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之前與李敬先確定的,姜子鉞不再擔任帝國軍中央艦隊毛•澤•東分艦隊的參謀長,而是統領分艦隊下面所有巡洋艦。他離開了分艦隊旗艦“林彪”號戰列艦,又回到了巡洋艦“齊格飛”號上。
這回,他也不再是“齊格飛”號的艦長。“齊格飛”號在第三次“易”星域會戰期間剛好進塢大修,沒有加入“哈拉爾迪”分艦隊戰鬥序列,結果幸運地躲過了毀滅的命運。這期間大副約瑟夫•迪特里希上尉被任命爲正式艦長,但卻被布萊克•卡里奧斯上將調回邊境艦隊,因爲那裡嚴重缺乏有作戰經驗的巡洋艦艦長。接替迪特里希出任艦長的是前不久才晉升爲上尉的呂迪格•納茨默爾,領航官本傑明•阿爾弗雷克中尉升任大副,徐奎山少尉接任領航官。
老艦長的歸來,讓“齊格飛”號巡洋艦的控制團隊成員歡欣鼓舞。正是姜子鉞帶領他們不斷地從一個勝利走向另一個勝利,也正因爲他,他們這些曾經的“後孃養”的邊境艦隊官兵,才得以升格爲“嫡系”的中央艦隊成員。不過姜子鉞再也沒有坐回他的艦長席,作爲支隊指揮,他在艦長席右側的備用崗位行使對支隊的指揮權力。
“長官,你才二十九歲,就已經當了上校。可是我見過最年輕的上校了。”大副本傑明•阿爾弗雷克中尉心悅誠服地拍着馬屁。
“這是不幸的幸運。戰爭年代殺人多,升官就快。”艦長納茨默爾卻用冰冷的口氣調侃道。
這話卻讓手下的軍官和軍士們感到有些奇怪。可姜子鉞卻說:“呂迪格,你說得沒錯。”
“報告,艦隊司令官命令,馬上進行儀仗編隊。”阿比吉•庫曼弗爾上士叫道。
“儀仗編隊?”阿爾弗雷克驚訝地道,“難道執政官來了?”
“拉響戰鬥警報,全體人員就位。”呂迪格•納茨默爾艦長大聲下令。
姜子鉞仍然穿着太空作戰便服,靜靜地坐在他的席位上,這些事現在已經不用他去操心了。但他對執政官這時到來卻感到相當意外。
行動迅速的帝國軍中央艦隊很快就在行星伊謝爾倫面向首都新拜占庭的一側,通往地面邊境艦隊司令部的航道兩邊,排布出無數的平面方陣。迎接帝國執政官的坐艦“羅穆盧斯”號戰列艦的到來。
“羅穆盧斯”號屬於的老式“帝王”級戰列艦,雖然不如新型的“統帥”級那般充滿力量與壓迫感,可是因爲它的特殊身份,而令人倍加崇敬。“羅穆盧斯”號和“瑞摩斯”號以古羅馬的創立者命名,爲元老出巡時專門坐艦。它們當中有一艘出現,就代着了元老院君臨天下。
不過,以前執政官的到來,通常都是非常低調的,往往沒有多少人知道他來到這個靠近邊境的基地。就像去年,汪澤仁甚至只是坐着民用客輪前來視察的。但這一次,他卻調整了往常的姿態,下令卡里奧斯將軍把附近的戰艦全部要出來迎接。
節奏穩重有力,音域寬廣的《元老院與羅馬人民執政官駕臨》進行曲響徹每一艘戰艦的內部。
“羅穆盧斯”號戰列艦彷彿一位昂首闊步的帝王,直駛在龐大嚴整艦列拱衛的寬闊通道上。
藉着恆星“惠齊洛波契特利”的光芒,站在防輻射的目視觀察窗口前的帝國執政官,汪澤仁看到了黃褐色行星的赤道面上,排布着望不到盡頭的戰艦陣列,場面極爲宏偉壯觀。
身爲元老院的第一元老,人民的執政官,汪澤仁此時面對這種壯闊的場面,卻沒有絲毫的興奮。相反,他的內心卻十分沉重,甚至有些緊張,還有些擔憂。
和平不過是戰爭的蟄伏,嚴密整齊的軍容之後無疑將是紛亂血腥的戰爭,身爲帝國軍退役上將汪澤仁很清楚這些道理。
儘管這個時候樞密院和元老院都還有許多重大的工作要他去完成,可他還是不顧一切地跑來了。
半個月前,元老易卜拉欣•本•阿卜杜勒-阿齊茲向元老院提交了一份緊急報告,指出聯邦國防軍極有可能會藉着第三次“易”星域會戰大勝的有利形勢,展開新一輪的進攻。而這時的帝國中央艦隊不僅元氣大傷,而且新任司令官布萊克•卡里奧斯能力上連親自提拔他的汪澤仁都感到不可靠的將軍,對下面的分艦隊更難以掌控。
職業軍人的敏銳感覺讓汪澤仁當機立斷,把樞密院的政務全部交給首席幕僚君特•弗施爾處理,自己搭上了“羅穆盧斯”號戰列艦,直飛行星伊謝爾倫。
如若易卜拉欣的推斷準確,那麼帝國將面臨一場空前的危機,中央艦隊也將迎來又一輪嚴峻的挑戰。必要時,身爲執政官的他,將毫不猶豫地負起重擔,直接指揮中央艦隊抗擊敵軍。
不過,汪澤仁到來,並非只是單純地來前線督戰。危機,在他眼中意味着良機。
帝國執政官的空天飛機降落後,伊謝爾倫行星附近的分艦隊司令和參謀長都奉命前往晉見。
姜子鉞跟着李敬先和其他高級軍官走進了卡里奧斯巨大的辦公廳。他發現今天的汪澤仁與往常有很大的不同。
執政官沒有穿鑲紫邊的象牙白禮袍,而是穿着一件與軍服一樣着色的中山裝。左胸上除了他常佩戴的寶劍橡葉黃金愷撒勳章,其下面還有多達九排密密麻麻的勳章和獎章,衣領下方中間還繫着一個罕見的大黃金雙頭鷹徽——元老院與羅馬人民勝利鷹徽。這是元老院爲了表彰二**年零“喜馬拉雅”星域會戰中起到決定性作用的分艦隊指揮官而特別頒發的。右胸口上,還彆着一個三枚金質束棒的標識,束棒下面鐫刻着他的英漢名字,這是退役上將平時的身份標誌。
見面的禮節過後,汪澤仁便說道:“根據情報機構提供的證據推斷,聯邦國防軍很可能已經發動了對我國的進攻。但是我們無法確定敵軍的具體攻擊目標。元老院決定儘可能地把兵力集中在這裡,待敵人深入之後,我們再採取行動。”
許多人對這種進攻都早有預想,只是沒想到會來得這麼快,所以還是有些吃驚。
在汪澤仁的授意下,兼任中央艦隊參謀長的費爾南德斯•德•祖巴蘭中將向指揮官們解釋可能出現的攻擊:
“根據過去的經驗,敵軍很可能會集中兵力攻擊我們這裡,伊謝爾倫行星。‘易’星域會戰結束後,駐守埃癸斯行星的第一和第二艦隊立即調到了行星安德洛墨達和衛星佩利翁,與第三艦隊會合。”
軍官們都能夠推測出聯邦國防軍這種調防的表面用意。行星安德洛墨達往帝國方向走,除了同屬於聯邦的行星埃吉爾,越過一三五線空間,便是行星伊謝爾倫和行星新萊茵之間了。但是新萊茵行星缺乏足夠重要的戰略意義,而國防軍過去一直奉行的戰略就是殲滅帝國軍主力後再攻佔全境。所以,中央艦隊的參謀官纔會判斷對手要前來挑戰。
對於參謀長的看法,不少人都露出了贊同的表情。
只有李敬先平靜地提出意見:“下官以爲,我們不能忽視敵國的政府和軍隊人事變動。”
汪澤仁並不是很理解他的意思,說道:“李將軍請明說。”
李敬先只好站起來,恭敬地回答:“是,閣下。”然後分析道:
“敵軍過去對我採取的總策略很明顯,就是利用聲東擊西的詭計引誘我中央艦隊與其決戰。但這是在他們的前總統理查德•米爾豪斯和前國防部長埃裡克•馮•布隆伯格,以及前參聯會**列昂尼德•列普寧三位將軍在任的時候採取的。請不要忘了這三人可是有名的‘獵戶座三星’,對軍事鬥爭有着全面而深刻的認識和理解,對我國和我軍也就採取相對穩妥的策略。”
“可是,聯邦新任的國防部長萊昂納多•希金斯是個好高騖遠的傢伙,他想象力豐富,但執行力卻低下,可謂眼高手低。曾被諷刺爲‘兵學大師’。他向來與‘獵戶座三星’不和,加上新總統宋庭榮對軍事不甚瞭解,他很有可能全盤否定了前任留下的方針政策,繼而對我國採取更爲符合其性格特點,但卻也會更加冒險的軍事行動。”
“因此,我個人認爲,這回敵軍很可能不會像上次那樣以佯攻新萊茵來吸引我軍離開伊謝爾倫,尋機與我軍決戰。以希金斯的性格,也不太可能直接突擊我們伊謝爾倫行星,與我軍硬碰硬決鬥,而是有可能直接攻擊我國境內某些重要的行星,例如新拜占庭、阿非利加這些行星。我想也只有這樣做,才符合‘兵學大師’出奇不意的追求。”
“你是擔心敵軍會繞道銀道面上方或下方的空間,對我們的腹地進行迂迴攻擊?”汪澤仁問道。
“這樣做在技術上並沒有什麼問題。”李敬先回答道。
汪澤仁稍加考慮後,站了起來。
所有人也跟着站起來。
汪澤仁高聲宣佈道:
“諸公即刻起,帶領各自麾下艦隊,取消所有休假和公共活動,進入最高戒備狀態,準備好隨時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