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潮左手提着一具充滿誘惑力的女惡魔身體,站在一片血海之上,他緩緩地向前走去,然後踏在了科西亞的無頭屍體上。
血光映照在他的瞳孔中,顯得邪惡無比,這一刻,他比惡魔更像惡魔。
但很可惜,這一幕沒有惡魔能夠看到了,因爲偌大個血海已經再沒有了一個能夠發出動靜的活物了,否則這些將人類視爲牲畜的惡魔恐怕瞬間就要肝膽俱裂。
可想而知,當一個人類看到飼養的家禽猛然間露出鋒利的獠牙,將它狠狠撲倒,咬斷他的血管時,他的內心深處絕不僅僅只有恐懼,有的更是世界觀崩裂的難以置信!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另一隻空着的手,上面沾染了一些猩紅的血液——這些惡魔的血也是紅的。
“但很臭。”
張潮皺了皺眉,紫色的火焰彷彿溫馴的毒蛇纏繞着他的手臂,片刻後褪去時已經一片光潔。
影奧義的詭異飄渺配合無堅不摧的黑色九頭蛇,在等級壓制的情況下發揮出了讓人難以想象的可怕力量,足足數十位實力最低也是初入黃金水準的惡魔連反應都沒有,就悄無聲息地失去了生命。
可想而知,若是影奧義修爲更加高深的劫,他能發揮出的暗殺之力究竟有多麼恐怖,兩軍交戰對面怕是連他的面都摸不着,就要被屠戮一空了。
被自己的影子所殺——這在許多恐怖小說裡都是最爲恐怖的橋段。
有的惡魔甚至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影子伸出黑色的利刃,卻被不明的風壓將身體束縛住,根本動彈不得,只能瞪大眼睛,用充滿恐懼與絕望地眼神等待着死亡的到來。
他們至死都不會明白自己究竟是怎麼死的,比起死亡,恐怕更可怕的就是這一段等待死亡的絕望與無力感。
明知要死,卻無力反抗。
可想而知,那些死者臨死前究竟有多麼的疑惑,又有多麼的驚恐。
張潮隨手將手中的女性惡魔的屍體丟到了一邊,就如同羅剎中男女之間的差別一樣,比起如同一隻大蜥蜴般的男性惡魔,女惡魔有着類人的外表以及相當誘人且富有彈性的紫色肌膚。
那種帶有致命危險感和爆發力的身軀,足以讓絕大多數男性一眼見到就萌生一種血脈噴張,想要將其按在身下狠狠征伐的慾望。
這樣的尤物,若是丟到地球上去,說不準要有多少宅男爲之瘋狂,就算是冒着生命危險也要一親芳澤,畢竟有句話說的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要色不要命的傢伙大有人在。
但很可惜,她遇見的是張潮這麼一個不解風情的木頭。
所以她死了,沒有絲毫的憐惜,她的心臟從後面被刺穿,血還未流出,便被灼熱的星輝蒸發一空,簡直是慘不堪言。
她的確很慘,畢竟在她看來,自己不過是屠宰了一些牲畜,並沒有做什麼錯事,但卻迎來了如此可怕的結局。
若是泉下有知,她定然感覺極不公平。
只是更慘的卻是那些被當作牲畜一般的人類,張潮來到了一個滿臉麻木的人類少女面前,正是如花一般的年紀,此時卻面色呆滯,如同死屍一般。
張潮伸出手探到了她沾有點點血跡的額頭,輕輕點下。
黑煙從她的口鼻七竅中滾滾而出,彷彿一隻惡魔,掙扎着不甘地懷戀着自己的老巢,但卻仍然阻止不了血氣的潰散,片刻後便消散在了空氣中。
然而少女依然毫無聲息,仍是直勾勾地盯着眼前那猩紅的一片,血光倒映在她的眼眶,卻映照不出任何東西,比之前反而更像是一具行屍走肉了。
她瘋了——他們都瘋了,自從服下惡魔的藥物,他們的大腦就已然被盡數摧毀,所以他們此時就是一堆植物人,今今還保留着肉/體的鮮活,但靈魂卻已經消散了了。
就算將纏繞在他們身體中的血氣淨化掉,也無法再將他們拯救回來了。
殺人容易救人難,破壞總是比拯救來得更簡單些。
這個過程是不可逆的,就連大腦都被摧毀了,他又能拿什麼來拯救他們呢?那玩意又不是積木,散架了,成漿糊了還能糊起來接着用。
張潮發出了一聲長嘆,眼神中的殺機越發的森然。
“今晚,獵個痛快!”
他說出了久違的那句話,將腳邊的屍首踢進了無邊血海中。
放眼望去,那血海的一角正咕嚕嚕冒出無數的氣泡,血水不斷地從那裡流逝,這也是上方的血海儘管有着源源不斷的“血液製造機”,卻仍只是薄薄的一層的原因。
他的身上環繞起了劇烈流動的氣流,那是向死而生的護盾,如今卻是被他主動激活了。
噗通——他跳入了血海之中,沿着血水的流向,向下方溯源而去。
越往下,那種能影響人心智的力量就越發的濃郁,但如今張潮的靈魂強度已然達到了鉑金的層次,凝神戒備之下,就算是其中隱藏的那具真正的鑽石強者出現在他的面前,也不可能單單用這種逸散出的力量就將他壓垮。
——————
在洞窟的下一層,赫然仍是別有洞天,只見那源源不斷的血水沿着一口泉眼噴出,居然是在地底形成了一道堪稱奇景的瀑布。
血光在洞窟中倒映出如同寶石般瑰麗的色彩,彷彿亙古存在的美麗奇景,充滿了殘酷的美感,但那濃郁的腥氣卻使這種美感大打折扣。
瀑布蜿蜒着從無數個雕刻成詭異的石道流下,遠遠看去,那居然是成了一個可怕而又充滿兇厲氣息的大陣,陣眼卻是一口深井,那些血水彷彿百川歸海,無數股細小的直流最終又回去而來,灌注到了井中。
井口不大,一丈方圓,被血水沖刷出暗紅色彩的條石層層堆砌,使那不大的井口彷彿有了無盡深度,盡情地吞噬着堪稱海量的血水。
在這井口旁,則有着一頭足有十餘米高,身長達到三十餘米的藍色巨龍,它的一支龍角已經被折斷,此時正萎靡不振地匍匐着,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