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之崖上空,一道巨大的閃電把黑夜劈成白晝。
城堡下面,布安塔手中牽着一條繩子,繩子那頭是一條兇猛的冰豹,它正嘶吼着,在雷電的轟鳴聲下變得暴躁不安,它的雙眼直視面前的一頭熊。
熊站立起來,像人一般直立行走它的爪子,它的爪子中間,正放出一股強烈的魔法力量,這力量與雷電對接,像是召喚了來自風暴的憤怒。
突然,它的整個身體都像被風暴環繞,它奔跑上前,一把抓過冰豹的身體,把它掀翻在身後,一個雷電打擊後,冰豹的口中噴出鮮血,它倒在地上死了。
熊怒吼一聲,周身的風暴尚未平息,它轉身,朝着橋邊拴住的另一頭冰豹跑去。
布安塔說:“行了。”
熊突然停住腳步,轉身看向他。
“夠了。”布安塔招招手,熊站起來,走到他身邊。
布安塔撫摸着它堅硬的毛髮說:“記住我讓你辦的事了嗎?”
“嗯,我知道。”
布安塔點點頭:“去吧,我的戰士。”
大熊四腳着地,順着布安塔的目光奔進城堡中。
“有人要死了嗎?”
身後傳來一個優雅的聲音,布安塔連忙轉身,他笑笑:“伊莉絲。”
“巫煥還沒回來,你這樣處決把冰霜守衛,查古不會答應的。”伊莉絲臉上帶着看笑話的表情,而語氣上也是。
“我就是巫煥。”布安塔說。
“沒有上一任巫煥,你永遠也得不到另一半力量。”伊莉絲看着城堡漆黑的輪廓說:“巫煥回來之前,你要掃清障礙,站對立場。”
“直接說你想要什麼吧。”布安塔的眸子有些黯然失色,他明白,這個女人帶自己回來是有目的的,現在看來,她已經離自己的目的更近一步,她要做的,是一點點引導他。
“我要的你現在給不了。”伊莉絲的手撫上布安塔寬闊的肩膀,她輕輕掃去上面的雪花,輕聲道:“以後也不一定。”
布安塔輕笑一聲,帶着嘲諷的語氣說:“這麼說來,我這輩子無法報答你了,我的恩人。”他轉頭,看着伊莉絲深邃的眼睛。
“那倒未必,我希望……擁有冰霜守衛的兵權。”
沉默片刻後,布安塔揚起嘴角,點頭笑笑:“我知道我這個巫煥無法當得名副其實,沒想到連兵權都不配擁有。”
“你當巫煥其實就是爲了報仇而已,現在目的已經達到,那些野心收起來也好,免得有一天一旦不可收拾,玩火**。”伊莉絲臉上帶着溫柔和嫵媚,雙脣像沾着毒液的玫瑰。
“這句話應該告訴你自己。”布安塔盯着她的眼睛,目光毫不避退。
伊莉絲黑色的指甲劃過布安塔俊美的側臉,她直直看着他說:“不要忘了冰凌谷裡的那個脆弱的孩子,他是個只能靠着別人的力量存活的寄生蟲,根本不配在這裡與我講條件,我隨時都可以把他擁有的一切毀掉。”
從遠處看,這兩個人的動作分明是在親暱,但實際上,他們口中正說着彼此詛咒的話語,眼裡的火焰恨不得撕碎彼此。
伊莉絲一邊說着,一邊捻動手指,這個動作被布安塔看的一清二楚。
指尖忽然閃了一下,伊莉絲臉色驟變,手指離開布安塔的臉,向後退了兩步後,她惡毒地看向布安塔。
手被燒了一下,伊莉絲的蛛絲被燒化,變成一片黑乎乎的東西黏在手掌上。
“下次你打算幹什麼之前,不要離我這麼近。”布安塔轉身走掉,他頓了頓,轉過頭來:“你的眼睛像下水道一樣渾濁。”
“你……”伊莉絲瞪着眼睛,“忘恩負義!”
布安塔沒有答話,徑直走進城堡中。
伊莉絲目送着他的背影,惡毒的眼中彷彿長出荊棘,蔓延着,緩緩包圍整座城堡。
這一夜,時光之崖的上空升起一輪圓月,儘管雪花還在空中漂浮,繽紛落下。
寒冷包圍着城堡,像它的屏障。
地下室中傳來一陣騷動,很快,冰霜守衛擡出一張張木板,上面躺着一個又一個被撕裂了胸膛的屍體。
負責狩獵的冰霜守衛們在一夜之間被盡數殺死。
運送屍體的隊伍走了很長時間,直到幾十具屍體整齊地排列在嚎哭深淵的邊緣。在雪地中,像是一排黑白相間的琴鍵。
暴風在時光之崖上肆虐,彈奏着這架巨大的鋼琴,奏出這世上最美麗的旋律。
聽着嗚嗚的風聲,布安塔站在窗前,注視着天際的那一道明亮月光。
“爸爸,我要像自己一樣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