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中路五萬大軍衝進丘陵地帶,騎兵在前,步軍和弓弩手在後,
丘陵地帶的地形比較複雜,並不是簡單的一條山道進入,而是隨着地勢高低起伏不定,這些道路被複興城開發過,作爲復興城通往艾拉西亞內地的三條主幹道,但在三條主幹道是依山而建,因此寬窄不一,有的寬只有七八米,只能兩輛馬車對過,有的有幾十米甚至形成一個山坳。兩側的山也高矮不一,大部分是低矮的小山包,或者獨立的喀斯特熔岩地貌,但卻都是山林密佈,灌木叢生。
長驅直入的第三戰區三路大軍,沿途正如先前試探的那樣,只遭到了零星的騷擾,根本對大軍造成不了什麼實質性阻礙,大軍依舊穩步前行,直到後軍也全部進入到了山口之中。
第三戰區的前部,被亂石堆攔住,但他們似乎習以爲常,立刻派人前往清理!
“嗚嗚嗚!”號角聲響起,從山上滾下無數的巨石巨木,無數的箭矢和弩槍鋪天蓋地而來,投石車的石彈,也傾瀉而下,所有的這一切似乎都是要將這片區域給掩埋。
“***佔兩側高地,不要驚慌!”經驗豐富的敵軍主將看出了這一次與以往有所不同,這些石彈、箭矢、弩槍無論是從數量、力量還是精準度,都不是沿途那些零星的騷擾破壞所能比擬的,只有身經百戰的戰士,才能造成這樣的效果。
箭矢密如雨下,別說是向兩側反擊搶奪高地,就連擡頭都很可能被箭矢射中臉面,大多數人只能趴在地上找地方做掩體,期待着敵人的箭雨過去之後,再行動。
敵軍主將很清楚,絕對不能亂,要冷靜,對方就是想全力攻擊自己的前軍,讓前軍經受不住,只能被迫後撤,但自己的後續大軍正陸續地朝山中涌來,向後撤地結果,只能是人擠人,人踩人。只有搶佔兩側高地,讓能讓敵人的地形優勢完全喪失。
“殺!”敵軍主將第一個站了起來,冒着箭雨,第一個向左側的高地上殺了過去。主將身先士卒,頓時讓所有的士兵熱心血沸騰,再加上他們明白,留在原地只有死路一條,只有衝上去纔有希望。
“殺!”許多人跟着大聲高喊,衝出掩體,向山坡上撲了過去,左側的山坡上,箭矢頓時稀鬆了很多,許多山上許多拿着連弓弩的士兵,驚愕地不知所措。
那些驚愕不知所措的士兵,無一例外都是復興城的預備役,匆忙上陣信心滿滿,但到了戰場卻被現場的血腥和殘暴震驚住了。
“殺!”老兵們拿起武器,朝着山下反衝鋒,頓時兩軍交錯混戰在了一起。
漸漸地那些預備役也愣過神來,再次舉起連弓弩,朝着身邊的敵人,速射了過去。連弓弩是半遠程武器,射程三十米,最佳射程二十米,可以銜接遠程兵種與近戰兵種之間的空擋。這種武器的近戰功能比起遠程作用還要大,原因就是一個箭匣二十支箭,發射速度很快,射不中就立刻補射,對新兵很容易上手,所以有近一半預備役的士兵,領到的都是這種武器。只要不被敵人完全貼身,根本不用擔心。
但復興城守軍似乎低估了敵人的頑強,山姆普的本部原本就是第三戰區的精銳,能作爲中軍主攻前軍的,無一不是百戰之士,一對一復興城無論新兵老兵,都難是對手,只是現在輸在地形上,難以發揮出最大的殺傷力,隨着陸續衝上來的人越來越多,左面的山坡,漸漸被敵人壓了上來,連弓弩手且戰且退,但那些已經與敵人混戰在一起士兵,就被淹沒在了瘋狂的敵潮當中。
雙方混戰在一起,遠程的連弩戰車和投石車,失去了作用,只得調轉方向,打擊敵人的中前部,阻止更多的人向山坡上衝上來。
“跟我殺!”斯諾林長劍在手,率領自己的衛隊,衝了下來,他知道,只要將敵人的前軍壓制住,自己就贏定了,雖然自己有些託大,並沒有在前軍的軍隊陣地上投入太多的老兵,但他相信,這些預備役只要見過血,他們手中的連弓弩很快就會成爲敵人的噩夢。
統帥親自上陣廝殺,激起了守方的士氣,幾乎所有人,又開始向山下反撲下去,包括右面山坡的守軍,也躍出了掩體,向山下衝了過來,進入射程之後,與敵人的弓箭手展開了對射,邊射箭邊衝鋒。
“頂住,殺回去!”敵軍主將見到形勢再次逆轉,立刻又第一個頂了出來,帶着自己的先鋒大軍,與斯諾林的衛隊,展開了肉搏廝殺,半面山坡頓時血肉橫飛。
“殺!”左右兩面山坡的援軍終於到來,清一色的復興城軍營的正規軍,朝山下壓下來。
援軍的的到來讓原本就佔據略微優勢的守軍,士氣大振,全力向山下壓了下去,不給敵人任何喘息的機會。
起初第三戰區的前軍受到攻擊的時候,後軍並沒有什麼察覺,因爲幾萬大軍的確是拉得太長了,沒有人知道前面發生了什麼,因此就一直向前跟進。
整個戰場就跟多米諾骨牌一樣,第三戰區全軍開始受到攻擊,由前軍向後軍蔓延,無數的石砌箭樓,發揮了巨大的作用,第三戰區並沒有重型武器跟進,無法搗毀這些碉堡,對方又是居高臨下。他們每奪下一個箭樓陣地,都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第三戰區的中軍後軍也開始受到攻擊,讓前軍失去了身後的支持,後續乏力,終於漸漸堅持不住,終於出現了第一個接受不了這樣場面的士兵,瘋狂向山坡下撤了下去,有了第一個,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這種戰爭中的心理就是這樣,所有的人都在堅持,有人逃跑,另外的人就會覺得別人能跑,自己爲什麼不能,自己爲什麼要死扛着掩護逃跑的人撤退,死道長不死貧道,還是先跑了再說吧!當出現第二個第三個的時候,就會讓更多人覺得反正不是我先跑的心理,五十步笑百步的心理,或者法不責衆的心理,紛紛放棄抵抗逃跑,就像泄了氣的皮球,直至最後的崩潰!
主將必須要在這個時候做出決策,是讓軍隊撤退還是再次勒令全力攻擊,這要看敵我雙方的態勢決定,如果反攻無望,那就只有撤退,避免全軍成爲逃兵,而是隻成爲有序撤退的士兵而已。撤退的士兵還可以重新集結,但逃兵你不可能再將它們集結,因爲這種機會主義者,只管自己的命,怎麼可能還回來讓軍法殺了他?
“撤退!”頑強的敵軍主將覺得大勢已去,只得下令撤退,希望在回撤途中,能重新集結軍力,再次與對手決一死戰。
斯諾林又怎麼可能放過這個機會,讓敵人再次集結?“追!”大喊一聲,朝着敵人撤退的山下,衝了下去,士氣爆棚的守軍,猶如猛虎怒吼衝出虎穴,跟着自己的統帥斯諾林殺了過去。
敵人的潰敗,也如多米諾骨牌一樣,由前軍向後軍倒過去,這原本就是羅格森和斯諾林安排好的作戰計劃。全力以赴打殘敵人的前軍,讓敵人的前軍撤退,但對中軍後軍,只是一味地與他們對峙糾纏,利用兩側山坡縱深,利用堅不可摧的箭樓碉堡,死死地纏住中後軍,守住自己的陣地即可。
當中軍看到前軍潰敗下來,後面還跟着不知道多少敵人的追兵的時候,不得不放棄與敵人的糾纏,也從山坡上撤了下來,加入撤退的大軍,這根本就不用別人去下命令,大家都很自覺地成爲良好市民,進入後撤大軍之中排隊亡命地奔跑。
羅格森和斯諾林在做作戰計劃的時候,斯諾林原本是想把後軍也打殘,封住山口通道,全殲進入防區的敵軍,但被丹尼爾和羅格森否決了。對於丹尼爾來說,守住復興城纔是最重要的,要是將敵人的幾萬大軍困在山中,自己萬一支撐不住,讓敵軍裡應外合,中心開花,復興城的守軍將有被擊潰的危險。復興城的守軍雖然由二十三萬之多,但真正的正規軍只有五萬,雖然由地利和輜重優勢,但戰力實在堪憂。
把敵人的九萬大軍關起來,讓他們失去了生存的希望,只能做困獸之鬥,那是非常危險的。哀兵必勝的道理誰都清楚,沒有人能夠預測得到一個人在臨死之前所能爆發出來的力量由多麼強大,再加上外面還由十幾萬大軍虎視眈眈,隨時增援策應,即使能勝,也是慘勝。復興城士兵的命,比第三戰區士兵的命值錢,至少丹尼爾是這麼想的。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只要復興城不失,消滅第三戰區,那是希格的事情,丹尼爾覺得自己沒有必要越俎代庖,付出過多的生命,還是圍師必闕來得比較穩妥。
隨着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到後撤的大軍當中,終於越來越擠,慌亂之中開始出現了馬踩人,人踩人的現象,不小心跌倒的,不要想這再爬起來了,老老實實地成爲這條繁忙商道的鋪路石吧。
人越來越擠,越來越慌亂,再加上兩側山峰的弓弩手和連弩戰車,投石車傾瀉下來的箭矢、弩槍、石彈,根本不用瞄準也能隨意射中敵人。
有序的後撤,終於變成了大潰敗,主將再英明,也沒有辦法阻止這種事情的發生,潰敗的前軍衝向還沒有潰敗的中軍,接着潰敗的中軍又衝擊還沒有潰敗的後軍,三四千米長的隊伍,就像彈簧一樣被壓縮了起來,人擠人,人踩人,甚至拔刀砍了前面擋住自己去路的戰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