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0.轉神體·花榮(下)

對於花榮,這既是一次機遇,也是一次挑戰。成功,則不必多說,失敗,倒也不至於說這個人就沒用了,畢竟就算不用轉神體,自己嘗試卍解也是有可能的啊,而且曹巖這邊還能提供更多的轉神體,方便他多次嘗試。可問題就在於,作爲一個男人,他也是要臉的,如果一次又一次的失敗,那臉面何存?更可怕的是,如果其他人一次性成功……那花榮就更加無顏以對了。

而且真的說起來的話,轉神體其實也是有風險的。夜一就和他說過,之前浦原開發出來之後,他們私下裡嘗試使用,浦原是花了將近三天的時間才成功卍解的,而除了他本人以外,當時夜一也在隱秘機動裡做過一些嘗試,然而情況很不好,所有嘗試全都失敗了。更重要的是,一旦失敗,這些人似乎就失去了溝通斬魄刀的能力。或者說,好像斬魄刀徹底拒絕和此人有聯繫一般。換句話說,就是一旦失敗,很有可能就再也無法卍解。

事實上,自主嘗試卍解或許都不可能了。

這是一次有很大風險的賭博。

但曹巖有一點其他人沒有的優勢,那就是他的靈壓足夠強,如果花榮這一次失敗了,也沒關係,曹巖可以通過自己強大的靈壓,強行打通他和斬魄刀之間的聯繫,讓斬魄刀想要拒絕都做不到。所以說這一次嘗試,其實就是挑戰,過了,皆大歡喜,過不了,那就可能會有些麻煩。

深吸一口氣,花榮走上前,抽出自己腰間的長刀,然後狠狠的,刺入了轉神體胸口的位置。

下一秒,濃霧轟然炸開,毫無防備的一羣人,頓時被迷霧所遮掩。大家下意識後退,等濃霧散去,這纔看清了裡面的情況。

花榮站在原地,在他周圍,有各種武器落在地上,但大都殘破不堪。唯有一把劍、一條槍以及一張弓,還能保持外形的完整。而花榮的對面,是……另一個花榮?!金盔金甲,騎着高頭大馬,手中握着亮銀的長槍,腰間懸掛鐵劍,背後一張長臂角弓。

活脫脫一個完整版的花榮,全身上下武裝嚴密,相比花榮本身,兼職就像是從畫冊裡走出來的一樣。再看這邊的花榮,盔甲也是破破爛爛的,武器也是破破爛爛的,還沒有戰馬。簡直活脫脫一大頭兵,和對面丰神俊貌花榮完全沒有可比性。

“過去和未來嗎?”

曹巖點點頭,後退兩步,開始靜靜的觀戰。

花榮的前世今生……

其實就按水滸原本的記載來說,花榮這一生,其實挺悲劇的。

他本事將門之後,爲清風寨武知寨,使一杆銀槍,箭法高超,百步穿楊,人稱“小李廣”。

與宋江是好友,可能是花榮一聲最爲稱道的事情,但也因此,讓他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在花榮聽說宋江殺了閻婆惜後便屢屢寄書希望宋江前來清風山暫住。宋江在前往清風山路上救了被王英擄上山的清風寨知寨劉高之妻。不料劉高妻恩將仇報,在元夜觀燈時唆使其夫將宋江抓住拷打;花榮大怒,搶回宋江並顯神箭風威嚇跑劉高軍士;劉高告上青州,知府派都監“鎮三山”黃信來假做調解,將花榮擒拿,與宋江一併押解青州、得虧是路上爲清風山好漢燕順、王英、鄭天壽救下,並殺了劉高。黃信逃回清風寨寫信求救,知府命本州兵馬總管“霹靂火”秦明帶兵征剿清風山,花榮出陣與秦明大戰,箭射秦明盔纓,後宋江設計收降秦明,花榮、黃信與清風山人馬一同投奔梁山。

待衆人路過對影山時,恰逢呂方、郭盛比武,兩枝畫戟上的豹尾彩絛糾結不開,花榮一箭射去分開兩戟,藝驚衆人;上梁山後晁蓋聞之不信,恰好天邊有雁羣飛過,花榮說要射第三隻雁的雁頭,弓開之處,弦響雁落,從此,滿山之人無一不敬佩花榮。

之後又隨梁山衆人江州劫法場,智取無爲軍,三打祝家莊中射掉指路紅燈,攻打高唐州中射死薛元輝,攻打大名府射殺李成副將,攻打曾頭市時射中曾塗,救了即將中槍的呂方,曾塗中箭落馬後被呂方、郭盛殺死。

可以說,花榮爲了梁山,可以說是獻出了自己的一切。甚至連自家妹妹,都被宋江做主嫁給了秦明。這一點說實話,作爲現代人曹巖是最不能理解的。你宋江要做人情,好啊,用你自家妹妹去做人情啊,什麼?你沒有妹妹?你沒有妹妹就活該別人的妹妹要讓你拿來用嗎?

花榮成全了兄弟大義,卻是忽視了自家妹妹的心情。

好歹梁山大聚義中,花榮排行梁山第九,星號天英星,職務爲馬軍八虎騎兼先鋒使之首,算是沒有被虧待,那些付出也沒有白付出。

朝廷第二次招安時,當花榮聽見不赦免宋江時,花榮當場射殺了天使。在三敗高太尉後,花榮隨梁山衆人受了招安。徵遼中,在檀州密雲縣和林沖、秦明、索超生擒了被張清用飛石打下馬的阿里奇,被阿里奇打敗的徐寧平安歸陣。後花榮一箭射中瓊妖納延,史進再一刀將瓊妖納延砍死。戰兀顏光時,花榮放箭協助關勝砍死兀顏光。

徵田虎時,花榮一箭射死董澄。打蓋州時,花榮見張翔用箭射中孫立的馬,花榮便一箭射中方瓊,再一箭射張翔以振軍威。楊端想要報仇,射出的箭卻被花榮接住反被射死。伏擊卞祥軍的時候,花榮一箭射死馮翊。徵王慶時,花榮、林沖殺了闕翥、翁飛二將。

徵方臘時,花榮有一箭射死王仁。宋江爲奪回解珍、解寶的屍體,在烏龍嶺中伏。幸好花榮一連射死王績、晁中讓敵軍不能向前,爲援軍到來爭取了時間才讓宋江脫險。後又在烏龍嶺一箭射中江南方臘國國師鄧元覺,鄧元覺落馬後被衆軍殺死。在清溪幫源洞的最後一戰中,和關勝、李應、朱仝圍攻江南方臘國最後一員大將方傑,方傑歸陣途中受到潛入江南方臘國做內應的柴進、燕青攻擊,被殺。

徵方臘後,花榮爲存活並回京的12員正將之一,被封應天府兵馬都統制,到這裡,總算是功德圓滿了。然而在應天府一日夢見了宋江說自己已被奸臣害死,葬在蓼兒窪,希望花榮來探望他,花榮到了蓼兒窪後看見吳用,原來吳用昨夜與花榮作了相同的夢,二人爲了義氣,雙雙吊死在蓼兒窪上。人們深感其義氣,便將宋江、李逵、花榮、吳用四人合葬於蓼兒窪。

花榮原本的那一生,痛快過,也聚義過,大節不虧,小節呢,說實話,其實做的不能說有多麼好。但最終他沒有一個好的結局,死在了義氣之下,一生一世,結果到最後也什麼都沒得到。現在出現的,就是應天府兵馬都統制花榮,依舊是那麼的英俊,那麼的義氣風法,然而眉眼之間,卻總能感受到一股沉暮的死氣,這是如今的花榮沒有感受過的。

在曹巖這一世,花榮跟着他東征西走東擋西殺,平高麗,平扶桑,平歐羅巴,最終老死在殿上,固然是沒能娶妻生子,但他的小妹卻嫁給了曹巖,成了後宮的娘娘。他花家,在如今的時空線上,怎麼說,那也是一頂一的豪族,所以他對於對面的“自己”所表現出來的那種死意,表示完全的理解不能。

不過……不理解就不理解吧。

終歸這會兒是一戰,面前的花榮,代表了另一種可能,將他擊敗,兩者融合,花榮就能得以完整……從而得到更多的可能。

“也就是說……不需要多問,也不用多講,直截了當,簡單明確……”

花榮一甩手,抽出手邊的長槍,槍頭一抖。

“那就開始吧!”

“吾輩……不屈!”

對面的花榮高喝一聲。

其實他是反對詔安的,他追求的,是兄弟之間的義氣情懷,而非是功名利祿。若非如此,他何必落草?又何必去認識宋江這等人?直接做好他的花知寨,上下打點,平步青雲,豈不美哉?又何苦跟着大軍一路東征西走的,最終還是落得個詔安的結局。所以他其實心裡是不滿的,是不服的,他不願意這樣,但他能說什麼呢?宋江纔是大哥,他這個做兄弟的,怎麼能不聽哥哥的話呢?

最終上吊,也是了遂了心中的不平而已。

當官,他是沒有任何興趣的,應天府兵馬都統制,對他來說毫無意義。他在那個位置上坐一天,就要多受一天的煎熬。倒不如一縷白綾,跟着諸位哥哥一起西去來的痛快。

這就是原本時間線裡,花榮最終的想法。

現在掐住的這個點,是他上吊之前的那一陣,正式他心裡不爽的那段日子。現在猛地看見對面多出一個自己,而且還是如此“單純”、“幼稚”的自己,他當然立刻就不開心了,雙腿一磕,胯下駿馬得到指令,立刻衝鋒而出。對準不遠處的自己,就直接衝了過去。

而且因爲是轉神體轉化而出的花榮,所以他的每一招每一式,都自帶靈力。駿馬飛踏之間,馬蹄會在地面、牆壁和空氣中留下一個個淡藍色的蹄印。

花榮站在地上,一手拄槍,一手持劍,長弓背在身後。

他沒有馬匹,就失去了機動性,只能被動的抵擋來自四面八方的攻擊。

花榮最拿手的,說到底還是一手弓術,他的弓也不差,名爲遊子弓,乃是我國古代十大名弓之一,力猛弓強,離弦之箭如遊子歸家般急切。當然說是十大明弓,並非說是十張弓有此名聲,而是十種弓,遊子弓只不過是其中一種罷了。不過話說回來,名弓也都有名將配才行,同樣一把弓,給普通人,那就是個擺設,給名將,那就是殺人的利器。所以你可以說他是弓種類的名稱,也可以說是某一把弓的名字,其實怎麼說都是說得過去的。

再說場中,佔據了機動性優勢的都統制花榮,馬蹄翻飛間,一支支箭矢已經如雨點般落下。看他勢頭,看那架勢,只需要一個不小心,就能將人活活射成肉泥。但站在地上的花榮卻一點不緊張,不僅不緊張,他還不斷髮出反擊。有時候甚至懶得從地上拔起箭矢,而是在攝像他的箭矢從他身邊飛過的瞬間,隨手一抄,順勢轉身撘弓射箭,一氣呵成。整個過程入行雲流水,看得人不由得心潮澎湃。

不知不覺間,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交戰雙方很快就打滿了一個小時、兩個小時、十幾個小時、三十多個小時……

兩人像是不知疲倦一樣,你來往往,完全沒有停歇的意思,而且隨着時間的推移,他們的攻擊更加兇猛了起來,射速更快,角度更加刁鑽。曹巖中途離開過幾次,畢竟他現在也算是有名有姓有職務的人了,總不能莫名其妙消失好幾天吧。他每一次離開回來,場中都沒有什麼變化,交戰雙方也明顯沒有吧注意力放到他的身上。

終於,當時間走到第三天,轉神體的力量開始衰弱,馬上就快要消失的時候。原本瘋狂對射的兩人,突然同時停手。

騎着戰馬的花榮,一手駕馬,一手持槍,朝下方衝了過去。

地面上的花榮,也隨手將短弓丟到一邊,擡腳在槍桿上一踢,長槍入手。

一個自上而下,飛速降落,一個站在原地,穩若磐石。

“這世間如此多惡,你卻又如此天真幼稚,若非你如此幼稚,哥哥怎會走上歧途!”

天空中的花榮,已經迷失了自我。

“你的哥哥不是我的哥哥,宋江那廝,空有一副皮囊而已,內裡早已經爛了腸子。跟着那樣的人,認其做哥哥的你,纔是真的有眼無珠。枉送諸多哥哥性命,枉費諸位兄弟的百戰心血,只爲自己一人升官發財,這樣的哥哥,就算白給我都不要!”

“休要口出狂言,幼稚!”

“那就用實力說話,睜眼瞎!”

最終,兩杆長槍撞在一起,靈力高度壓縮,然後瞬間爆炸,最終形成了一場靈力風暴,席捲了整個地下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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