忙，他終於把自己的傻兒子找回來了，還證明了自己纔是親爹。
這人情，他必須得還。
火狐則被路克悄悄使用了一點初級費洛蒙操控和心靈溝通，給她心中留下“就一週，我就等一週”這個想法，避免她跑回去找互助會麻煩。
雖然火狐是個風情獨特氣質迷人的女殺手，路克卻對這一款沒興趣。
等他清剿完了互助會，她愛幹嘛幹嘛去，想當十字架的兒媳婦都行。
嗯，這絕不是因爲瑞貝卡和火狐的“閨蜜”關係。
送走這三人，路克也就不再耽擱。
他剛剛乾掉了修補匠，現在互助會那邊應該把屍體弄回去了。
順便，今晚就去十七紡織廠走一遭。
殺殺人，放放火，有益身心健康。
……
北伯根郊區，哈肯薩克河邊，十七紡織廠依舊在忙碌着。
存放天命織布機的房間外，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影。
在門上搗鼓了片刻，一根隱藏的線路被截斷，闖入警報裝置再也無法發揮作用。
路克這才用工具探進鎖眼，打開了房門。
處處標榜歷史悠久的互助會，哪怕給這裡設置了警報裝置，門卻是很古老的木門鎖眼，看着和古董差不多。
事實上，它也確實很好開，比現代防盜門差遠了。
對於這種只要嗶格，不要安全的行爲，路克只能說一聲“有種”，然後就走了進去。
看着那在燈光下發出咔咔咔的織布聲，自顧自編織着如同金線的天命織布機，他心中有些好笑。
話說，互助會號稱成立於一千年前。
暫且不提這個口號是哪一年提出來的，就以現在的2005年來算，那也該在公元11世紀就有了互助會。
但互助會的說法是，因爲發現了天命織布機的“密碼”，他們的祖先才成立了這個組織，剷除邪惡，替天行道。
那麼問題來了。
歐洲到13世紀才廣泛採用一種手腳並用的單綜織機，算是普及了織布機。
那麼天命織布機那時是什麼狀態？總不會是現在這臺工業時代初期的織布機吧！
那時互助會不還得靠着人一手一腳織出布來，然後織布者說誰是壞人，誰就是壞人麼。
堂堂天命，靠人的嘴來說，可能麼？
況且公元13世紀的互助會真有這種玩意兒，怕不是要把它作爲神蹟，吹噓得天下皆知。
但那時往後的幾百年歷史上，天命織布機根本就沒有留下任何線索和傳說。
互助會真正能追溯的歷史，也就到二百多年前，第一次工業革命期間，恰好和這臺織布機的年代對上。
互助會口中的天命，居然要靠工業革命來展示神蹟，那麼前面那一千多年前它幹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