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不叫廢,這叫笨,而且還壞!
王軒直接給這些世家的行徑下了定義。
“這大漢江山不保與我等士族何干,分明是天災之後亂民四起,加之軍閥董卓亂政所治!”說什麼也不能是士族背上大漢分崩離析的鍋,陳羣斷然分辨道。
“嘁!”王軒嗤笑一聲,不屑地斜眼看着陳羣道:“你陳家有多少畝土地?”
“這有什麼關係?我陳家的土地乃是一祖輩一代代傳下來的,與大漢興亡有何關係。”陳羣十分警惕地看着王軒,直覺告訴他,這裡面有坑。
“好,我不問你家有多少土地,但即便發生了天災,但真的就沒有糧食了麼?逼到亂民四起的程度?”王軒擡起一根手指輕輕搖動,“這根本不可能!”
“大漢規定土地耕種稅最高沒超過十五稅一,最低之時三十稅一,即便靈帝時期最高峰也不過二十稅一,如此低的賦稅,爲何百姓會因爲一次天災就沒有飯吃而揭竿而起?”
“最大的原因在於土地兼併!而土地是如何兼併的,便在於災變,凡是遇到有災難發生之時,這些世家大族豪門寧可糧食陳腐也不願意拿出來救濟災民,反倒是趁着災情之時提高糧價,逼的百姓出賣土地。”
“通過這種手段來一點點收攏散落在百姓之中的土地,從漢初開始便一直如此,直到現在,整個大漢基本看不到什麼自耕農了,土地基本都落在士族手中。”
“士族自詡是代天牧狩,一面與皇帝爭權奪利,攝取更大的權勢,一面又用盡手段兼併原本屬於國家的土地,種種手段逼的百姓活不下去,活不下去便只能揭竿而起,而每一次民變第一個受損的是還能勉強維持餓不死的自耕農,隨着被捲入戰火,這批人死亡之後土地無人之後自然會被當地士族兼併。”
“以至於天下間土地基本落入到大中小各級世家手中,失去土地的百姓只能淪爲佃戶,而一旦成爲佃戶之後,對於天災的抵禦能力便會徹底喪失,因爲種地獲得的收入除了要繳稅之外,還要上繳七成給土地所有者而至家無餘糧,所以每每天災之時,要麼選擇餓死,要麼選擇造反。”
“便如黃巾之亂,你們這幫管理者在背後操縱起來,藉機威脅主人,以達到竊取更大利益的手段罷了。”
“就這麼一次次的循環下去之後,偌大的一個大漢就被這些自詡代天牧狩的士族徹底給禍害沒了。”
“血口噴人,我陳家乃天下望族,只收四成的租子,也從未強迫過他人來租種土地!”陳羣這會也保持不了什麼風度了,讓王軒這麼一說,這大漢之所以崩潰鍋全都落到他們士族的身上,這不是扯淡麼!
可他一時間又想不出反駁的話語來,說都是皇帝的問題?皇帝用人不明?
可事實上,皇帝無論怎麼用人,朝堂之上能用的都只有士人,這時代就是這種選才制度,如果說皇帝用了小人和無能之輩,那這些小人和無能之輩出身也是士人之中。
更何況,這時代的察舉制度是‘孝廉制’,但有推舉資格的都是地方官員和名士大儒,推舉出來的也只能是這批人,畢竟百姓他再孝順也沒用,不識字啊!
至於廉就更不用說了,手中屁點權利沒有的人,想廉都沒機會啊。
所以,想來想去,好好一個大漢爲什麼就完犢子了,不是士人的問題,那就只能是閹人的問題了。
對,就是皇帝重用閹人!
不過,顯然王軒在內的所有人,是對此嗤之以鼻毛的。
王軒扭頭看向劉備,手指着陳羣說道:“漢王你看,對於他們來說,四成租子就已經能拿出來炫耀了,彷彿是天大的仁德一般,哈,這種除了收租之外屁用沒有的人要來何用?”
“爲何要把土地交到這種人手裡,讓他們中間剋扣起碼四成,多到七八層的田賦,咱們自己徵收或者留給百姓他不香麼?”
“士人還能治理天下,沒有士族,天下難道靠着一幫大字不識的草民治理麼!”陳羣面目猙獰地大聲咆哮着。
“至於治理天下的人才,咱們培養一個基層官員需要多少時間?二年還是三年?完全是輕而易舉麼,所以,要他們何用?就爲了讓他們剋扣糧食?逼反百姓?”王軒搓了搓鼻子,一副不可理喻的樣子。
理也不理整個處於爆發邊緣的陳羣,王軒神色鄭重地說道:“對於知識和察舉制的壟斷,讓士族可以保證世世代代的大權在握和榮華富貴,所謂沒落也不過是士族內部之間的競爭罷了,這就像是一死潭水,已經徹底腐化墮落了,他們想的永遠是保持一成不變,讓自家傳承的千秋萬代,而從不會去考慮如何提高生產力,擴大國土,糧食增產,農副產品的進一步開發等等。”
“士族已經徹底沒落了,根本不需要努力便能讓自己衣食無憂了,公侯萬代的士族階層早沒了春秋戰國時期的欣欣向榮蓬勃發展,到現在也是一直在吃諸子百家時期的老本,無論是思想上,還是科技上。”
“如此一個階層,已經成爲社會更進一步的最大攔路虎,只有徹底碾碎他們,才能讓整個國家,整個社會更進一步,就拿青州、冀州、徐州來說,這些世家幾百年來也沒想過如何讓海邊的土地能產出糧食來,只想着從百姓手裡搶奪土地。”
“而我們不一樣,我們研究出了水泥建造了防波堤,我們開挖河道,用淡水沖刷海邊的鹽鹼地,現在,整個沿海地帶,我們開發出來了上千萬畝的土地,而且因爲良好的灌溉系統,讓這些田地都成爲上好的水田,能多養活幾百萬的百姓。”
“看看吧,在我們佔領的土地上,再我們消滅了士族之後,人民迸發出了多麼強大的創造能力。”
“爲什麼我們能發展迅速欣欣向榮,爲什麼曹操佔據的天下膏腴之地卻死氣沉沉毫無變化,說到底,還是因爲把持中原地區的這些世家大族,他們期望一成不變,如此才能千秋萬代。”
“哪怕朝代更迭也與他們無關,無論誰坐天下都需要他們來治理,他們有恃無恐,無論誰想奪取天下都離不開他們的鼎力相助,凡是不和他們心意者便會立刻失去民心,因爲無論人才、資源、輿論都掌握在他們手中。”
“他們唯一害怕的就是變化,他們恐懼,他們憎恨,他們厭惡,他們企圖消滅一旦變化,因爲一旦變化了,他們就可節能失去的千秋萬代的依仗。”
“而我們不同,這是個亂世,亂世出英雄,一次次的挑戰中我們存活下來並且贏得了勝利,這證明我們都是英雄,我們是這個時代的佼佼者,我們期待這個世界的變化,只有如此世界才能變得更加精彩,我們眼界更加寬廣,知道這個世界很大,我們不會甘於偏安一隅,我們不懼怕迎接挑戰,我們希望乘風破浪挑戰未來,我們善於開拓未知。”
“我們和他們不一樣!”
“我們註定是歷史的開創者和書寫者,我們必將名留青史萬古流芳。”
王軒整個人從座位上站起身來,雙臂張開,仰頭四十五度角,越說聲音越是高亢,激情澎湃,說的在場每一個人都與有榮焉熱血沸騰。
隨着王軒一個個‘我們’,這激勵的在場衆人紛紛站起身來,包括劉備在內,全部激動的面紅耳赤地看着他們的精神領袖王軒。
偉大的忽悠家王軒,他繼承了大忽悠的光榮傳統,希特勒、丘吉爾、林肯、趙本山在這一刻靈魂附體,王軒一個人代表了忽悠界的悠久歷史和傳統,這一刻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他不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