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深了,崔斯特悄悄地推開了窗戶溜了出去——實際上就算是在深夜,比爾吉沃特也一直都是亮堂堂的,無數用鯨油做成的吊燈遍佈在整座城市,使得這裡仍然亮如白晝。
“但終究要比大白天的好多了,不是嗎?”崔斯特這樣想着,將帽檐壓得很低很低。
他要去鼠鎮的屠宰碼頭,那裡的燈不會向這裡這麼多,但同樣的,那裡的守衛只會更加得森嚴。
因爲那裡是鐵鉤幫的地盤——毫無疑問,不要問他怎麼知道那裡有普朗克的藏寶的,實際上當那個長相平凡,彷彿隱藏在人羣中立刻就分辨不出來的男人找上他讓他幹這行子事的時候他也是無比震驚的。
究竟是誰在算計這個殘暴的霸主?他管不了這麼多,總之,有錢拿就足夠了。
崔斯特的身形很詭異,倒不是說練過什麼高超的身法,大概是偷雞摸狗的事情做得多了,再加上被魔法力量改造過的身體,才顯得矯健且熟門熟路。
“但願我能乾脆利落地完成這個活兒,興許在天亮的時候,我就已經拿着可愛的金幣混在去瓦羅蘭的客船上了。”
他暗暗祈禱着,比爾吉沃特人信奉蛇母,但他誰都不信,他只信自己。
......
三個鐵鉤幫的幫衆在痛快地打着牌,實際上比爾吉沃特承平已久,普朗克的威嚴無人膽敢侵犯,作爲他的直屬勢力鐵鉤幫的幫衆也變得不怎麼謹慎了。
空氣中突然響起微微的響動,三個鐵鉤幫的幫衆身體驟然間凝固了,如果仔細去看,在他們的脖頸處赫然分別有着一張黃色的紙牌。
紙牌並不致命——實際上如果死了人的話,崔斯特不保證自己不會在一刻鐘的時間內被人揪出來然後送到普朗克那裡做成骨雕。
不過他的牌被自己成爲萬能牌,其中黃色的卡牌有定身功效,只要等到他混進去,立刻就會解除他們身上的魔法,這樣的話......呵呵。
他大搖大擺地從一衆鐵鉤幫衆之間穿過,卻沒注意到不久之後,居然有另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尾隨着他潛入了鐵鉤幫的駐地。
屠宰碼頭一如既往地吞吐着貨物,那遠方如林的帆叢中有着最爲巨大的一艘船,他就像是被無數子民拱衛着的王者,僅僅是停靠在那裡就能給人一種霸氣絕倫的氣勢。
漆黑的三根桅杆超出了十餘米高,在那最上面,骷髏海盜旗飄揚着。
普朗克就坐在自己船長室的椅子上,他一點一點地削着手中的橘子,直至用精製的刻刀完全將之剝得只剩下嫩肉。
他喜歡吃橘子,而且這種橘子還不是普通的橘子,它的皮與肉連在一起,並且存在着某種神秘的力量可以將解除絕大多數的毒素並且治癒一小部分疾病。
當然,斷肢短腿這樣的傷勢就別指望橘子能夠幫助你生長出來了——實際上普朗克的橘子價格高昂如同黃金,並且那是他一個人的專利。
他將橘子塞入口中,嚼得汁水四濺,然後緩緩地掀開了遮着身前躺着人體的白布。
“嘿,親愛的小寶貝,知道骨雕嗎?”他露出笑容,然後在受害者驚恐的目光下拿起了之前用來剝橘子皮的刻刀。
......
當崔斯特確定了眼前不遠處,那個有着重重守衛森嚴無比的倉庫的位置時,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
“命運!”他口中發出低沉的喃喃自語,腳下滑落了一張張紙牌,片刻後,那裡已經空無一人。
崔斯特憑空出現在一個遍地黃金的小山上,他的眼睛裡充滿了貪婪,他甚至想要將整個人撲到黃金裡面,任由那些迷人的小可愛將自己淹死砸死。
在兩邊有用白銀鑄造的鎧甲,華貴的德瑪西亞鮮花戰錘,粗獷的諾克薩斯鐵浮圖全身甲......
好東西實在是太多了,多到一個人就算是揮霍十輩子都不可能揮霍得完的地步。
但他很快就抑制住了心中的貪婪,因爲知道對於死人而言,錢財沒有一絲作用。
這裡的金銀太多,但真正便於攜帶的東西太少太少了,帶着這麼多的東西他不可能逃得出去。
於是他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任務目標——那是一個精製的盒子,在那裡面放着一把小巧精緻的彎刀,在華貴的黑色天鵝絨下,它散發着某種嗜血的魔鬼氣息,讓人感覺到它像是一把吸血之刃。
他不敢多看,這奇異的能量會干擾到自己施展的“命運”,所以他只能步行從這裡逃出去。
但很快他就意識到自己遇見了一個大/麻煩——就在不遠處,那個就算化成灰自己都認得出來的傢伙冷冷地看着自己。
“哦馬爾科姆!能在這裡見到你真是太好了!”崔斯特皮笑肉不笑地叫道,一隻手卻暗暗地抽出了一張紙牌,儘管十年未見,但他相信這傢伙肯定恨透了自己。
儘管他是有苦衷的——但他可不相信這個腦袋裡裝滿大便的傢伙能夠靜下心來聽自己解釋。
“呵呵呵,託比厄斯,沒想到吧?”格雷福斯的臉色有些猙獰,他的手中擡着那把巨大的霰彈槍,“老子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來幹掉你!”
崔斯特臉色有些黯然,實際上託比厄斯纔是他的原名,但自從他出賣了格雷福斯之後就再沒用過這個有些久遠的名字了。
“老夥計,真沒想到能在這裡見到你。”
格雷福斯咔嚓一下將子彈裝好:“想好怎麼死了嗎?”
崔斯特臉上露出譏笑:“別告訴我在這裡你敢開槍,只要你一開槍,所有的鐵鉤幫幫衆會把你和我做成魚食。”
然而格雷福斯也笑了,笑聲中包含怒火:“去死吧!”
砰——巨大的槍響響徹在鼠鎮的上空,所有的鐵鉤幫衆都看向了槍響的方向,然後迅速地衝了過去。
那三個守門的傢伙更是面如死灰,假如他們不想成爲船長的收藏的話,那麼他們只有選擇將來犯的小老鼠的頭顱拿去請罪了。
還有一件很巧合的事,那就是張潮現在就在鼠鎮,當他打聽到鐵鉤幫的老大是普朗克的時候,他就已經打了潛入鐵鉤幫老巢的算盤了。
此時,他正在看着人聲鼎沸的海盜們,然後悄然間混入了人羣,向着槍響的地方擠去。
不要問他是如何僞裝成鐵鉤幫衆的,實際上他是正式加入了鐵鉤幫的成員——額,當然,如果那個小頭目不是看中張潮供奉的一百金幣的面子上的話,恐怕他也只能做個冒牌貨。
承平已久的比爾吉沃特已經太久沒有人膽敢挑釁王者的威嚴了,他就像一隻睡獅,儘管兇猛無敵,但卻睡眼惺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