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城,武成王府。
黃飛虎端坐在大堂上,沉思不語。下面坐着幾人,分別是二弟黃飛彪、三弟黃飛豹,還有幾個兒子黃天祿、黃天爵和黃天祥。自從四家將事後,黃飛虎更加相信自家人,排斥外人,甚至到了有些過猶不及的地步。
黃飛豹性急如火,見黃飛虎把他們喊來沒有說話,只是一個人在那裡沉思,當即有些忍不住地喊道:“大哥,到底是什麼事情把我們叫來,好歹說一聲啊,真是急死我了。”
黃飛彪性情要沉穩一些,一把拉住黃飛豹,將他按回座位,隨即開口說道:“是啊,大哥如果真的有什麼難以決斷的事情,不妨說出來聽聽,大家也好議議。”
都是一家人,黃飛彪說話之間也沒有那麼在意,直接將心理話說了出來。至於黃天祿、黃天爵和黃天祥三人,雖然已經成年,但畢竟是小字輩,這裡還沒有輪到他們輕易開口,只是焦急地望着黃飛虎。
黃飛虎聽到兩位兄弟發言,半晌才苦笑一聲道:“今日我把二弟、三弟還有天祿、天爵、天祥你們幾個叫來,是得知了一個消息,我兒天化的消息。”
“侄兒天化!他在哪裡?我這就去接他回來。”黃飛豹大喜過望,霍地一聲站起,對着黃飛虎喊道。
自從反出朝歌一事後,黃家幾人越加註重家人之間的關係,對彼此之間也是越加重視。相比其他貴族家庭的陰私,黃家簡直堪稱是模範家庭。
黃飛彪心細一些,看到黃飛虎的神情,心中陡然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大哥,是不是天化侄兒出事了?”
此話一出,堂上衆人皆驚。再望向黃飛虎,此時已經是滿臉的老淚縱橫,那裡還有昔年威風凜凜大商武成王的威風。
短短的幾個月時間內,黃飛虎經歷了喪妻、喪妹、喪子三重痛苦,還經歷了反出朝歌,家將背叛等事情,心中早已經幾乎崩潰了。即使幾十年征戰下來練就了一副鐵石心腸,如今咋然遭遇到如此多的打擊,一時之間也有些承受不住了。
“天化侄兒到底怎麼了?”黃飛豹氣急敗壞地喊道,眼睛通紅,幾乎要冒出血色。
黃飛虎半晌才勉強穩定住情緒,長嘆一聲道:“你天化侄兒……死了!”
“……死了!”黃飛豹往後一個踉蹌,連續退了幾步,顯然心中情緒激憤到了一定程度,不能自己。隨即,黃飛豹大步上前,嘶聲吼道:“到底是誰?到底是誰殺了天化侄兒?我要把他碎屍萬斷!啊!”
黃天祿、黃天爵和黃天祥三人一陣哭泣,眼睛也是通紅,泛起了殺氣。
黃飛彪此時也無法在保持之前那副穩重的樣子,血紅着眼高聲附和道:“不管是誰,殺了我們黃家的人,一定要將他千刀萬剮,將他的家人斬盡殺絕。”
黃家世代將門,雖說一直口碑不錯,可是畢竟是從屍山血海裡殺出來的將門世家。要是沒有一點狠辣心腸和果決手段,他們也不可能一直傳承到現在,如今已經是七世了。
“是威武將軍孔宣!”黃飛虎痛苦地閉上眼睛說道。
“威武將軍孔宣!”
黃飛彪、黃飛豹、黃天祿、黃天爵和黃天祥五人同時驚呼道,對於孔宣,他們自然不會陌生。而且,如今天下最大的事情正是青龍關失守,幾大守將或陣亡或失蹤的消息。而孔宣,正是唯一失蹤的人選。
“爲什麼?”黃飛彪是幾人中唯一還能夠保持冷靜的人,當即連聲問道。
黃飛虎此時已經緩了過來,情緒低落地說道:“天化這些年其實沒有失蹤,而是被他的師傅清虛道德真君帶走,一直在青峰山紫陽洞修行。半年前,天化奉師命下山,助陣西岐。一直在那姜子牙身邊……”
後面的話黃飛虎沒有繼續說下去,一切都已經很明瞭了。青龍關一戰的慘烈,他們多少也知道一些,尤其是在最後突圍的時候,商軍幾大守將無一倖存,七萬大軍只餘萬數,由此可見其中的殘酷血腥。
“即使如此,我黃家的人也不能白死!”黃飛豹恨聲說道,眼中的怒火絲毫沒有減少,反而越加的燃燒。
黃飛彪眼中的怒火絲毫不見少,不過他仍然冷靜地問道:“大哥是如何知道這個消息的?這個消息來得這麼突然,這麼迅速……”
青龍關大戰不過剛剛結束,朝歌也是在兩天前纔得到具體的信息。可是現在黃飛虎居然如此快的知道黃天化的消息,比之之前十餘年不清楚情況相比,簡直就是完全兩個天地。
黃飛虎長嘆一聲:“我知道,是西岐那邊故意傳來的消息,同行的還有一個說客,想要讓我投靠西岐。”
“他們居然還有臉說這個,大哥大嫂與天化離別那麼多年,都是他們害的,大嫂死前連天化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黃飛豹怒火難熄地高聲喊道,一臉的忿忿。
“可是我們現在還有別的路嗎?”黃飛彪冷靜地分析道。“青龍關一戰,竇榮、徹地夫人、邱引相繼陣亡,磐石營幾乎被打散,這是神武軍成軍以來最大的敗戰,神武侯秦雲絕對不會善罷甘休。這個時候要是傳出天化侄兒在西岐那邊,恐怕就要有人說我們通敵了,神武侯的怒火還不是朝我們發,到時我們黃家說不定就有不測之禍。再說,我們黃家反出朝歌后,已經有很多人視我們爲眼中釘,肉中刺,無時無刻不想對我們發難……就連神武侯恐怕對我們也不是那麼信任!”
黃飛彪的最後一句話說到了衆人的心裡,頓時讓堂上衆人神智一清。
“而且,天化侄兒的大仇,我們也不能不報……”黃飛彪又說了一句,讓衆人心中再是一顫。
堂上一片寂靜,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得望向黃飛虎,最後也只有他才能做決定。黃飛虎閉上眼睛,神情一陣變幻,臉上現出掙扎之色。最後,黃飛虎神情猛地一變,睜開雙眼,眼中精光四射。
“等我再與西岐使者見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