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符文之地,艾歐尼亞的南部叢林,藏品獵人——傲之追獵者雷恩加爾就居住在這裡的東南部。
他所向無敵,在他的領土邊上,堆滿了任何試圖向他挑釁的野獸的顱骨,警醒着一個個覬覦他東南霸主寶座的野獸。
雷恩加爾的呼吸越發地粗重起來,這次,他選擇的獵物真的很難纏。
他的口鼻中浸出了鮮血,在他的頸部,更有一道撕裂的傷口使鮮血染紅了灰白色的長鬃。
“這個令人作嘔的外星生物!”他確信艾歐尼亞沒有這種東西,甚至就連整個符文之地都沒有。
他突然停下了腳步,整個人繃緊了肌肉,因爲他感覺到了,在不遠處,正在迅速靠近的獵物。
隨着一聲尖銳的嘶吼,從一片樹叢中陡然間躍出了一隻長有鐮刀狀利爪,形似紫色螳螂的怪物。
“我來自黑暗!”它背後張開了薄如蟬翼的翅膀,振翅一躍,整個身子陡然間消失了。
雷恩加爾面臨這種攻擊,卻是一反常態地沒有直接進入狩獵律動,開啓熱感應。
因爲他知道對方擁有着吞噬生物不斷進化的能力,所以,如果不是這個怪物進化出了一層隔絕熱量的甲殼,他絕不相信它居然會在逃亡的路上一反常態地回頭對他進行攻擊。
“你能逃避我的眼睛,卻逃避不了充斥在林間的微風!”
他發出一聲巨大的怒吼,百獸之王的威嚴轟然間爆發開來,然後直接高舉起手中的匕首,向上狠狠揮了過去。
雲從龍,風從虎,此時,他就是下山的猛虎,身上繚繞着颶風,將那怪物狠狠地撲在地上,一口咬了下去。
......
滿身是血的雷恩加爾跌跌撞撞地走進了小木屋中,他受了很重的傷,但那隻外星生物受到了比他更致命的傷勢。
他默默地躺在有了灰塵的牀上,任由傷口漸漸地凝固,開始癒合——這是張潮留給他的噴霧,也是張潮僅有的一份,此時,量已經不多了。
他瞪着兩隻碩大的眼睛,一遍遍地打量着這個熟悉,但是自從阿狸走後,已經很久沒有到過的屋子。
“張潮,你怎麼還不回來......你看看啊,家已經沒了。”
他一遍遍地呢喃着:“家,已經沒了。”
“阿狸走了,她要去找你,我攔不住。”
“我沒去,因爲我要等着你,但是我突然感覺好擔心她。”
“以前我以爲整個世界裡,你就已經是很強大的了,卻沒想到,就算現在我早已經全面超過了那時的你,這世界上仍然有足以威脅到我生命的敵人。”
“的確是坐井觀天,我明白了你的話,假如不是你教給我的疾風,今天我不一定能佔到便宜。”
“你現在在哪啊......我和阿狸都好想你。”
“好想你。”
眼皮越發的沉重起來,雷恩加爾漸漸地合上了雙眼,屋子裡開始響起他勻稱的呼吸。
當他受了重傷之後,他本能地認爲,這裡要比他那掛滿野獸頭骨的山洞要安全的多。
因爲——這裡是他的家,就算只剩下一個人,也要堅守下來的家。
......
“妖怪也不是不死的,大家不要怕,咱們併肩子上幹掉她!”
一夥村民正在怒吼着指着一位美麗的少女,在她的身後,正有九條雪白的長尾搖曳着,如同精靈。
阿狸有些疑惑盯着那些村民,不明白爲什麼他們會如此的不友好——隨着時日的推移,她和雷恩加爾還是沒能等到他回來,所以她決定暫時離開那所溫暖的小屋,前往人類的世界去尋找他。
但是,雷恩加爾這個滿腦子只有肌肉的傢伙,居然堅持要在那裡等他,難道他還不明白,歷經了整整十年,他要是想回來恐怕早就回來了。
肯定是他還不知道我已經叫阿狸了,所以他躲到了世界的哪個角落,不想見我......一定是這樣的。
嗖——阿狸輕盈地偏了偏頭,回頭看去,就發現有一柄羽箭正牢牢地釘在身後的大樹上。
她的臉上開始有了怒意:“你們,爲什麼要阻止我找他?”
村民們完全不想搭理他,一些肥胖的婦人更是對那些沉迷於阿狸美貌的漢子拳打腳踢,舉起石頭之類的雜物就向她丟了過去。
“你們——找死!”
阿狸的瞳孔陡然間升騰起了藍色的火焰,在她的身後,九條尾巴沖天而起,化作遮天蔽日的陰雲,並在其上,產生了無數冰冷的森然狐火。
“啊!快跑啊!”
村民們嚇壞了,就連一個素來天不怕地不怕的肥胖婦人也是駭然間轉身,哀嚎着如同一隻大母雞,然後在一道狐火之下,化作了一團燃燒的火炬。
片刻後,當阿狸抱着一籃子雞蛋走出村子的時候,那裡已經成了一片廢墟,無數村民變成了焦黑的屍體,倒伏在地上。
如果張潮知道這件事,恐怕要直跳腳,後悔自己當初沒有教導阿狸要怎樣與人類和平共處。
阿狸眺望了一下四方,然後朝着一個方向緩緩走去,她隱約記得張潮有一段時間是想要去普雷希典的,只是後來不知爲何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
當阿狸來到了普雷希典城的時候,只看到了一片屍山血海,似乎是人類正在打仗,但是一方勝了,而另一方卻敗走了。
她不在意這些,只是默默地穿行了過去,然後來到了一片曠野,這裡,似乎並沒有人類軍隊的痕跡。
突然,她支棱起了兩隻小耳朵,她聽到了有女人在喊,似乎是——張潮,你別走!
張潮?!她的眼睛陡然間放大,那裡面充滿了濃濃的驚喜。
她開始奔跑,奔跑,奔跑!就在這奔跑中,她似乎是嫌棄身上的長裙太過累贅,直接化作了一隻雪白的九尾狐,邁着飛快的步子奔了過去。
她已經在以她最快的速度奔跑了,那些屍體,戰場,逐漸地遠離了她,她終於接近了那個地方。
隱約地,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逐漸地消失在了淡藍色的光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