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敗無疑!”
從一開始他就確定了這個結果,黃金中期能夠跨越一階去戰鉑金,已然是難以想象,更幾乎是無法複製的奇蹟,傳出去都不知道要驚掉多少人的大牙。
要知道,無論在哪個勢力中,鉑金都是頂樑柱的存在,而鑽石一般都隱於幕後,做最終大boss了,平時絕對是不會輕易出現的。
所以明面上鉑金就已經是凡俗中的巔峰。
當然相比較於鑽石,那仍然是雲泥之別。
一個勢力的真正底蘊就在於鑽石層次的強者,要知道均衡教派之所以是艾歐尼亞最頂尖的勢力,還不就因爲當初的篤大師達到了鑽石。
所以他從未想過自己能夠真地與鑽石強者爭鋒,想都沒想過。
跨級戰鉑金就已經傾盡了他所有的底牌,更別提再跨一級去戰鑽石了。
到了鑽石這個層次,基本上就已然是屹立在符文之地的最巔峰了,能達到這種地步的無不是一代人傑或是具有天賦異稟的神秘血統的異族或者說半人類。
根本不可能像黃金和白銀,黃銅這樣的層次只要是有系統化的傳承,就能很輕易越級挑戰那些大路貨。
因爲鑽石層次全是天才!
有句約定俗成的話說得好,叫做——輝煌不一定能成鉑金,而鉑金必定會是輝煌。
話說的有些絕對,但起碼在大部分時候也都是準確的。
然而差距雖大,但他卻從未放棄過求生的慾望。
不是因爲什麼崇高的理由,也不是因爲什麼信念,漫畫裡主角對親友的羈絆,只是源於人類最本心的那一點求生欲。
當人真正面臨死亡的威脅時,他的大腦沒有時間去想那麼多,唯一所能想的便是如何讓自己活下來。
從始至終的冷靜不代表他不怕死,而是他有把握不死。
就算除了底牌復活甲,他仍然有信心能保命,只是那種辦法是把雙刃劍,倘若不到山窮水盡之時,他是絕對不會將其用出來的。
漆黑的冰棱漸漸地將他的身軀所包裹,那種冷到極致的森寒使得他的神經變得極爲遲鈍,不屈的聖炎仍然在燃燒着,但卻已經微不可察。
時間的流速彷彿被放慢了,他感覺過了幾秒,又彷彿過了十幾年。
無法呼吸,黑暗向着他的體內侵蝕而去。
整塊黑色的堅冰將他簇擁在冰原之上,彷彿一尊至高的雕像。
但事實卻顯然不是那樣。
麗桑卓離開了,沒有絲毫的停留,隨着她的離去,那堅冰之中陡然間生出了無數的鋒利冰刺,瞬間刺入了張潮的臟腑,身軀。
“就連痛感都被隔絕了嗎?”
他的大腦還在工作着,就算它的載體被毀掉了,卻依然在強大的靈魂力的支撐下存在着。
黑暗的力量要將他的靈魂侵蝕,變爲黑暗之冰的爪牙,這也是麗桑卓費力將他封入冰封陵墓中的原因。
他沒有任何抵抗的餘地,連身子都死了,還能指望靈魂這無根的浮萍做些什麼呢?
死亡的感覺將他籠罩了,他感覺自己彷彿被丟到了萬丈深淵之底,無數的冤魂亡靈伸出他們枯槁的手爪,撕扯着張潮的身軀。
他甚至能夠清晰地看到無窮無盡的深淵之底,正有一隻張大了的巨口在等待着他。
無數冤魂被那如同磨盤一樣的森白牙齒給磨滅了,而張潮就在他們的行列之中。
漸漸的,他離那深淵越來越近了,他甚至能夠看到那森然慘白的牙齒上滿是血肉的殘渣。
“來吧,可憐的孩子。”張潮的耳邊彷彿響起了母親溫柔的低喃。
就像是他小時候自己玩耍,不小心摔倒之後,母親用溫柔的手替他撫摸傷口時的微嗔,帶着沉入心底的醉人柔情,那種血脈相依的感覺使得他整個人都放鬆了起來。
再度出現在他眼前的不是深淵的巨口,而是一雙溫柔的手,帶着聖光的璀璨。
“是守護天使生效了?”
他微微蹙眉,卻突然間皺緊了眉頭。
片刻後,他直接向前走去,伸出手搭在那雙手的指尖。
“來吧,孩子。”溫柔的女聲低聲輕嘆着。
張潮彷彿着了魔,就這樣一步步向着光明走去。
然而就在他徹底離開了漆黑一片的污穢,來到光名滿天下的天堂之時,一股腥臭的刺鼻氣味陡然間升騰而起。
定睛一看,眼前那雙手哪裡是人的手,分明就是一隻枯槁且遍生蛆蟲,如同蒼老的樹皮一樣的鬼手。
再看那眼前,一雙醜陋的大嘴嘶吼着張開,並且卷出了一道遍生倒刺的長舌。
“果然。”張潮沒有反抗,任由那大嘴將他所吞噬。
惡臭襲來,張潮不由微微皺眉,卻仍是坦然面對了這發生的一切。
大嘴吞了張潮之後舒服地合了起來,與此同時,那些冤魂鬼物什麼的幻像也盡數消失了。
而這時,張潮才緩緩地從黑暗中凝聚出了自己的身體。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挪動一步,掌控光明與暗影力量的他,分出一道凝結了聖光力量的影分身簡直再簡單不過了,更何況是在自己的靈魂之境中。
沒錯,就是靈魂之境,這片所謂的深淵便是他內心中的陰暗面,守護天使能夠拯救他的生命,卻無法拯救他的靈魂。
畢竟,就算真的被黑暗面吞噬,他也仍然是張潮,只是性格會變的無比惡劣,將一切道德,善良,愛情,忠貞等各種美好的東西統統拋去,從而變成一個真正的惡棍。
但這說到底,張潮仍然活着,靈魂也沒有被替換掉——所以人家壓根不管這茬兒。
“沒想到我的腦海中也這麼髒。”
他自嘲地笑了笑,隨即身形緩緩浮空,雪白的羽翼張開,使得他的身體再度散發出些微的毫光。
儘管骯髒,但他卻也並沒有考慮淨化掉自己的陰暗面。
有黑就有白,二者完全是相互依存的關係,倘若因爲潔癖把陰暗面淨化掉,豈不是要變聖母?
wWW_ тTk án_ ¢ ○ “但儘管是這樣,我還是不希望呆在這樣的地方。”
他露出微笑,那是逃出生天,成功脫險的喜悅。
“那麼,我說要有光,於是我的世界便有了光。”
於是,他的四周便一念而天堂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