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三娘昨天晚上就被放回去了,雖然扈成說想要來接扈三娘,曹巖當時是拒絕了,但他拒絕,只是告訴扈成,這個事情沒有這麼簡單。而放扈三娘回去也很簡單,那就是要明媒正娶,起碼得給人家一晚上的時間準備吧。不過爲了防止扈三娘臨時逃脫,整個扈家莊已經被梁山裡三層外三層圍了起來,當真是一直蒼蠅都別想飛出去。
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第二天,曹巖在扈家見再一次見到的扈三娘,扈成,以及他們的父親,扈老太公。
老太公已經知道這件事了,他沒有生氣,更沒有尋死覓活,亦沒有破口大罵什麼的,因爲那毫無意義。
老爺子一輩子看盡了人世滄桑,還有什麼是他無法接受的呢?事實上從扈三娘堅持要去幫祝家的時候,他就已經預料到了這一天。他甚至已經作出了最壞的打算——梁山一怒之下將真個扈家莊血洗,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發生的事情。當然了,祝家擊敗梁山的可能性也是有的,總之,好的可能,壞的可能,他都已經想到了,所以現在從曹巖要迎娶扈三娘,對於扈老太公來說,這反倒相當好的一個結果。
畢竟只是一個扈三娘而已,總好過整個扈家陪葬。雖說從此自己的女兒從了賊,自家的名聲也算是徹底敗了,但那有什麼辦法呢?這就是命啊,不信命不行,既然命運讓他們走到了如今這一步,就算生氣又有什麼用?難過傷心又有什麼用?
所以老太公很平靜,平靜得甚至有些可怕。
“父親,難道您就一點都不着急嗎?現在小妹要被那個曹巖抓上山當壓寨夫人了!這,這可如何是好啊。”
扈成不止一次的在父親面前說起這個事情。
老太公卻根本不理他。
他又去找扈三娘。
“三娘,你就沒什麼想說的嗎?那曹巖可是匪首!匪首是什麼你知道嗎,那是朝廷目前最大的敵人之一,他是山賊的首領,現在他要娶你,你就一點想法都沒有嗎?”
“我該有想法嗎?”
扈三娘倒是肯說話,不過她一個反問就讓扈成無言以對,“我不願意嫁給祝彪,結果你們沒人理會我的想法。現在那個曹首領要娶我,我該說什麼?”
“這,你可以拒絕啊……”
扈成下意識說道,不過這話他剛說出口自己就後悔了,要是真能拒絕,哪裡還用等到現在。
所以扈三娘對於他的這句話,唯一的迴應就是微微一笑,然後就什麼都不說了。
扈成跺跺腳,對於自己的父親和妹妹已經完全失望,但是他自己何嘗不是毫無辦法?氣也撒了,怒也發了,最後還是隻能乖乖接受現實。
於是知道曹巖來到扈家莊的時候,他的表情都還是不太好看。
但是曹巖會在乎扈成的想法嗎?
他以一副勝利者的姿態降臨扈家,扈家上上下下無人敢怠慢他,所謂明媒正娶,也完全沒有走真正意義上的那些流程,就是送上聘禮,然後問清生辰八字,公孫勝過來假模假樣的七算八算,最後確定曹巖和扈三孃的八字乃是天作之合,然後擇日不如撞日,兩人當日完婚。
整個過程,簡直簡單到可笑。但偏偏在場之人無一人敢嘲笑,梁山衆人自然是興高采烈,扈成那不用說了,不高興也得忍着,還得擺出一個高興的姿態來。
當天晚上,曹巖就面帶微笑的和扈三娘進了洞房。
洞房就設在了祝家,此時祝家上上下下上千口人已經全部被關押了起來,曹巖不會殺掉他們,但也不會將這些人帶上山,因爲這些人和梁山有仇,他不可能把這個定時炸彈埋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所以他早就決定,梁山離開祝家之時,就會將祝家付之一炬,到時候這些人愛去哪去哪,不過上千人而已,能翻起什麼風浪?
反倒是入洞房這是頭等大事,絕對馬虎不得。
洞房裡,曹巖笑眯眯的揭起了扈三孃的紅蓋頭。
今天的扈三娘,雖然倉促,但還是打扮的異常美麗。曹巖自來到這個世界,已經算得上是清心寡慾了,除了兩個侍女,再沒有任何一個女人。但侍女就是侍女,不可能成爲正妻的,如果是其他好漢,或許還不會太在意。但曹巖是什麼人?他是梁山的首領,未來他會帶着梁山推翻大宋,所以他現在已經算是潛龍在淵了,下面的人都不能允許他隨便找個人對付。當然了,公主郡主什麼的,曹巖也搞不到手,或者說,他反倒對公主郡主這些沒什麼興趣,所以扈三娘可以說是他現在最好的選擇了。
手下的那些兄弟也是這麼認爲的,對於這樁婚事,每一個人都很滿意——扈家莊的人除外。
曹岩心裡也高興啊,這還是他在這個世界上的第一個妻子,而且長得很漂亮,真的一點不比後世那些明星差。
他伸手托起扈三孃的下巴,“看着我的眼睛。”
扈三娘本來是垂着眼簾的,結果被曹巖這麼一說,她只能擡起眼皮看着曹巖。
她的眼神很平靜,可以說是古井無波,說實話,她這樣的表情可不能讓曹巖滿意。
曹巖微微一笑,“你似乎很不服氣?”
“沒有。”
扈三娘開口了,她的聲音並不是小家碧玉那種柔軟酥糯的聲線,稍微有那麼一點點的沙啞,但總體來說並不難聽,而且說實話,她這種聲線偏偏還是曹巖很喜歡的類型。
“不用不承認,我知道,你覺得我是用扈家上上下下在威脅你,是強迫你嫁給我。哈哈,沒錯,我就是強迫你的,成王敗寇,你們失敗了,就應該接受懲罰,我沒有殺你全家已經是給你留面子了,不相信的話,你可以看看祝家幾人的下場。不過呢,就算你真的不同意,我也不會把你們殺光,我只會把你軟禁起來,你不願意做我的女人,我也不會讓你做其他人的女人,如果你願意一輩子獨守空房,我倒是可以滿足你,所以,你願意嗎?”
願意嗎?
當然不願意了!
扈三娘現在正是大好年華,就這樣一輩子被人關起來,就如同雄鷹被關在了籠子裡,她怎麼可能願意。
但是她也不確定曹巖這話到底是發自內心的還是故意哄騙她的,所以她不接口,就這麼靜靜的看着曹巖。
曹巖也看着她,臉上帶着笑容,”而且你也不要覺得你跟着我就是埋沒你了,我想說,我和其他人可不一樣。你就算跟了我,以後你也還是梁山的將臨,我會給你一支隊伍,你也要帶兵。你的功夫,還有你從小學習的那些東西,如果不用,豈不是埋沒了?我梁山不問出生,只看能力,你有能力,自然能身居高位,反之,如果你沒有能力,那你只能給我乖乖的生孩子,就是這麼簡單。”
曹巖鬆開了扈三孃的下巴,扈三娘這一次卻沒有把頭低下去,她只是看着曹巖,眼神明滅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曹巖也沒有心思去探究她的想法,他轉過身來,走到桌旁給自己到了杯酒,仰頭喝下。
“你到底想要什麼?”
扈三娘突然開口了,她的臉上有了些許好奇。
“祝家的人不瞭解你,但我對你卻有些瞭解,可越是瞭解我越是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麼,就守着這個小山寨嗎?你應該知道,只要朝廷真的全力剿滅你們,你們沒機會的,就算你們擊敗了二十萬大軍,但真正的名將都沒有出馬,如果他們出馬,等待你們的只有……”
“天下。”
“什麼?”
扈三娘微微一怔。
“你問我想要什麼,我告訴你,我想要天下。”
曹巖轉過身來,面色平靜的看着扈三娘。
扈三娘則長大嘴巴,好像聽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
“無法想象嗎?其實沒什麼無法想象的,我知道梁山守不住,我也知道梁山不是朝廷的對手,只要朝廷大軍將水泊完全圍住,梁山要麼突圍,在無窮無盡的征戰之中滅亡,要麼就是活活被困死,人吃馬嚼的,梁山堅持不了多久。”
“那你們還……”
“還在這裡堅持嗎?放心,這種情況不會持續很久了,我們已經有了下一步的計劃,我們馬上就會離開這裡,梁山絕對不會是我們最後的歸宿,我們會跳出北宋的範圍,尋找另一處適合我們發展的地方,然後我們會重新殺回來,回馬槍知道嗎?這就是我們的下一步計劃。”
曹巖並沒有隱瞞的打算,這種事情,就算朝廷知道了都沒有辦法,除非他們能攔住梁山人馬轉移,但那不太可能,而且他的計劃也沒有泄露的可能,現在梁山上下已經被他描繪的大餅給調動的士氣高昂,大家都想着建功立業從龍之功呢,哪個傻子纔會去揭穿。
扈三娘在聽到了曹巖的話之後,一臉愕然的看着他,似乎沒想都到,梁山的計劃居然是這樣。
“跳出大宋,另尋他處,發展壯大,然後殺回來……”
扈三娘嘴裡低聲的唸叨着,然後她猛地擡起頭來,“你,莫非要攻打東夷?”
噗!
曹巖一口酒直接就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