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克蘇斯教授卻搖了搖頭,說:“神並沒有明示。我個人私底下估計與監視這個世界有關。”
羅博又重新擡頭仰望夜空中的“天規”和“天矩”,良久才問道:“羅克蘇斯教授,拜力烏斯船長,你們瞭解你們的神嗎?”
羅克蘇斯和拜力烏斯面面相覷,並沒有馬上作答。
“我的意思是,你們知道你們的神的來歷嗎?”羅博補充道。
兩人再度相互看了一眼,然後由羅克蘇斯回答:“羅博先生,神有跟我們講過它的起源。但這一點與我們對他的忠誠並沒有直接關聯。”
“沒錯,我們是神創造的,我只忠於神。”拜力烏斯也跟着嚴肅強調,“我們現在聽從您是奉行神的旨意。”
羅博見他兩人的話語和神態,趕緊微笑着說:“我沒有別的意思。我畢竟也是受神的委託,尋找‘造化之鑰’部件不僅對於你們的神,對於我也是一件至關重要的事。”
這時拜力烏斯看了看羅克蘇斯,接着對羅博說:“我們其實對您的來歷也很有興趣。聽神說您以前是個艦隊指揮官,還與其他神見過面?”
“是的。不過,那都是過去式了。”羅博故作風輕雲淡。
“如果有機會,您是否願意帶領我一同指指您的艦隊。”拜力烏斯顯得頗爲期待,並補充道,“我是說如果。”
羅博笑了笑,說:“拜力烏斯船長,那就得看您今的表現了。”
“您就等着欣賞我的表演好了。”拜力烏斯充滿信心,“以目前的速度,再過四天,我們就將進入南方諸國的交戰海域。”
“我期待您的表現,而且我相信您的能力。”羅博也表現出樂觀的情緒。
“好了,子爵閣下,我請求您光臨我的房間,我們還有很多事項需要與您約定好,特別是關於今後接觸到‘水世界’的人類應注意的細節。”羅克蘇斯說道。
“好的,教授。請。”羅博欣然應允。
隨後,在羅克蘇斯教授那個塞滿了各種書本和儀器的小房間裡,羅博與他、拜力烏斯、布布咯還有其他一些船上重要的幹部,商定了今後與本地人類會面時的大部分可能發生的細節。
小會結束後,羅博在拜力烏斯的陪同下,又登上艦橋,參觀海圖室,並在船長室裡確認今天的航海日誌。
真實的航海日誌記載“天規”號離開神宮的具體時間和方位,以電子文檔的方法加密保存於戰船的量子存儲器裡。
但是公開的可以接受“水世界”人類執法機關查閱的航海日誌和船長日誌等相關文件內容卻是僞造的。
由蓋雷斯帝斯帝國傳統航海日誌行文風格撰寫的航海日誌顯示,“天規”號於蓋雷斯帝斯開天紀元4608年151日,離開自由港白煤羣島,在靠近南極海域經歷了20天的試航和探險,於171日接應到同樣在此海域探險的子爵羅博,並轉向西北航向自由港舊岑。
拜力烏斯船長還向羅博展示了“天規”號的產權文件。
“天規”號原是漩渦羣島治下白煤羣島普蘭斯通船廠爲北方一島國客戶定製的巡洋艦,但在已經建成下水後卻因其國內原因而放棄。後來作爲蓋雷遺民,泰西郡灰木島縣子爵全權代表的拜力烏斯,通過自由商船行會購買了此船,並追加投資讓船廠繼續完成武備。
最終,“天規”號成爲自由商船行會註冊的蓋雷遺民武裝商船,船主則爲蓋雷遺民泰西郡灰木島縣子爵家族所有,船隻將遵守自由商船行會航海通則。
真實的情況是拜力烏斯帶領船員領到“天規”號便開回了神宮,接受神“睽孤”的改造。
在拜力烏斯的解釋下,羅博瞭解到蓋雷斯帝斯開天紀元4608年151日,即相當於“水世界”通用的,由科技和救傷聯盟制定的原子紀元931年151日,是羅博到達神宮的前20天。
再加上確認了拜力烏斯以全權代理的身份購買“天規”號則是更早的事情,所以羅博對拜力烏斯疑惑地說道:“我還沒來,神就讓你去買船,並且還製造了這批船員去接收。看來神早就想弄條船來尋找‘造化之鑰’了。”
拜力烏斯沒有馬上回應,而是認真地思索了之後才說:“神一開始是準備親自出馬,帶領我們去尋找,後來您來了,它認爲您更適合做這件事,就讓我們更改計劃。”
“我就一凡人,跟它根本比不了,怎麼說我更適合?”羅博說着發出不解的微笑。
“子爵閣下,我也向神提了同樣的疑問,不過神說就是因爲凡人才更適合,並且說您還不是普通的凡人。”拜力烏斯解釋道。
羅博只好又笑了笑,問:“神還有沒有說些別的理由?”
“沒有了。”拜力烏斯說完便從胸口的袋子裡掏出了一個東西,遞給了羅博。
“這個送給您,子爵閣下。”拜力烏斯慷慨地說。
羅博接過來一看,這是一隻精美的黃銅色懷錶。掀開護蓋就能看時間,表面上的刻度居然是24小時的,每一小時刻度都對應一個蓋雷象形文字。
“你自己呢?”
“我還有個備用的。”拜力烏斯說着從自己桌子底下拿出了一個盒子,從裡面取出一隻一模一樣的懷錶。
“那我收下了。謝謝你。”羅博高興地將懷錶裝進胸口的袋子裡,並將鏈子掛到鈕釦上。
“不早了,子爵閣下還是早點休息吧。”拜羅烏斯說完便站了起來,“我得去巡視一下值更的情況。”
“好的,拜力烏斯船長,晚安。”羅博也起身與對方握手,用左手。
回到自己房間的羅博並未馬上入睡,他衝了個澡,換了一身新服,然後將換下的衣服交給負責勤務和保衛的安奴斯送到洗衣房。接着才小心翼翼地拿出小光球“睽孤”給他的盒子,放在桌上。
盒子外觀是完全封閉的,根本找不到打開的裝置和任何縫隙。但是當他在腦海裡發出一個“打開”的指令時,盒子就自動打開了,裡面的球形物也隨之懸浮起來。
接着羅博又利用同樣的方法打開盒子底部,找到了子爵的身份紙質文件。不過他對這種僞造的東西並不感興趣,而是仔細觀察那顆球狀物——“造化之鑰”的核心部件。
這個小東西看上去相當老舊,儘管它漂浮在盒子上方顯得神秘莫測,可是表面卻鏽跡斑斑。即使仔細辨認,羅博也未能從上面看出什麼端倪。
小光球“睽孤”說過,“造化之鑰”部件會因爲羅博身上的“終極基因序列”而與其產生感應。然而,如此近距離地觀察小球這個“造化之鑰”的核心部件,羅博卻始終沒有獲得什麼特別的感受。
端詳了許久,羅博終於忍不住,伸手捏住小球。
“啊——”一剎那,一聲慘叫。
負責在門外值守的水兵安奴斯趕緊打開艙門,衝了進來。
這些羅博已經昏倒,趴在桌上,旁邊放着之前布布咯端進來的小盒子。
“快來人,子爵閣下出事了!”安奴斯連忙朝艙外高聲呼叫。
然後他走上前,不慌不急地檢查了羅博的頸動脈和呼吸,發現羅博生命體徵正常後,立即拿起牆上的老式電話,呼叫道:“安奴斯,子爵房間,子爵暈倒了,脈搏和呼吸正常。”
電話通往艦橋,加上剛纔的呼喊,很快大家就趕來了。
在進一步確認了羅博生命無虞後,布布咯對安奴斯說:“把他放到牀上休息吧。”
安奴斯動作輕柔地將羅博擡到牀上,將他放好,並在他的軀幹上固定好綁帶,防止可能的風浪把他搖下牀。
布布咯把桌上裝有“造化之鑰”核心部件盒子放回架子上。
“你們都回自己的崗位上去。我和教授、醫生留在這裡。”拜力烏斯對其他人發出指示,“安奴斯你就在外面守着,後半夜我會讓人來接替你。”
於是大家紛紛行禮退出了羅博的房間,並關上艙門。
“子爵的暈倒應該跟盒子裡的東西有關。”布布咯看着盒子說。
“等他醒來我們看他怎麼說。”拜力烏斯說道。
“神說過,羅博先生身份特殊,會與‘造化之鑰’部件發生感應,莫非這就是感應的一種形式?”羅克蘇斯推測道。
“有可能。”布布咯點頭表示認可。
“這東西,我們三個都親手碰過,可是什麼事也沒發生過,唯獨羅博先生有這種反應,說明他確實不簡單。”羅克蘇斯說。
“不管如何,他人沒事就好。”拜力烏斯鬆了一口氣說,“神可是跟我們交待過,一定要確保他的安全,哪怕是犧牲我們自己。”
“只是現在看起來沒事而已。”布布咯卻顯出擔憂的臉色。
“你的意思?”拜力烏斯迷惑地看着布布咯。
布布咯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從隨身帶的藥箱裡取出兩根水銀溫度計。用酒精棉消毒後,便掰開羅博的嘴巴,放一根讓他含住。另一根則在解開羅博的上衣後,夾到他的腋窩下。
做完這些,布布咯纔對拜力烏斯和羅克蘇斯說:“我剛纔摸了他一下,發覺體溫有點高。很可能他的身體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