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虧得海南島風光秀麗,顧裴夕一下機,在酒店安下榻,迫不及待的直奔沙灘。
這個時節恰好是旅遊旺季,沙灘上來來往往,叢林邊上與參天齊高的樹,到處都能見到掛着招牌賣正宗海南椰汁的攤檔。
臨近夕陽落下的時候,裴夕接到紀文輕的電話,找尋不到證件,這次的海南島旅行,不能前往了,她的心情一下就低落下來,並不是因爲不能與紀文輕一起旅遊,而是因爲她隱約明白了什麼,在安城,有一些人或事讓他選擇了留下來,她不是不知道的,只是,一直想要去改變,卻終是徒勞無功。
紀言歡也換了沙灘褲,買了兩個棕色的椰子,椰子上還cha着吸管,與她並肩在沙灘上坐下,這個時候,漫步在沙灘上的,並肩在沙灘上的,相依畏在沙灘的情侶比比皆是,還有不少人在微溼額泥土上畫一個大大的愛心,寫下對方的名字,站在照相機鏡頭面前,幸福的微笑,裴夕從紀言歡手中接過椰子,狠狠吐槽,“祝全天下有情人都是失散多年的兄妹。”
紀言歡直用鄙視的眼神瞪她。“你這是酸葡萄心理,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我聽說了,文輕有事不能來,你心理不舒坦。”
“靠,紀言歡你會讀心術啊。”
他氣得臉都變成綠色的,只差沒把椰子砸在她的頭上,“你再說一句粗口試一試。”
她諾諾,“這都叫粗口,更離譜的你都沒聽過呢,心情不好你讓我發泄一下都不可以啊。”
紀言歡卻是笑,“明明這次旅行是我心情不好你拉我來的,現下倒變成你心情不好了。”
她不能在文輕面前表露一分一毫真實的情緒,但那個人若是紀言歡,她便無所畏懼了,言歡只當她是因爲無法與文輕一起旅行而心情不好,她也不解釋,只由得他這樣誤會。
“喜歡文輕的女生很多。”他坐在她身旁,吐出這樣一句話來。
“我知道。”不過她也不是好欺負的貨色,要追紀文輕,得先從她身上踏過去,以前是她孤軍奮戰,何況現下多了個紀言歡把關,這個她倒沒擔心過。
“我一直以爲他找的女朋友,應該是溫柔婉約的大家閨秀,要不就是知書達理的
小家碧玉,怎麼想,都沒想到會是你這樣的。”
“紀言歡你變相侮辱我啊,以爲這是在古代選秀呢,還大家閨秀小家碧玉,那是用來談戀愛的嗎,回家拿個花瓶供起來得了。”
對於她的反駁,他面上依然波瀾不驚,“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文輕喜歡上了別的人,你會怎麼樣?”
顧裴夕猛地吸了一口椰汁,口裡酸酸澀澀,一點甜味都沒有,紀言歡一定是給人坑了個假椰子,她這麼想,胃裡一抽一抽地難受,“先看那人是誰吧,若是比我醜比我胖,我肯定接受不了,若是是個美女,大不了我委屈一點,成全他們。”
她說完勉強笑了一下,“怎麼,是不是知道什麼內幕,你哥外面真有別的女人?”說這話的時候,她心跳得極快,許是害怕,言歡知道了某些真相,那樣的真相,足以讓他整個年少的潔白世界轟然倒塌。
言歡不回答,她低頭笑,笑得肩膀直顫。
他忽然將她的頭重重壓在他的胸膛之上,“要哭就哭吧,裝什麼矯情,真有那麼喜歡文輕的話,我會幫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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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在安城的幾天,她着手完成回公司之後要交的畫稿,想要一點一點記錄的東西太多,她怕自己一眨眼就錯過了什麼樣的瞬間,必須急切的把那份情感記錄下來。
終於恢復了正常的上班生活。
臨別安城之前,她鄭重地將舊居的最後一條鑰匙也交給鍾如鳳,媽媽的房子,即使閒置着,依然被打理得極好,她相信如鳳阿姨肯定能將媽媽唯一遺留下來的東西,保護得妥妥當當。
送她去坐車的時候,鍾如風眼眶溼溼,直道,“當年我們家殺千刀的外面有了女人,我只覺得天旋地轉,傻傻地買了安眠藥,想着一了百了,卻沒想到被你媽媽發現,死活給攔了下來,後來才知她孤單一個人帶着女兒,不也好端端活了這麼些年,心裡想想居然就平衡多了,你一直說你和你媽媽受了我的庇護,其實我倒是看着你們一路艱辛過來,纔有了存活下去的信念,我經常跟自己說,有什麼大不了的,眨一下眼睛不都過去了那麼些年,別人看你你哭,看着你痛,再難過也不過幫你掉掉
眼淚,回過頭指不定聽到誰好笑的事情就笑得見牙不見眼了,裴夕丫頭,要對自己好一點,我那時候想起來覺得天都要塌下來的事,現在算起來也比不上買東西給人坑了一百塊來得痛。”
鍾如鳳沒有再提段承恩。
最後一句話,卻是,“裴夕丫頭,我看紀言歡那小子也不錯,你走了多久,他就找了你多久,若是……你還念想着,就去見一見他,雖然說人不是挺招人喜歡,我也不是鐵石的心腸,看他來了那麼多次,我也覺得心疼……”
直到看到顧裴夕惶然不知所措的模樣,她纔不再繼續,送了顧裴夕上車。
等到將所有的圖稿都交到了主編手上,主編眉眼微擡,看來是相當滿意,便也不再板起臉來對着她。劉淺看着她從主編的辦公室出來,確認無異之後,這才湊了過來開始八卦。
“你膽子真大,在這節骨眼上都敢請假。”她拉過裴夕,刻意壓低了聲音,“我們大家現在說話聲音都不敢大點,就怕招她煩心。”
“怎麼了嗎?”顧裴夕不明所以。
“聽說主編跟她丈夫在鬧離婚,好像是小三插足。”劉淺將她所知道的說出來,“我就真不懂,男人的錯,最後受傷最大的總是女人。”
裴夕沒應話。
這個世界的每個角落都在上演着悲歡離合,外人不明所以,抱着局外人的姿態觀望,永遠都無法明瞭事件中心那些人的心情。
刀子不是割在自己身上,哪裡知道痛。
“誒,對了,你回去安城,是不是有什麼急事啊?”劉淺突然問。
裴夕笑答,“處理一點,很久以前應該處理完的事情。”
“這樣啊。”劉淺沒繼續問下去。
顧裴夕在公司裡,之所以跟劉淺相交甚好,便是喜歡劉淺的分寸,她這人雖然大大咧咧,可是話語的分寸,掌握得一點不含糊,什麼時候該說什麼話,什麼時候應該適可而止,她心如明鏡,清楚分明。
“你請假的第一天,我下班回家,在樓下遇上紀言歡了。”
裴夕心下一動。
劉淺見她沒有反應,也不多說,只是笑,“莫待無花空折枝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