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潮溼的地下牢房中傳來一陣恐怖的吼叫聲,泰達米爾正在一間臨時佈置出的審訊室裡盤問剛抓進來的犯人。
每一次問答,沾水的皮鞭就會抽打一下犯人的身體。
古拉加斯被橫綁在一個架子上,雙手和雙腳都被牢牢固定住,無法動彈,更無法反抗。他的雙眼呆滯,沒有太多情緒,只隨着皮鞭的抽打發出恐怖的吼叫聲,肥胖的身體在鞭子下顫抖,皮膚上出現一道道血痕。
“你在哪裡撿到的冰晶之閂?”
“我不知道。”
“啊!!!!!!”。
“你要鮫珠幹嘛?”
“爲什麼告訴你?”
“啊!!!!!!”
“鮫珠還有什麼特殊用途?”
“你自己試試啊。”
“啊!!!!!!”
門外的侍衛換了一根新的鞭子進來,問換班的侍衛:“他一定要這樣嗎?這都吵了一上午了,什麼也問不出來,就是打。”
換班的侍衛搖搖頭,沒能想通便猜測道:“目的不是問問題……”
“是啥?”
“就是打。”
“……”
入夜,古拉加斯精神百倍,他在架子上活動活動筋骨,把自己的手腕轉了一轉,不是那麼僵硬了。
泰達米爾坐在一旁喝酒,看得古拉加斯直流口水。
“給我喝一口。”古拉加斯說。
泰達米爾看他一眼道:“想得美。”
“你一個人喝不完。”
“不用你操心。”泰達米爾大口灌入喉嚨,烈酒的味道讓他飄飄飄欲仙。
古拉加斯靜靜看着泰達米爾喝酒,右手手腕一直在活動,不一會兒的功夫,手上的鐵鏈變得鬆了一些,他的眼裡閃過一絲詭異的笑,輕輕裂開嘴,露出大鬍子之中的兩顆白牙。
古拉加斯在暗暗用力,泰達米爾沒有絲毫覺察,但就在這時,他手中的酒桶突然砰地一聲炸開,緊接着,他身邊的酒桶統統爆炸,泰達米爾猝不及防,被爆炸的衝擊震得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屋子裡煙霧四起,泰達米爾衝到架子前一看,古拉加斯已經不在,兩條鐵鏈在空中搖搖晃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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洺思回到錢來問道,看見四周圍了一些人,雪人乖乖站在李青身後,他的破碗裡又多了幾個銀幣。
李青感受到他的氣息:“你回來了?”
洺思站住腳步,盯着他的碗底說:“嗯,收入不錯啊。”
“啊……多虧你的朋友啦。”
“嗯?”
這時,頭頂的窗子裡發出一個清脆的聲音:“雪人上來吧……”窗口飛出一個泡泡,在空中飄浮,緩緩落在雪人頭上,神奇的是,泡泡遇到雪人以後沒有爆炸,而是輕輕包裹住它,載着它飛起來。
“吼吼吼……”雪人開心地笑着,隨着泡泡飄到窗前,一個纖細的隔壁伸出窗口,推了大泡泡一把,泡泡又轉頭飄向別的地方。
城中的人紛紛擡起頭,看見天空中的大泡泡,裡面還有一個雪人。
洺思擡頭,陽光很刺眼,泡泡上的顏色不斷變幻,五彩繽紛。他看向天空的時候,窗口突然伸出一個腦袋,兩束目光交匯,洺思低下了頭,對李青說:“李大哥,我們要走了,這兩天打擾了。”
“一路走好!”李青看不見神奇的魔法泡泡,靜靜聽着四周的聲音,臉上露出安詳的笑容。
洺思回到屋子裡,看見努努瘋了一樣滿屋子竄,恩曼站在窗前,見他回來轉身對他微笑。
努努終於找到一把能搬得動的椅子,他拖着椅子艱辛地向窗前走去。
“讓我看看,快,快……”
“走吧。”洺思收拾自己的東西,穿上斗篷,上下打量了一番恩曼,發現她換了一身衣服。
感受到洺思的目光,恩曼笑笑說:“街上買的。”
“有必要一身黑嗎……”洺思小聲嘀咕。
“這樣就和你一樣啦……”恩曼從窗前讓開。
努努擺好了椅子,一邊往上爬一邊喊:“幫幫我,洺思。”
洺思無奈說:“走啦,去洛克法。”
“月石有消息嗎?”恩曼立刻竄到門口。
“有。”
努努說:“幫幫我。”
“在哪裡在哪裡?”
“洛克法。”
“真的假的?”
努努大吼:“洺思!!!!幫幫我!”
“就在洛克法。”
洺思來到窗前,一把抓起努努的衣領。
“哦,太好了洺思,謝謝你洺思,把我放在這把椅子上,快,來吧,哈哈……”
洺思推開窗子,把努努直接扔了出去。
“啊…………”隨着一個長長的尾聲消失,樓下傳來一陣陣驚歎聲。
恩曼和洺思走出客棧時,雪人剛剛落地,他的肩上載着努努,大大的泡泡正好在落地的一瞬間爆炸消失。
恩曼說:“真討厭,我以爲可以摔死他呢。”
洺思說:“讓你失望了。”
恩曼說:“沒關係,下次吧。”
三個人離開後,看熱鬧的人羣漸漸散了,三人出了城,朝北方沿海半島蠻荒之地行進。
漸漸入夜,天空開始飄搖着薄薄的冰晶,像是小雪,但比雪花硬一些,古拉加斯穿過幾條濃墨一般漆黑的街道,感覺自己已經快要融入夜色中。
他頭頂佈滿了涼涼的冰晶,終於來到錢來問道。
李青沒日沒夜地在這裡打坐,他的頭上已經落滿了比古拉加斯還要厚的一層碎冰,頭髮已經變得斑白。
“和尚。”古拉加斯蹲下來,與李青面對面。
李青的鼻子動了動,感受到面前人的氣息:“古拉加斯?你怎麼出來的?”
“額……我前幾天給你的銀幣呢?”
“在呢。”李青端起自己的破碗,搖晃出聲,幾枚銀幣跳出碗外。
“我沒錢了,給我吧。”古拉加斯搶過那隻碗。
李青一把制住他的手腕道:“你是逃出來的?”
古拉加斯掙脫他的手:“不是。”他含混着,把碗裡的銀幣倒出來,裝進口袋中,揣着破碗走掉。
李青覺察情況不對勁,連忙道:“喂,碗給我留下啊。”
“再見。”傳來一個幽幽的聲音,古拉加斯已經走遠了。
李青嘆了一口氣,搖搖頭道:“我的任務完成了,該走了……”他從懷裡掏出一枚多蘭之刃,仔細嗅嗅味道:“這傢伙怎麼會有這東西?”這是他剛剛從古拉加斯身上偷出來的。
古拉加斯走出城,從懷裡掏出破碗,發現自己逃跑時偷的多蘭之刃不見了,也罷,他一個法師,用不上。
他把破碗重重摔在地上,在碎片中找到碗底圓形的一個凹槽部分,他撿起碎片,從底下掏出了一塊符文。
“哈哈,你還好好的。”古拉加斯把冰晶之閂在衣服上擦擦,放到眼前仔細看看,它的模樣依舊光鮮。
他來到阿瓦羅薩之丘,看着晦暗天空下那屹立的神像說:“阿瓦羅薩,你的後裔不相信我。只有我幫你去找鮫珠了,事後你會感謝我的。”
弗雷爾卓德北方的海域上,一艘船搖搖晃晃,山峰上的燈塔發出明亮的光芒,帆船衝乘風破浪,往陸地駛來。
站在船頭的艾希,身上披着厚重的斗篷,白色的長髮隨風飛舞,她想起臨行前索拉卡說的話:“弗雷爾卓德是時候要掃清一切黑暗了,新的世紀之戰即將打響,但不論怎樣,不要牽動其他地方。”
恍惚間,她看到遠方的天空有些泛紅,那不是朝霞,不是月光,而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