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鐵刺山脈的峽谷大橋的修建工地上,補橋工人很早的就從帳篷中走出來了。
要開始忙於一天的勞作,如果整個秋季都不能完成這座大橋的修補,那麼冬天一旦來臨,施工便會難上加難,不達到完美牢固的大橋,弗雷爾卓德的凜風會再次將大橋吹斷。
就算不會發生那種事,而鐵刺山脈的另一個盡頭,也就是佛雷爾卓的的珠峰,冷空氣一旦跨過整座山峰,蔓延到整個山脈,除了佛雷爾卓德的居民,沒誰能夠在這種萬丈高度的山脈頂峰挺過整整一個冬季。
所以,勤勞的工人們,一方面想着要快速回復連接北方貿易商路的橋樑,一方面加快趕工,也就爲了能夠在這嚴酷的冬季到來之前竣工。
但現在還處於秋季,工人們的起牀時間,完全沒有受夠冷空氣與惡劣環境的拖延,涼爽的球風,加上溫和的從地平線照射出的橙紅耀陽的光線,分別從各自的帳篷處走了出來。
早餐依舊還是同樣勤勞的黑默丁格在爲他們準備,而黑默丁格那支約德爾風格的小帳篷,也不見了,很顯然,黑默丁格已經沒有更多的食物再賣給工地的人們了,僅剩的能夠實用的食物,將在提供完這一次早餐後,便會整理行裝離開這裡,但雖然如此,黑默丁格依舊展現着他那火一樣的熱情,充分的體現出約德爾人的活力與開朗。
而在頂峰處,距離工人們的帳篷處,稍遠的一塊空地上,卻讓工人們,出奇的發現,女神之淚的植物不見了,相反的,卻出現了密度極大的一塊藤蔓叢林,那叢林看上去就猶如一夜之間,被人工搬運過來了,範圍不是很大,只有4-5個帳篷的寬度。
在一邊吃着早餐的同時,工人們一同向黑默丁格請教那邊蔓藤叢林是從何而來的。
黑默丁格只是告訴他們,那一小範圍的蔓藤叢林是昨晚上新到的客人,他們只是途徑這裡的修行者,讓大家不必擔心。
“我討厭修行者,你們看啊,那些蔓藤一夜之間就誕生了,那些修行者一定會施展什麼魔法,不知道會不會對搞什麼破壞,我可不想到了冬季還留在這裡受凍。”
“正如你所說,要是睡在那裡面的修行者會施展魔力就好了,我就求他們用魔法將大橋修補好,就免去了我們的辛苦與勞累。”
“算了,像我們這樣的平凡人,還是不要去惹他們,以免事與願違,帶給我們不必要的麻煩和危險,這年頭,修行者是好是壞,已經不再那麼容易能分辨出來了,你們又不是沒聽過諾克薩斯修行者的傳聞,所到之地,總是會帶給那裡災難與苦痛。”
“天啊,那些人,不會也是從諾克薩斯翻山越嶺來的吧,看那些荊棘般的蔓藤,就很慎人。”
“閉上你的烏鴉嘴,不要嚇唬人了。”
衆人圍在一起,一邊吃着早餐,一邊偷偷的看向另一邊的蔓藤之處,所有的工人都在頗有畏懼的竊竊私語着,他們的樣子似乎十分擔心,黑默丁格所說的這些過路人是從諾克薩斯來的,就算不是從諾克薩斯來的,他們也照樣害怕,害怕修行者這三個字,哪裡有修行者哪裡就會有戰鬥,這是瓦羅蘭人盡皆知的事實。
黑默丁格在一旁聽到工人們如此的擔心,便嘿嘿大笑起來,並告訴他們,不要擔心,他們是修行者,也是過路人而已,而且,他們的架已經在昨天晚上打完了,所以今天醒來後,便會離開這裡,不會對工地造成什麼影響。
打完了?工人們僅僅記住了黑默丁格口中的這句提示,只要打完了就好,只要瓦羅蘭的修行者不打架,一切都好說,他們的心,安了一大半。
“額嗯……額嗯……額嗯……”這時,拴在離蔓藤不遠處的騾子開始哼叫了起來,它擺脫了繮繩的束縛,四隻蹄子滴答滴答的在地上邁着步子,溜到那一片農貿的蔓藤之處,伸着脖子,張口去咬那蔓藤枝葉。
有意思的事情,發生了,那騾子剛要咬住一片藤枝,嗖……的一下,那藤枝便瞬間縮了回去,那騾子似乎餓了,沒吃到東西,便也不會放棄,就去咬另一片,‘嗖……’‘嗖嗖嗖’,一片接着一片的縮了回去。
衆工人都在看着這一神奇又很好玩的景象,黑默丁格忙着打理行裝,他今天也要離開這裡了,便沒有注意到此時騾子的動向。
而那騾子,似乎已經發怒了,鼻子在呼扇呼扇的喘息着,蹄子竟然想野牛一般的開始拋着地,一頭商騾由於吃不到東西,倒也會氣得略顯霸氣。
只見它再次伸出頭去,它的舌頭剛又觸及到一片蔓藤,那蔓藤不光連葉子,甚至連藤枝也都瞬間收縮回了地裡,那騾子已經徹底被氣壞了,似乎在他的人生中,哦,應該說在他的騾子生涯之中,還沒有見到如此耍弄自己的植物,它騾蹄不止的伸着脖子,呲着牙朝着前面任何有藤枝樹葉的地方,啃去。
那情境,就像貪食蛇遊戲一樣,只不過,這騾子的得分一定永遠是0分。
唰唰唰的響聲越來越大,那騾子發動的啃食,迫使將那一小範圍的濃密的蔓藤灌木叢,只在一小段時間,就幾乎全部消失了,騾子肯定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但工人們算是看明白了,那分明就是受到裡面修行者控制的召喚物,怎麼可能會讓一頭騾子啃食。
當蔓藤所剩無幾的時候,裡面出現了幾個躺在樹葉鋪成的牀墊上,這讓工人們差點嚇到,一頭獅子?一條鱷魚?一個瘦皮猴?還有一個鄉巴佬外加一個漂亮的女人?這是什麼組合?美女也野獸?還是美女帶着一個鄉巴佬和一個瘦弱管家領着寵物出來遊玩?誰都搞不懂,這是哪門子的修行者。
那騾子現在還沒有放棄,依然追隨着,不斷收縮的蔓藤,而最後一片鑽進土壤裡的藤枝很顯然就在陸凱的腳跟處。
那騾子瘋狂的叫聲,弄醒了所有人,再加上,這涼爽的清晨的扶風,也將這些人從夢中吹醒,雷恩加爾等人都醒了過來,站在原地伸了個懶腰,婕拉更是將手中的藤鞭深入地下,似乎在吸食着那被騾子驅趕而鑽回地下的蔓藤能量。
只有陸凱揉了揉眼睛,在這種不太動聽的騾子的咆叫聲中,懶散的揉了揉眼睛,然後坐了起來,因爲剛剛醒來,正好面朝東方的地平線,晨曦的光線使得他的視線還有點模糊。
但雷恩加爾、薩科、還有雷克頓,分明看到了一個讓人膛目結舌的畫面,這畫面感喜感十足,只見那因爲吃不到食物而追趕着被婕拉漸漸收回的蔓藤,而衝着最後那一小片蔓藤遮擋着的老四的方向奔去。
而婕拉也似乎故意使了個壞,她將蔓藤的收縮方向刻意的將騾子引導到陸凱的方向。
騾子只在乎它口邊吃不到的藤葉,它似乎不會考慮藤葉後面坐着誰,當最後一片藤葉消失後,騾子發現了陸凱,但由於慣性,它似乎不能立刻停止下來。
陸凱揉了揉眼睛後,然後眨了幾下,只見那有些刺眼的光線中,一道黑影,正朝着自己襲來,但剛剛睡醒的人,總會有點思維上的反應遲緩,當倆雙黑洞洞的大眼睛正貼自己臉上的時候,陸凱才明白,小黑的騾子似乎要非禮自己。
“啊!”只聽見陸凱一聲驚叫,這一聲幾乎也讓騾子嚇了一跳,條件反射似的,用頭頂撞在陸凱的頭上……
‘叮咣!’……
一聲頭顱碰撞的聲響,就像清晨的警鐘般敲響,騾子什麼事都沒有,但另一側……陸凱像個肉球般被頂出了好遠……
騾子站在原地,晃了晃頭,然後又搖了搖尾巴,它感覺很無趣,就轉身離開了,回到了黑默丁格之前拴它的地方,黑默丁格也正在拿着一隻蘿蔔餵食他。
這時,山頂處,傳來了一陣鬨堂大笑,工人們沒想到,在辛勞工作之餘,還會看到被騾子撞飛的修行者,這算哪門子修行者,這場景,一下子就讓工人們放鬆了下來,想必能和騾子來個親密接觸的人,也不是什麼可怕的修行者。
“該死,什麼情況!疼死我了,呸呸呸!”陸凱翻了好幾個滾,爬在地上,吐了一口躥進嘴裡的雜草,“小黑!小黑!你的騾子攻擊我!你管不管!真是的,大早上的,這叫什麼事啊,信不信我把你的騾子宰了吃!”
雷恩加爾等人,卻也是放聲大笑,雷克頓更是捂着肚子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只有薩科大笑同時,還不往走過去,扶老四起來。
陸凱被薩科從地上拉了起來。
“哈哈,看來我要拜你爲師了,你這表演,纔是真正的小丑。”薩科大笑,充滿了諷刺,他之所以好心的扶起陸凱,似乎只是想更近距離的侮辱他一下。
再看婕拉,很滿足的樣子,她似乎對被昨晚陸凱從山澗上扔下了重石差點砸死的事情,找到了一個恰當的懲罰方式,只不過,那石頭終歸還是沒砸死自己,可那騾子堅硬的頭蓋骨,卻着實把陸凱撞蒙了。
接着這一陣鬧劇,清晨醒來後,山峰處沒有工人們預想的那般尷尬氣氛。
工人們熱心的遞過食物,就這樣,所有人都很隨和的度過了一個短暫的清晨。
“好了,這裡的賬單已經結算完了,我也該出來了,還有一批我親自制作的零件要運送到祖安去賣。”黑默丁格,牽着騾子,說話間就要走。
“別急,小黑,我們順路。”陸凱示意到。
“怎麼?你們也要去祖安?”
陸凱沒有應聲,只是看了看大師兄,雷克頓和薩克也看了看大師兄,而雷恩加爾卻將目光投向了,婕拉。
婕拉明白大家的意思,但她只是隨意的回了一句:“師傅說過……”但她停頓了一下,思考片刻後,她接着說道:“總之,我離開這裡的時機還沒到,我要等一個人,不,或許說要等一個我的同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