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鮫珠之力

極深之地,海波輕撫雪白的幔帳,長長的紅髮沿着牀邊鋪散而下,隨着波浪輕輕搖擺,珊瑚牀上的男子安靜地閉着眼,雙脣輕抿,表情安詳。他的身上覆蓋着一隻巨大的貝殼,像是下半身所化,又像是被貝殼吞噬。

有多少個世紀,海中的景色不斷變遷,潮漲潮退,男子始終這幅模樣,他度過了漫長的歲月,永遠待在極深之地,永生不滅,卻不會再醒來。

符文之地遙遠的海域裡,有一個生活在海底的鮫人族部落,他們守護着一座被摧毀掉的海底城堡,在坍塌的殘垣斷壁旁世代繁衍生存。

紅髮男人,是他們的海神。

海底是靜謐而深沉的世界,在這裡,生存着上千億的物種,瓦洛蘭大陸沿海一帶城邦做的一系列魔法試驗不斷注入到海底,海洋生物早在幾個世紀前就受到了極大的影響,黑暗和魔法能量開始醞釀而生。漸漸地,這裡除了鮫人一族外,還有海族。

鮫人族生着魚尾人身,他們的海神,是一個擁有天生海洋力量的男子,叫慕傀。

海族則是一種寄生種族,他們雖是人身,卻只擁有一部分肢體,全都是由祖安失敗的魔法試驗拋入海洋的屍塊化成。

海族可以寄生在任何海洋生物體內,與其共生,他們擁有着殘留的可怕的黑暗魔法。

鮫人族總是受到海族的襲擊,民不聊生。

有一次,慕傀帶領鮫人族一起抵抗進攻城堡的海族,大戰了十多天後,慕傀用自己的魔法力量把海族人禁錮在城堡中,他用魔法力量引爆了自己,和海族人同歸於盡。

慕傀支離破碎,被海族的黑暗魔法侵襲,變成一隻寄生怪物,他的下半身寄生在一個巨大的珍珠貝中,沉入海底的極深之地,永遠沉睡。

每隔一段時間,貝殼中會長出一粒深海鮫珠,是慕傀的肉身所化。這粒珍珠有慕傀的魔法力量,能壓制強大的魔力,一直是海族守護的對象。

海族雖在那場戰鬥中失敗,卻沒有滅絕,一個世紀後,他們再一次侵略了鮫人族。

鮫人族聽聞,陸地的高峰上有一枚月石,能夠發出震懾邪物的光芒,他們派出了一個喚潮者,去到極深之地,戰勝看守鮫珠的海族怪物,取出鮫珠帶到陸地上,與持有月石的人進行一個交換儀式,雖然不知道艾歐尼亞的使者得到鮫珠是何用處,但只要拿到月石,鮫人族又得以生存一個世紀。月石的靈力只有一個世紀,每一次百年之期結束後,喚潮者都會繼續踏上尋找月石的道路。

古捲上的記載就到這裡,艾希關閉卷軸,把它交換給索拉卡。

“喚潮者取出鮫珠有極大的危險,海神一直沉睡,但並不代表他已經死去,鮫珠中含有海神的心智,它威力無窮,但容易魔化。倘若有一天,鮫珠落入他人之手,被用來做了一些殘害生靈的事情,海神的心智就會被魔化,他的肉身一旦甦醒就會變成一個海族怪物。”索拉卡用魔法收回卷軸。

艾希突然明白:“所以鮫珠放入冰霜之蛇口中不僅僅是鎮壓它,而是……”

“殺不死的冰霜之蛇能夠更好地保存它。”索拉卡答道。

“原來爲了整個符文之地的平衡,艾歐尼亞做了這麼多……”艾希感嘆道。

“我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索拉卡說:“如果有人想要奪走鮫珠,你應該以保護鮫珠爲重。”

艾希眼裡有些失落的神情,但還是微笑着點點頭。

“我還想知道,古拉加斯要鮫珠幹什麼……”

索拉卡沉默了一會兒,再次揮動右手,在空中抹了一下,她的面前呈現出一個場景,那是占卜之術占卜到的景象。

一個沿海山麓上燃起熊熊大火,高瘦的男人扔掉懷裡的穀物,往自己的房子跑去,等他來到屋門前時,火苗已經竄到屋頂,他不顧一切地衝進大火中時,家中所有的酒桶都開始爆炸,巨大的衝擊力把他推出了很遠。

男人醒來時,自己的房屋已經化爲灰燼,他來到廢墟前,看到走下山去的軍隊,那是一支穿着艾希部落服飾的隊伍,他們浩浩蕩蕩,帶着搶奪走的財物和牲畜,還有一個小小的男孩子。

男人拼命追下山去,追到精疲力竭,始終沒有追上軍隊,他口中大喊着小男孩的名字,跌倒在地上,身後的熊熊烈火燒紅了天空。

一年後,男人開始每天酗酒,他原本高瘦的身軀變得超出常人的肥胖,他沉溺於酒精,甚至找遍整個符文之地,尋找釀酒的最佳物品,他爲諾克薩斯**釀酒,在那裡尋找到了魔法力量,他能夠在很短的時間內讓穀物發酵,釀出美酒。

面前的景象消失了,在坐的各位都嘆了一口氣。

索拉卡補充道:“他的父母就在那場大火中喪生,他三歲的弟弟被人帶走,一直沒有下落。古拉加斯的命運顛沛流離,充滿坎坷,然而現在,他看似自由自在的生活中充斥着仇恨。”

讓艾希感到震驚的是,古拉加斯的家並不在弗雷爾卓德。自己的部隊從未出過境內,又怎麼會去那裡?她把自己的疑惑告訴了索拉卡。

“我們一直不能確定的是,那隻隊伍到底是不是弗雷爾卓德的軍隊,不是沒有人假扮軍隊去搶奪無辜村民的先例。”索拉卡說。

“但古拉加斯現在已經認定,他的仇人就是你。”阿卡麗首次開口,她神情嚴肅,但語氣十分平和,突然察覺到艾希的無措,她連忙說:“你想過是誰假扮了你的部隊到處燒殺搶掠嗎?”

艾希有些震驚,在她的腦子裡,只能聯想到一個人。

“麗桑卓?”

衆人紛紛點頭,大家所懷疑的是一樣的。

“我無法想象有多少村子被麗桑卓侵略過,被封凍的村莊,那些受詛咒的山脈……”艾希搖搖頭說:“現在,他們都成了我的敵人。”

索拉卡說:“古拉加斯視你爲敵,他不可能把冰晶之閂給你,你一定要保護鮫珠,冰晶之閂的事情,再從長計議。”

艾希點頭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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