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曉瑜,風華絕豔,婷婷玉立於金碧輝煌的大廳中。
羅博一眼就認出來,宋曉瑜這身打扮,正是他們第一次見面時的模樣。
但是他一言不發。
該說的在之前的太空中都已經說了,能做的也已經都做了。這段愛情一開始就摻雜了太多的利益糾葛,不算純潔,更不真切。
有一段時間,他覺得自己確實真心愛上了曉瑜,可也就僅僅那麼一段時間。
之前之後,要麼迫於現實需要,要麼出於玩世不恭。
總之,不說三心二意,也算心猿意馬。
宋曉瑜也不言語。
她注視着羅博。
她有很多話想說,但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這段愛情的開端不是她想要的,卻已經讓她難以割捨,現實又讓她不得不割捨。
往事皆在不言中。
眼前更是難言起。
未來也無所言語。
羅博重新邁開腳步,羅孝琛和周圍的星際陸戰隊員也跟着起步。
“馬丘比丘”雙星的光芒,透過天窗照射進來,在華麗的大廳裡激起閃亮的光彩,伴着麗人,送別她的愛人。
人類標準時間2921年1月20日二十三時,宋庭榮終於重新出現在媒體和公衆面前。他春風滿面地宣佈挫敗政變份子的鬧劇,恢復英仙星際聯邦法律與秩序。
他確實是用“鬧劇”來形容這一次的政變。而且還是有記者提問用“陰謀”一詞時,他刻意強調“算不得是‘陰謀’,而是徹頭徹尾的‘鬧劇’。”
但他也表示,認可對軍官羅博與新羅馬帝國獨裁官姜子鉞簽署的“停火備忘錄”。並稱這是廣大聯邦國防軍將士在“新拜占庭”和“新太平”星域浴血奮戰換來的和平曙光。他將繼續派出官員與新羅馬帝國就締結永久和平進行談判。
至於之前政變份子組成的臨時政府定下的新大選時間表,宋庭榮避而不談。
不過他對自己執政後的一系列內政外交表示反省,特別強調自己身爲大總統兼任武裝力量總司令,在對外用兵的失敗上負有最終責任。愧對國民信任,將會盡快向參衆兩院提交辭呈,並組成看守政府,舉行新大選。
隨後,國會也迅速發表了聲明,表示完全支持宋庭榮的迴歸,稱聯邦法律與秩序得以和平恢復是全體國民的幸事。
對政變份子的調查也迅速展開,只是公開給媒體的消息卻越來越少。不管是出於何種考慮,宋庭榮很明顯要低調處理推翻他的政敵。
這對羅博來說,也算是一種好事。至少從他受的待遇來判斷還是比較安全的。
先是在“安德洛墨達”行星的聯邦軍事監獄羈押,但他並沒有受到任何審訊。每天除了與聯邦大法官指定的辯護律師會面之外,就無所事事。
不久他又被轉移到安-全-委-員-會旗下一處安全屋。那是一個位於盤古市遠郊的莊園。
在那裡,羅博開始接受聯邦檢查官訊問。
不過內容上都是些例行公事的問答,辯護律師雖然全程陪同,但也都只是執行無關緊要的程序。
對羅博來說,既然都失敗了,就按照之前約定好的,他主動攬下了所有的責任。因爲他的叛國嫌疑看起來很簡單:
聯邦接連的遠征失敗,他看上去總是被當作“炮灰”,身邊的手下一個接一個死去。特別是從“新拜占庭”行星和“新太平”行星前線的慘敗,幾乎算是全軍覆沒。讓他對宋庭榮政府極端不滿和厭惡。於是他潛逃回國說服了本土防禦艦隊司令布隆伯和十三艦隊司令格斯勒,發動了政變。
人類標準時間2921年1月31日,羈押中的羅博,被接到另一處隱秘山中莊園,在那裡,他見到了聯邦安-全-委-員-會主任戴雨農。
“戴主任?”羅博不解地看着來人。
“不用叫我主任了,我已經遞交辭呈了。”戴雨農口氣平淡。
“因爲被我連累了嗎?”羅博發出苦笑。
“不,你太高看自己了。”戴雨農毫不客氣地發出嘲諷,“我的人畢竟在暗地裡幫了你,甚至還起了主導作用,沒有我的指示和配合,你和布隆伯格將軍的號召力根本不能起作用。想一想都能明白,就憑你們這點根基,怎麼可能那麼高效地控制整個‘安德洛墨達’行星。”
“你既然都願意幫我們,可爲什麼還要放縱宋庭榮?我們的目的你也很清楚,就是把他趕下臺好舉行新的大選。”
“道理很簡單,無論你們的理由多麼冠冕堂皇,始終都是非法上臺的。雖然目的有利於聯邦與國民,可是一旦你們徹底成功,就會成爲一個可怕的先例,爲後人踐踏聯邦的法律樹立榜樣。”戴雨農態度嚴肅。
“這也是一種冠冕堂皇吧。”羅博發出輕蔑的冷笑,“把我和布隆伯格將軍當槍使,你的目的不會就這麼真的偉光正的。我能知道背後的真正目的嗎?”
戴雨農注視着羅博,稍加思量才說道:“算是爲了保護某個人吧。”
“某個人?”
“以後你會明白的。現在知道太多,我認爲對你並沒有好處。”
“作爲一個階下囚,有沒有好處,對我已經完全不重要。”羅博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羅博,不要高估自己的智商,也不要低估自己的作用。”戴雨農語重心長,“現在你就知道了,怕是會受不了。我們還是談談正事吧。”
“正事?剛纔說的都不是正事?”
“當然。我這一次來,就想了解你去了‘易’星後,跟它接觸的詳情。”
“如果我拒絕合作呢?”話雖這麼講,可是羅博的神情卻沒有抗拒的意思。
“作爲交換,你的罪行將可以得到赦免——秘密的。”
羅博發出一聲冷笑,但表情卻有些誇張。接着他故作輕鬆地說:“罪行?政變最多就是個終生監禁。像我這種都從鬼門關趟過好幾回的人,就是死刑都不怕。”
“赦免的就是死刑。你爲了爭奪國民警衛隊第十艦隊的控制權,殺死了指揮官阿瑟•特納將軍,這可是死刑。”
“那又怎麼樣?我情願帶着‘易’星的秘密死去。”
戴雨農搖了搖頭,發出輕蔑的微笑。“我都說了,不要高估自己的智商。你說不說,跟我能不能知道,其實並無直接關聯。在這個英仙旋臂星際,只要我們安-全-委-員會想弄清除的,完全可以不需要依靠調查對象講出來的。我希望你開口,是爲你爭取更多的有利條件。”
“那我對你的關愛,真是感激不盡了。”羅博卻還是保持並不恭敬的態度。
“就算宋庭榮不是很想把你搞死,他背後的利益集團也堅持要你死。所以,你如果還這樣執迷不悟,誰都救不了你。當然,你死不要緊,你母親呢?她會傷透心的。”
羅博猶豫了,但還是以一副死硬的態度說道:“雖然我這樣很不孝,可是既然形勢不由我,那我也只能在心底跟母親說對不起了。”
“這樣吧,我再加個籌碼。”
“哦,我死都不怕,你覺得還有什麼籌碼可以讓我改變決定?你還是不要浪費口舌,有什麼高科技審訊手段儘管讓你手下耍出來吧。”
“你親生父親,粟瑜的死。”
“你說什麼?!”羅博幾乎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兩個主謀我都知道,還有一個兇手。”戴雨農說着擺擺手,示意驚愕的羅博坐下。
待羅博重新坐下,她才接着說:“你覺得這個籌碼怎麼樣?”
“不怎麼樣。”羅博卻搖着頭說,“我現在已經什麼也做不了,知道了仇人,只會更痛苦。”
“確實會更痛苦,不但已經報不了仇,可能你還會覺得後悔。”
“你什麼意思?”
“你自己決定吧。”戴雨農說着便站了起來,乾脆利落地轉身,準備離開。
羅博猶豫了一下,就在戴雨農走到大門前時,他趕緊說道:“好吧,我這就告訴你。”
戴雨農回到羅博對面的沙發上,“你講吧。”
之後,羅博從在“伍連德”號醫院船上接到“易”星派出的無人通報艦發出的信息開始講起,把與“易”星接觸的整個過程和所有細節,包括對話的內容,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戴雨農。
“‘易’星有那麼多備份方案,可你卻是它口中最好的方案。看來你羅博也算是天選之人了。”聽完了羅博的供述,雖然面色平靜如止水,可是戴雨農還是發出輕微的感嘆。
“對於自身,我倒覺無關緊要。重要的是,從‘易’星主宰‘蟻皇’那裡,我認識到我們人類世界面臨着更爲可怕和更爲嚴重的威脅。如果還這樣內耗的話,很可能會在遭遇未覺醒的‘殺手行星’時被迅速毀滅。所以推翻了宋庭榮,我才急切地與姜子鉞簽下和約。”
“你搞開出來的‘停火備忘錄’最多隻算個書面約定,不具法律效力,所以這段和平是非常脆弱的。”
“那我也管不了那麼多,至少作爲上位者……呃,曾經的上位者,我已經爲聯邦和國民揭開了和平序幕的一角。”羅博顯得心安理得,“我都說完了,你該告訴我刺殺我父親的主謀和兇手了。”
(本故事純屬虛構,請勿與現實對照!
拜謝廣大讀者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