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九章:將計就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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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說在世家最輝煌的這千年裡憑藉的根基,那麼就是——知識。

正因爲世家掌控了知識的獲取渠道,才能掌控天下官場,做到讓皇帝不得不對世家屢屢妥協的局面。

天下官員出世家,這話可能有些誇張了,但,八成的官員出世家絕對沒有一點水分,至於平民,連能填飽肚子都是奢望的年代,如何有可能去學習知識那。

更何況,書籍本身就被世家徹底壟斷的情況之下,獲取知識的渠道都沒有,更不用談別的了。

代天守牧,這是士人的口號。

天下是皇家的天下,更是士人的天下,皇帝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即可,至於治理天下這種重任,交給士人即可!

說起來,事實上這個時代如何繼續發展下去的話,未必不會成爲西方那種君主立憲制,奈何,歷朝歷代的君主都不是甘心大權旁落的人,用宦官和外戚來制衡士人的手段貫穿從漢開始的整個封建時代。

“印刷術?”郭嘉皺眉看向王軒和李儒,“這種手段咱們不是已經在青州實行了麼?”

“不一樣!”王軒搖搖頭笑道:“青州哪裡有什麼世家,別看咱們在整個青州推行了三年之久,實際上,在青州意外的整個大漢,紙質書籍也只是初期銷售火爆,在該買的人都購買完畢之後,基本上,書籍的銷售就基本上陷入停滯了。”

“全大漢,從上到下所有的世家都在嚴防死守這個東西,那要推行出去就怪了!”

“所以那?”郭嘉看向王軒。

“既然冀州世家吵吵嚷嚷的要爲百姓謀福利,要配合官府的各項行動,那我到要看看,當在河北各地開設書店和各村莊建立鄉學的命令發下去,他們還是會積極配合還是立刻翻臉!”王軒嗤笑一聲,“既然他們配合,那我們也幫他們宣傳,飛得越高,摔的越狠,我對這種大型打臉現場極其期待啊!”

只要一想到時候整個河北世家大驚失色,忙不迭地推翻自己的論調時的場面,所有人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我就知道,沒有載之解決不了的問題!”劉備直接送上來一個馬屁。

“好了,笑什麼,看看你們這種幸災樂禍的樣子,有一點身爲官府公職人員的樣子的,人家深明大義,願意配合工作,你們不但不感激反倒還嘲笑人家,名士風範都讓你們丟盡了。”王軒忽然敲了敲桌子,一臉嚴肅地說道。

啥?

衆人忽然一靜,目光詭異地看着王軒,這話從你嘴裡說出來怎麼那麼彆扭那?

狗賊,還是這麼不要臉,賈詡偷偷瞟了王軒一眼,眼中滿是鄙視,“載之說的對啊!”

“難得各地世家這麼配合咱們工作,總不好讓他們的滿腔熱情白費,正好書店和各地鄉學還需要準備選址等等工作,這段時間也不能浪費,把其他兩項工作鋪開。”

“你又想坑人!”田豐面無表情地看着王軒,眼中滿是我已經看透了你的意思。

“你會不會說話,什麼叫坑人,政治上的事,怎麼能叫坑那!”王軒狠狠瞪了田豐一眼,田豐也不反駁,就這麼面無表情地看着王軒等待下文。

“第一就是郡兵系統的改革,包括咱們青州那邊,地方郡兵完全獨立出來,脫離軍事體系而歸爲民政,只負責當地治安和各種民事刑事案件,維護地方治安,具有抓捕權和審訊權,但沒有判罰權利,這個部門我給其命名爲‘警務署’至於內部職能的細分,根據未來形勢再慢慢填補。”

“此部門進行雙向管理,人事任命和財物上由中央垂直撥款,地方官府有監督權和調撥權,可以讓兩個部分互相監督互相制衡。”

“第二個部門就簡單了,是‘法務署’,只負責對犯罪人員進行審判的部門,但也只有審判權。”

“你這是準備把地方官員的權利分割開來啊,如此一來,地方縣令就只剩下民生可以去管理了,其他根本插不上手!”戲志才砸吧砸吧嘴。

“沒這麼簡單吧,我覺得你在針對世家搞事情!”田豐盯着王軒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

“什麼叫針對世家,我是那種人麼!”

“你是!”

“開玩笑,若是他們一個個老老實實安分守己,違反我大漢律法,我會管得到他們!”

“哦~~~!”衆人做恍然大悟狀。

大漢律法繼承秦律,只不過是屏棄了一些過於殘酷的刑法,其他基本相同,只是在400年後的今天,律法幾乎變成了一張廁紙,只是在關鍵時刻拿出來給人擦屁股用的,作爲特權階層的世家,家大業大難免出幾個不孝子,殺幾個人,強搶個民女,欺行霸市什麼,不過是基本操作而已,但正因爲其家室原因,根本不可能被處罰。

而王軒搞的這個警務處一旦推行下去,對這些世家的震懾作用會變得極大,其意義不是單純的抓兩個紈絝子弟那麼簡單,而是意味着那些世家作爲特權階層的地位被挑戰,一旦賴以震懾百姓的特權被削弱乃至打壓下去,那慢慢的,遠超‘工農商’的‘士’就會喪失其統治者的地位。

這等於是在產出士人根基‘學識’之後的又一重手段,雙管齊下之下,一旦全部完成,士人將徹底失去跟皇權爭鋒的力量。

“哦個屁啊哦,你們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羣思想齷齪的傢伙!”王軒斜眼掃了所有人一眼,這才繼續說道:“你們不覺得以前縣令的職權太大了麼,簡直就是地方的土皇帝,一言可決生死,絕對的權利導致絕對的腐敗,只有把他們的權利徹底分割開來,才能更進一步的加強中央集權。”

“把權利分成三個部分相互制衡,纔不會出現中央任何政令到地方之後都會變味的事情出現!”

“過去那種把一個地方的興衰,完全放到在任官員好壞的身上,簡直就是不負責任,而權利分散之後,即便一個官員出了問題,也不會導致地方動亂,而且即便想壞,也要有所顧忌啊!”

田豐目不轉睛地盯着王軒,知道王軒說完,這才面無表情地站起身來對着王軒一禮,“是我錯怪載之了,還望恕罪!”

“無妨無妨,元皓不過是認真罷了。”王軒哈哈一笑也不在意,一副寬宏雅量的樣子。

賈詡看了看王軒再看看田豐,暗搓搓地撇了撇嘴,他敢肯定,王軒就是在針對世家,這一套理論如此嚴密,根本不可能是臨時想出來的,肯定是早早就有想法,而之所以在青州沒有推廣,完全是沒太大必要。

因爲,青州制度本身就已經讓權力很分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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