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師弟,均衡教派對我們沒有任何的恩情。”張潮看着閃爍的火光對面的劫,他的臉色微變,未等他繼續發問就擺了擺手,示意道:“你先彆着急,等我說完。”
肥嫩的兔子和山雞在火架上一圈一圈地轉動着,油脂滴落,發出一股焦香氣。
“你還記得,咱們是從一個村子裡出來的吧。”張潮在兔子和山雞的身上灑下了調料,頓時,香氣四溢開來。
“當大火燃燒起來的時候,我幾乎看不清任何東西了......正當我向外面跑去的時候,我聽到了有人在叫——潮哥!”
“那就是你,不知道你的記憶中還有沒有這件事的痕跡?”
劫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聽師兄你一提,隱約倒是還有幾分記憶。”
張潮笑了:“不管你記不記得,接下來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做好心理準備,並且足夠冷靜。”
劫有了些許不詳的預感,強笑道:“師兄你還不瞭解我嗎,現在的我可與以往大不一樣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言了——均衡教派不僅對你我毫無恩情,還是我們最大的仇寇!那裡——不過是個藏污納垢的骯髒之地!”
劫咔嚓一下彈出了一道鋒刃,劇烈波動的氣息讓火苗都搖曳了起來。
“師兄你說什麼!?”他幾乎是一字一頓地說道,如果換做別人這麼侮辱他心目中崇高的教派,此時的劫早就要殺人了,也就張潮,他還有所相信,相信他不會無的放矢才按捺住了心頭的怒火。
“沒錯,我想你的聽力沒出問題,而我的智商顯然也沒出問題,所以我覺得我不需要再重複一遍了。”
唰的一聲,張潮只覺眼前一花,從他的背後,一隻手已經摸到了他的脖頸。
“果然是影奧義......”張潮嘆了一口氣,在心中默默道“假如不是系統要求讓你這小子當影流之主,恐怕以後就再也不會有影流之主劫了,而是影流之主——張潮。”
剛纔這一瞬間,劫分明是憑藉他身後的影子爲媒介,施展的影奧義才能這麼快地來到他的身後,就連實力突飛猛進的張潮自身都沒反應過來,可想而知,影奧義的傳承究竟有多麼可怕。
張潮沒有在意劫的威脅,繼續自顧自地說道:“當我抱着你衝出火海的時候......”說到這裡,他分明看到劫的手微微鬆了鬆。
隨即有些欣慰地繼續道:“一個名叫篤大師的忍者通過昏睡忍術將我們都迷暈了,但或許是天賦異稟,你暈了,我卻沒暈。”
“所以,我聽到了他同導師的談話。”
“大師,我們這麼做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可惜我們均衡教派不收拖家帶口的徒弟,否則我也不至於屠盡他全村。”
“這......真的符合均衡的教義嗎?”
“苦說,你實在質疑我嗎?”
“不......不敢。”
張潮的語氣充滿了嘲諷,但學的苦說和篤大師的語調也是惟妙惟肖,彷彿連篤大師發自內心的冷漠以及苦說當時心中的迷茫都表達了出來。
“這......這是真的!?不可能!”劫瞪大了眼睛,整個人蹭蹭蹭後退了好幾步,隨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灰塵沾染了他向來一塵不染的白色忍者服,顯得有些狼狽——要知道,但是看劫對他的那套衝擊之刃的裝束的愛護就能看出,在他的心底,他是以衝擊之刃這個張潮有些不屑的名頭爲自豪的。
但現在,他一切都不在乎了,張潮的話就像是一枚炸彈,輕易就摧毀了他的心防。
張潮嘆了一口氣,從火堆上取下了一隻大雞腿:“沉浸在仇恨中是痛苦的,而這些仇恨,由我一人銘記在心就足夠了——我本來不想牽扯到你,但又不想讓你傻乎乎地爲了仇敵丟掉性命。”
“所以,我選擇現在這個並不十分妥當,但卻有不得已的時間來告訴你真相。”
張潮擡頭望了一眼星空,那裡今天烏雲瀰漫,所以他從背後的揹包裡取出了一頂摺疊式帳篷,自顧自地搭了起來。
“你可以選擇不信,但是我想,你我相處這麼長的時間,我是什麼人你也是知道的吧。”
“我沒有任何理由欺騙你,而我也不會欺騙我的兄弟。”
“除此之外,我還有另外的一個理由,這也是我下定決心告訴你真相的重要原因之一。”
張潮看了一眼眼神微動的劫,明白他還在聽自己的話,於是遞過去了一隻烤兔,笑道:“影奧義是禁術,你不可能永遠都不被發現的。”
劫渾身一震,擡起頭,彷彿第一次見到張潮一樣,那眼神彷彿在問:“你怎麼知道?”
張潮看了一眼他背後在火光中搖曳得影子,聲音變得森冷了起來:“就連我都能看出來,你以爲你就真的隱藏得天衣無縫嗎?”
“如果不是你還有利用價值,觸犯了基礎門規的你,以爲自己還能活下來?”
張潮嘆了一口氣,看着彷彿一瞬間白了頭,踏入了中年的劫,有些心酸地進了帳篷。
或許以往沒什麼感情,但到底有這十幾年的交情打底,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劫受到這麼大的打擊,張潮也很無奈。
但這些事,終究還是要他自己捋清楚的,旁人幫不得他,不經歷這些,現在還稍顯青澀的劫如何能做到影流之主,碾壓艾歐尼亞最大的門派之一的均衡教派?
一夜,風雨交加,當張潮從帳篷中走出,看到在雨水中淋成了落湯雞的劫時,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了濃濃的失望,隨即緩緩地走了過去。
拔出颶風,一劍,狠狠地劈了下去。
就在這一劍劈出的瞬間,耀眼的金色光芒瞬間驅散了凌晨還有些漆黑的夜幕,化作了從四面八方裹挾而來的颶風,席捲開來!
砰——颶風絞碎了劫的身體,然而殘存的軀體爆碎,已然是化作了一片黑色光斑消散於無形了。
張潮回過頭,恰好對上了一雙猩紅的眸子,劫的聲音低沉嘶啞,隨着他的結印,一道又一道的影分身凝聚了出來,浩浩蕩蕩仿若一支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