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裂的爆炸響徹天際,高俅大軍營地內一片混亂,到處都是人仰馬翻。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沒了方向,呼延灼的反應就很快,他一把將自己的副官拽到面前,“你親自帶人去營地外面,小心有人衝營。”
“額,可是大人……”
“快去!”
呼延灼雙眼一瞪,他的副官立刻抖了抖,乖乖的起身離開。
不多時,一隊人馬大約幾百人呼嘯着衝出了營地,開始在外面巡邏。
一邊是防止有人衝營,一方面也找到投擲這些爆炸物的人的藏身之地。
北宋已經有火器了,只不過還非常原始,但那股味道卻是不會騙人的,呼延灼只要稍微一聞就知道這爆炸到底是怎麼回事。雖然他不明白這爆炸是怎麼弄出來的,但材料肯定就是那些沒錯,所以他二話不說就打發副官出去尋找弄出這些爆炸的人,他覺得那些人一定還在附近。
他倒是沒猜錯,不過有一點他猜錯了,他覺得偷襲之人一定還會攻擊,但實際上阮小二他們就帶了不多的火器,他們的目的只是騷擾大軍不讓他們睡覺,要說真正產生殺傷力,那是沒什麼可能的,畢竟這些只是最普通的火藥包,公孫勝能提供的火藥純度也非常的差勁。想要直接造成大規模殺傷,那是沒什麼可能的。
當然了,如果曹巖願意把自己手鐲裡的手雷拿出來,那就肯定能造成巨大的殺傷。但是那有什麼意義呢,要是動用手鐲裡的武器,這仗壓根也就不用打了。
曹巖纔不想那樣做,他現在就是在玩兒,怎麼高興怎麼來,他覺得這樣玩兒有意思,他就故意這麼玩兒。
所以註定今夜呼延灼副官的行動是毫無意義的,等他除了大營,阮氏三雄早就帶人走了。
他們最後只在樹林裡發現了偷襲之人存在過的痕跡,順着痕跡找,最後找到了水邊,就沒有其他發現了。
哦,還有發現,那就是他們佈置在水邊和小樹林裡的暗哨全被人拔了,最起碼偷襲之人一路走來的十幾個暗哨,沒有一個活下來的。
這個發現讓他們無奈,但也只能無奈了,偷襲的人抓不到,大營之中的混亂一直到天明的時候才稍微平息了一些,結果就是整整二十萬人的大軍,基本上就休息了半個晚上,到第二天天明的時候,很多士兵還在不斷的打哈欠。
但是梁山的偷襲,可遠遠不止這一些,從第二天開始,只要有機會,梁山的人就會不斷髮動襲擊,他們輪流出動,用各種方法,搞得整個大營都嚴重缺覺。
最過分的時候,甚至只用幾聲口哨,就能將整個大營都搞得一片混亂。
幾天下來,呼延灼都感覺自己快要有精神衰弱了,他腦袋一陣一陣的疼,眼睛下面也出現了黑眼圈。
“大人,咱們……怎麼辦?”
“加快建船速度,不能任由他們這麼囂張下去了,咱們直搗黃龍!”
呼延灼沉聲說道。
他們帶來的工匠,這兩天正在不斷造船,造船的材料都是隨軍攜帶而來的,畢竟新砍伐的樹木是不能用來造船的,好在這些材料軍營裡有不少,直接從多水的江南地區調運就行。不然這段時間高俅做什麼了?只是點兵那需要一個多月的時間?還不是爲了準備這些材料?
說來也奇怪了。
這段時間大營不斷遭到襲擊,爲什麼船工那裡卻沒事兒呢?難道是梁山的人沒有發現這個小小的造船營地?嗯,有這種可能,梁山上面纔有多少匪賊啊,上千人頂天了,呼延灼一想到自己這二十萬大軍,就覺得梁山一定已經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自己這大軍之上,反而忽視了那個小小的造船營地。
只是他還有一點疑惑,這八百里水泊,居然連一個像樣的船伕都沒有,他已經派人出去尋找漁夫帶路了,畢竟水泊裡面有很多的蘆葦,多到能讓他們輕易迷路的程度,這就必須要有一個本地人爲他們指路才行。
可是他們怎麼找都找不到合格的船伕,能找到的,都是對水泊不怎麼了解的那些。
問周圍的村民,村民們也不知道這些船伕去哪裡了。
這個問題,給呼延灼的心頭蒙上了一層陰影,他隱約感覺有些不對勁,但他沒有想太多,而是依舊讓二十萬大軍駐紮在水泊邊上,算是吸引梁山賊匪的一個措施,同時他命令船工們加快造船速度,一定要在半個月之內造足五百艘小船。
一艘小船能搭乘二十人,五百艘就是一萬人,雖然和二十萬大軍相比差了很多,但足夠了。
一萬對一千,他不覺得自己沒有勝算。
正如他所想的那樣,梁山還在不斷對大軍發動襲擊,完全沒有任何規律,襲擊隨時可能到來。
偏偏這些賊匪並不和他們纏鬥,基本上雙方稍微一接觸,對方就迅速撤退。
周圍的村莊是這些賊匪最好的藏身之地,還有水泊和小樹林,呼延灼不願意落入陷阱,所以每次梁山的人一撤退,他也就下令收縮,並不往出追。
而這正符合梁山上下的心意,呼延灼不追,梁山的人就能更加放心大膽的不停偷襲,反正每次損失一兩個人也不會讓大家有多心疼,反倒他們偷襲一次,朝廷大軍最少損失幾十人,一兩個人換幾十個人,這買賣這麼做都值得啊。
就這樣,半個月的時間一晃而過,梁山不停偷襲,雖然每一次也殺不死多少人,但半個月下來也讓朝廷的大軍損失了差不多兩千人。而梁山也一共丟下了兩百多具屍體,算是十比一的比例,這麼看的話,梁山的收穫還是非常巨大的。
而這其中最大的收穫,就是呼延灼已經完全沒有耐心了,他迫不及待就想着帥大軍直接衝上梁山,直接把梁山上的賊匪徹底剿滅。
這些船工造船的速度非常快,說道這裡就不得不多說一句,中國的造船歷史可謂悠久,遠在兩千年前的漢代,中國造船技術就達到了一定水平,而且遠航至南洋。到了宋代,造船技術站在世界之巔,並出現了很多造船中心,當時,不但官方造船,民間也造船。
宋代的多款船型和造船技術,在世界造船史上佔有十分重要的地位,爲推動當時的經濟發展起到了積極作用。我國宋代,江河匯通,水上交通發達,船運是很重要的交通工具。北宋時期,水軍基本成型,且配備了多種造型的戰船,造船技術高超。
宋代造船技術在當時領先世界,不但數量多,而且質量高,從而推動了航海事業發展。宋代所造的船,船體巍峨高大、結構合理、裝飾華美,並開始使用指南針導航。
從張擇端的《清明上河圖》中,就可以清楚地看到,在汴河裡行駛的有不同類型的船舶,其中有漕船、客船、貨船、漁船等。客船在構造、形態上與貨船的重大區別反映了北宋的造船水平。
北宋時期,汴京城水運發達,河道交錯相通。孟元老的《東京夢華錄》中記載,穿城而過的河道有4條,發源於鄭州西南大隗山的蔡河,經汴京城後向東南流經鄢陵、扶溝等地。從西京洛口分水入京城、向東流經泗州等地,注入淮河的汴河,承擔着運輸東南區域糧食的重任。河寬5丈的五丈河則是唐代開鑿的人工運河,它方便了從濟州、鄆城方向運輸糧食入京的船隻,從曹門北邊的水路進入城內。京城西北的金水河與城內的五丈河相通,對城內水運發揮着重要作用。
北宋建都開封后,每年需要大量漕船載運糧食等貨物。宋代對各地造船數量有明確規定,如宋哲宗元五年就曾規定,溫州、明州等地每年定額建造船舶600艘。當時,每年打造各式船隻多達數千艘,很多地方設立了造船場,特別是東南沿海的廣州、泉州、明州、溫州以及杭州等地都形成了製造海船的重要基地。官營作坊打造戰船、漕船;民營作坊打造商船、遊船。兩浙的明、溫、臺、婺等州,江西的虔、吉州,荊湖的潭、鼎等州,陝西的鳳翔府斜谷等地,都已成爲造船業的中心。福建沿海四個州軍都生產海船,海船質量居全國首位。長江兩岸交通要衝還設有專門修船的場所。
這些修船的場所又叫船塢,也可以停泊船隻。在宋太宗年間,因新造舟船有常被湍悍河流漂失之虞,張平創造了渠池泊船法,“穿池引水,系舟其中”,可以免去守舟的差役。具體方法是根據龍舟的長寬尺寸,先在金明池北岸挖一個大渠,渠內豎立木樁,上架橫樑,然後將金明池與渠間鑿通,水則入渠,然後引龍舟入渠,於木樑之上。
這樣的修船技術與現在船塢內修造船隻的方式相似,這比1495年英國在朴茨茅斯所造建的第一個船塢要早400多年。
官營船場的產品有綱船、座船、戰船、馬船等種類,供官府自用。北宋以綱船爲主,到了南宋,運河漕運額銳減,綱船產量隨之下降,同時因江防海防任務較重,戰船產量與質量都有提高。宋朝官營船場分佈很廣,北宋真宗末年綱船年產量爲2916艘,其中江西路虔州、吉州計1130艘,比例最大。
爲了製造船隻,同時減少不必要的浪費,宋代出現了按照船樣設計圖紙或根據木製船模進行造船施工的技術。所謂船圖,就是比較詳細的船舶設計圖紙。在宋代,官方的造船廠出現並形成了一套先繪製船圖,然後造船的法則。這種先做模型再造船的方法,也是船舶設計的一大進步。
因爲有了圖紙,所以就可以按照圖紙事先準備造船材料,如同拼積木一樣,將準備好的材料一塊一塊拼起來即可。所以造船速度極快,前後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已經有最少三百艘船製作完成。當然了,和呼延灼預期的要求還差了不少,但也沒辦法了。
他已經有些無法忍耐梁山不斷的偷襲了,在三百艘船製作完成之後,他立刻調動人馬開始上船。
好在他還沒有完全糊塗,上船的士兵都是出身南方多水地區的士兵,這些士兵往往水性都還不錯的樣子,最起碼上了船也不會頭暈,能堅持到上岸。
而且呼延灼終於找到了能夠帶他們上梁山的漁夫,這個漁夫說明了這段時間的真實狀況,原來周邊縣城裡經驗豐富的漁夫都被梁山抓走了,難怪呼延灼他們找不到人。
“那你爲何沒被抓走?”
呼延灼問道。
“回,回大人,那,那梁山賊匪下來抓人的時候,小的提前躲到水裡面了,所以躲過了一劫……”
漁夫小心翼翼的回答,生怕自己答不好會被官人怪罪。
“哼,算你機靈,到時候替我大軍開路的時候,一定要找對方向,可千萬別把我們帶迷路了,知道嗎?”
呼延灼沉聲說道。
“官人放心,官人放心,一定不會讓官人迷路的,一定不會!”
漁夫連忙說道。
看他這麼誠惶誠恐的樣子,呼延灼滿意的點了點頭。
然後,那就是直接大舉進攻了。
三百艘船,每一艘都多放了十個人,一共九千人,浩浩蕩蕩的殺入蘆葦蕩,朝梁山衝去。
沿途他們看到了不少梁山的小船,結果無一例外,這些小船都遭到了箭雨的打擊。
上面的人也都不出意外的翻身落入水中,看到這一幕,負責這次行動的呼延灼的副官哈哈大笑,得意不已。
呼延灼當然不會以身犯險,而且他是這支大軍的總指揮,他當然不能輕易離開。
而這個副官也跟了他很多年了,他也放心讓對方的能力。
船隊繼續前進,很快就進入了蘆葦蕩深處,就在此時,前面帶路的漁夫突然身子一晃,然後撲通一聲落入水中。
這突入起來的一幕,讓後面的人都愣住了。
還不等他們反應過來,一個個人影就從旁邊的水中躍出,直接跳到了穿上。
“你們……”
呼延灼的副官還沒來得及把刀抽出來,就被一個人影抱住,然後被生生的推入了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