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宸御想要上前扶我,但是董岸書已經迅速的將我攬進了懷裡,擔心的看着我,王宸御蹲在我面前也關懷的直念着我的名字。
紅桃這時跑過來,擔憂的看着我,我對她笑了笑,“你沒事就好。”她一把撲進我懷裡哭了起來。
我當時別提是個什麼心情了,女兒肯認自己,那是做媽媽最高興的事。
還好我沒有什麼生命危險,接下來我們在廟裡又住了兩天,才起程。兩天後我感覺好多了。
起程後我們走了不遠就又開始下雨了,但是我們都發現遠處有個村子。
有兩個男人這時候朝我們走了過來。一個看起來很年輕不胖不瘦,一個是瘦子。
“你們村在哪裡,叫什麼名字?”我開口問向那個年輕的男人。
“我們村就在前面,叫黃山村子。”瘦子突然變得熱情起來,甚至想接過陳瞎子的包替他背。
陳瞎子明顯拒絕了,那裡面都是捉鬼降妖的法器,不可能給他背的。
“黃山村?”我一驚,一把拉過瘦子,“這裡的村子有多久了?”
那兩人互相使了個眼色後,瘦子說:“不知道,我們村是在很早以前就有了,就在棗子山腳下。”
他們的動作沒有逃過陳瞎子的眼睛,他一向眼尖的,甚至連王宸御也看到了,只有紅桃和我沒注意。
“這會子雨下得挺大,去他們村躲躲也好。”紅桃拉過我小聲說。董岸書都是一向聽我的安排,只負責保護大家和我。我又看了看面無表情的陳瞎子,同意了。
於是那兩個人帶路,轉身往密林深處即山腳下走。瘦子邊走邊做介紹:“我叫張東,他叫李一。”
李一笑了笑,算是打招呼。不過他的笑容還沒來得及消失,就被地上的石塊絆倒了。
其實石塊並不大,但他還是被絆倒了。陳瞎子看了看他,心中一陣冷笑。
不過他也沒笑多久,因爲他馬上發現李一摔倒的時候露出了外衣裡面的衣服。
露出裡面的衣服不是新鮮事,甚至沒穿也無所謂。但讓人感到驚懼的是他裡面穿的是壽衣。
我也看見了,被嚇壞了,一個正常人是不會穿壽衣的。他想把這個發現告訴王宸御和董岸書,卻發現沒有機會。
這時一羣人加倆只鬼轉過密林,可以看到遠處的村落了。
雨幕中村落裡沒有一個人,顯得有些孤獨冷清。
張東指着村口的一棵大樹說:“不好意思,你們先在樹底下等會兒。我去叫我爸。”
“你爸?”我沒聽明白他的意思。
“我爸是村長。”他說完就帶着李一進了村子,轉過一個彎消失在雨中。
陳瞎子依舊陰沉着臉,靜靜地站着。
王宸御和董岸書對望了一眼,互相搖了搖頭。
我和陳瞎子連忙把剛纔看到李一穿壽衣的事對他們說了。
“你沒看錯吧?”王宸御好像也有點害怕,他頓了下又補充道,“我也感覺這個村子怪怪的,要不然咱們直接走吧?”
“中午了,雨停了再走。”陳瞎子突然開口了,又說,“丫頭的傷還沒好,需要休息,呆一天我們就走。也沒什麼可奇怪的,村子本就建在冥界,不比陽間。心裡防備點就好。”
王宸御他們沒再說話,我看着沉着的陳瞎子也多少有點安全感,就衝着他剛纔和岸書聯合殺蛇精的英勇樣子就應該沒什麼怕的。
十幾分鍾後,幾個人從村裡走了出來。領頭的除了張東外還有一個微胖的中年人,看樣子有四十多歲,穿着一身黑色的便裝,後面有人給他打着傘。
“村長派頭不小啊。”我小聲嘀咕着。
張東帶着他們來到三人面前,指着中年人說:“這是我爸爸劉裕,黃山村的村長。”
張強皮笑肉不笑地嘿了兩聲:“歡迎你們來黃山村做客啊,已經好多年沒有外人來了。”
我覺得他話中有話,剛想開口問他些什麼,無意中卻發現張強身後的三個人很怪。
首先,他們都是男人,一個二十多歲,另兩個四十多歲其次,他們全都面無表情,眼睛雖然睜着但直勾勾的,有個人的眼還是個壞的,有點像陳瞎子的假眼。最後,他們站得筆直,排成一列,像是列隊似的。最後一點也是最離奇的:他們身上的衣服都殘破不堪。其中那個二十多歲的竟然還留着一百多年前清朝時的長辮子,穿着已經看不出顏色的長袍。而那兩個四十多歲的男人一個穿着灰中山裝,另一個穿着民國時的短衫。
後來這個張強帶着他兒子張東和一夥人把我們帶到了一間房裡,準備好了飯菜。
他們招呼了我們後就離開了。
“飯裡八成有問題。”陳瞎子看着桌上的飯菜簡短地回答。
“那你還吃嗎?”我反問了他一句。
陳瞎子看了我一眼,答非所問:“你們注意到剛纔在村口種地的人了嗎?”
“都很不正常是吧。”王宸御好像有點緊張,他雖然是警察,但是畢竟是普通人,陳瞎子是江湖中人,有玄門法術和功夫在身,董岸書和紅桃自是不必說了,我是個捉鬼師起碼還有法器。而王宸御的槍在冥界就好象無用武之地了。
“我還看到他們穿的衣服千奇百怪,好像都是一百年前的。”我補充道。
“不止吧。”陳瞎子搖頭,“他們似乎不會說話,有幾個臉上還長了屍斑。”
這下把我和王宸御都嚇了一跳,王宸御顫聲道:“屍斑?”
“對。”董岸書和紅桃也點點頭,他們是鬼,曾經經歷過死亡,想必也是很清楚的。
“那不是隻有死人才有的嗎?”王宸御這次真的害怕了,聲音都開始發抖。
“理論上來說是這樣。”
“那怎麼辦?”王宸御站起來不安地說。
“別急,我看先弄清楚怎麼回事是最重要的。我感覺那對父子不像死人。”
我低吟着又問陳瞎子。“你說呢?”
“我出去轉轉,你們把飯菜弄亂點,別讓他們看出我們沒吃過。”
說着話陳瞎子轉身出去,我和紅桃是女人比較細膩點,我們用筷子把飯菜挑了一些放到剛纔陳瞎子吐過的塑料袋裡,然後收到了包裡。我還特意在桌子上散了些米飯粒和菜汁,搞的儘量自然點。
他們剛收拾完,就見陳瞎子拖着兩個人從外面走了進來。我和紅桃面面相覷,大睜着眼等陳瞎子解釋。
“他們被關在村後一間茅屋裡,快死了。我把看守打倒就把他們拖過來了,感覺這倆人是個正常人。”陳瞎子的解釋很簡單。
這倆個人看起來像是有文化的年輕人,難道是情侶?,看年齡有二十多歲,倆人都是穿着一身灰色的“探險衣……”,腳上穿着登山靴,看樣子的確不像是村裡的人。
這時……
張強臉上掛着得意的笑容,快步從人羣中走了出來,手裡捧着個裝滿了小米粒大小的黑色顆粒的碗,在他身後站着他兒子張東和另一個矮個兒胖子,每個人手裡都拿着把尺餘長的砍刀,陰沉着臉凝視着我們。
“歡迎你們加入黃山村,從今天起你們就是正式的村民了。”張強的聲音陰森森的,從骨子裡透露出一種倨傲。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不高興並不解地問。
張強獰笑道:“只要是進了黃山村的人就是這裡的村民,必須聽我張強的。”說到這裡他用滿足的目光左右看了看,接着道:“你們把碗裡的種子吃了吧。這可是爲你們精心挑選的。”
“這是什麼東西?”
“這是神仙僵棗啊,很美味的。”張強的聲音忽然變得極爲柔和,彷彿在勸自己淘氣的兒子喝下一碗美味的粥。
“啊!”那個剛被救起的倆個年輕人掙扎着坐了起來,眼睛裡流露出一種絕望的恐懼。
“怎麼了?”我伸手扶住其中一個女孩問道。
“神仙僵棗屬於菜科。”女孩喘着氣激動的緊緊地抓住我,似乎害怕得很,“是一種滅絕的史前寄生食肉植物。寄生於哺乳體內生存,可以……可以……把人變成行屍走肉。”
“不會吧?還有這樣的東西?原來是這樣……這裡的一切果然都不正常。”我說完心裡一陣戰慄,這會兒我們一夥都終於明白村裡的大部分人爲什麼會是如同殭屍般的模樣了。
“你說對了,不僅如此,神仙僵棗還能延長人的壽命。”張強的面孔越來越猙獰,“當然,從此以後你就沒有思維了,只能聽我的。哈哈。”
我們自是不怕這個男人的,他畢竟是人,我們這麼強大的隊伍有捉鬼師,有鬼,還有警察,能怕這倆個男人?我只被這種東西和這個村子裡的一切搞的有點發毛。
“人活着時也要吃飯?”那個醒過來的年輕男人好像還沒明白。
“是的,人活着時當然要吃飯。神仙僵棗是吸取人養分的寄生植物。當人死了以後就得給他們吃昆蟲了,因爲還要維持神仙僵棗的生存。”張強低着頭一動也不敢動。
“原來神仙僵棗是這樣生存的。真是一大發現。”那年輕男人忽然顯得挺興奮。
“這些人都是你害的?”陳瞎子終於半天開口了。
“不是!”張強一哆嗦站了起來,“我是個逃犯,後來纔來的。他們都是來到這裡後被馬村長殺的。”
“逃犯?”王宸御冷哼一聲,順手從腿袋抽出匕首,“不想死的話就說實話。”
我一驚,我剛纔也一直感覺張強的話漏洞太多。
張強緊張地後退了幾步,冷汗大滴大滴地滑落下來:“我……我……”
這時,紅桃想現原形嚇嚇這倆父子,被我阻止。
“你說不說?”王宸御一瞪眼,靈活地把匕首在手背上轉了個圈。
“我說,是……”
剛說了三個字,張強的身體忽然劇烈地抽搐起來,他僵直地伸出雙手,似乎想抓住王宸御。緊接着他張大嘴巴又艱難地吐出四個字:“幽冥亡谷!”說完那個張強倒地而亡,時間沒有超過半分鐘。
陳瞎子眼尖,迅速抓起身上的一把土槍衝出門去,我順着他的方向看到門口有道黑影閃了一下,瞬間又如蒸發的水汽般消失在空氣中。
門外剛纔還站着的大批殭屍人和張強的兒子這時離奇地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