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突然的秘密,讓所有人都不免驚訝,崔斯特一時之間甚至是不信的,畢竟,翻轉的城市這種說法確實是有些誇張了,可是轉念一想,恕瑞瑪古國的秘密埋藏瞭如此之久還沒有被發現,必定也有它的原因,聽起來也就合理了一些。
於是,一行人就休息下來,等待夜晚的來臨,他們在沙丘上搭起帳篷,短時的停歇。
希維爾問卡西奧佩婭:“除了翻轉的陵墓之外,關於恕瑞瑪,你還知道什麼?”
“說實話,雷克頓也沒有跟我說太多。他只是告訴了我最外層的機關,陵墓的裡面,他說他也不瞭解,還叫我千萬不要去想太多關於恕瑞瑪的事,最後會發現我不能接受的東西。”卡西奧佩婭道。
希維爾皺起了眉頭,這樣的話無疑是一種警告,但也沒法判斷雷克頓是不是單純在嚇唬卡西奧佩婭,這個時候,反倒是卡西奧佩婭先發話了。
“你們來到恕瑞瑪的目的是什麼?”
“尋找符石。”
“尋找黑魔法的源頭。”
“祭拜我的朋友。”
洛與霞、崔斯特、伊澤瑞爾幾乎是同時說出了自己的答案,這樣的回答讓卡西奧佩婭楞了一下,然而她很快就笑了出來:“這麼看來,去冒險是不可避免的了。”
“都走到這一步,我是沒有資格再回頭了。”崔斯特道。
“這樣的想法是好事。”卡西奧佩婭道,“如果沒有目標,你必定會迷失在恕瑞瑪地下錯綜複雜的迷宮內,如果說你們的目標真有這麼明確,我倒是可以好好思考一下,怎麼給你們當嚮導了。”
“既然你們都有必須下去的理由,那麼一會兒我會去採集傭兵的意見,如果有願意跟我們下來的就一起,報酬翻三倍,如果不願意,就由銳雯等在外面,帶領他們在這沙丘上等待我們三天,三天後如果我們還不出來,你們就直接返程。”希維爾道。
“我?”銳雯顯然沒有想到,“我不能跟着一起下去了嗎?”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們都是無論如何要去到金太陽陵的,也不可能丟下這些傭兵。”希維爾道,“所以,這是一項任務,請你必須遵守。”
“好吧。”銳雯道,“我會完成任務的。”
“第四天的太陽升起時,如果我們還沒有回來,請務必把這幾位傭兵完好的帶回鎮子。”希維爾道,“一會兒我會再多給你講講如何駕馭駱駝。”
“好,放心吧。”銳雯道。
出發前的最後一夜,時間總是過得好似很快,卻又很慢,下午的時光要拼命的消磨,才能等到吃晚飯的時候,可是剛剛拿起晚上的乾糧,太陽已經沉下去了。
以往,這個時候已經必定要紮營了,因爲沙漠的夜是尋常人無法忍受的寒冷,可是今夜,寒霜乍起之時,恰是出動的時候。
“我們換個地方。”卡西奧佩婭道。
夜色將至的時候,她的眼睛顯得格外明亮,這個時候看起來,倒是像蛇比像人更多了一些。
“去最高點嗎?”霞問道。
“雖然是小鳥,倒是挺聰明。”卡西奧佩婭瞥了霞一眼,霞笑了笑,沒有多話。
再往後,也不需要駱駝了,所有的駱駝都紮在銳雯那裡,一行人和銳雯道別後,開始徒步攀登上沙山。
月色下,沙山和下面的“陵墓”都鋪上了層層黑影,顯得有些詭秘,一路沿着沙丘起伏的脈絡向上,就越發將夜色中的恕瑞瑪舊址收入眼底。整座古國宛如一個巨大的迷宮,錯綜複雜,難以辨別其中的方向。
“你們知道沙漠中真正的王者是什麼嗎?”卡西奧佩婭忽然問道。
“蛇。”希維爾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沒錯,無論炎熱還是寒冷都保持同樣的體溫,無論富饒還是貧瘠都能覓食生存,通過蛻皮可以永恆活下去,這就是沙漠中的蛇。”卡西奧佩婭碧綠色的眼睛在黑夜中泛着瑩瑩光芒。
“有傳聞說,上古的星界有一條龍,人們稱它鑄星龍王,鑄星龍王與星界遊神,是瓦羅蘭世界的兩大神祗。沙漠中同樣有鑄星龍王的傳說,因而古國的人崇拜龍的化身——蛇。”
“你突然提到這些,意思是恕瑞瑪古國的建築與蛇有關?”崔斯特試探道。
“沒錯。”卡西奧佩婭有些驚訝的看了崔斯特一眼。
“從這裡你們應該可以看出,表面上只是按照方形陣列排布的這些陵墓,實際上有它的方向在,遊動的曲線,看上去只是一條直線,實際上卻是象徵着蛇。既然你這麼聰明,能告訴我這件事情的關鍵在哪嗎?”
這是一個試探,但是對於崔斯特來說,問題的答案也不難:“答案很簡單,是蛇頭。”
卡西奧佩婭這次不是驚訝了,而是帶着欣賞點了點頭:“萬事萬物的謎題,所缺少的就是一個解局的線頭,在這個日月交替的迷宮之中,解局的線頭,就是被隱藏的蛇頭。”
“月亮的影子,對嗎?”崔斯特俯視着整個恕瑞瑪的圖景,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現在,就連伊澤瑞爾看崔斯特的眼神都帶着點崇拜了,“認識這麼多年了,沒看出來崔斯特的腦子這麼好使,其實就連崔斯特自己都有點意外,但是這些答案好像就在自己的心裡一樣,也許這麼多年的賭局早已經讓他練就了超乎常人的直覺,卡西奧佩婭說的話,看似晦澀的謎面,在崔斯特看來卻如同順藤摸瓜那麼簡單。
“月亮升到最高空的時候,就可以找到進入恕瑞瑪地下迷城的入口了。”卡西奧佩婭道。
一行人不再說話,屏息凝視高空,月亮在夜空中緩緩劃出一道弧線的軌跡,直到升上天穹的最高處。
這時候,黃沙明月,景色着實非常的美,但這樣震撼人心的景色也只能吸引崔斯特他們一瞬間的視線,所有人的注意力立刻都集中在了腳下那一片遺蹟上,而他們所忐忑期待着的奇蹟,也就在這個時候出現了。
隨着月光的出現,遺蹟的一部分被照亮,另一部分則投射出長長的影子,也許因爲地形太平曠,月亮格外的耀眼,隨着月亮的升高,影子被逐漸拉長,但更讓人驚訝的是,有些地方的影子慢慢消失不見了——換句話說,影子正逐漸被集中在一個點上。
崔斯特大氣都不敢出,無法形容這是怎樣的神蹟,但毫無疑問,當影子最終收束在一處時,那裡就是卡西奧佩婭所說的“蛇頭”的位置。
大約十五分鐘後,“蛇頭”終於出現了。整個遺址在月光下亮如白晝,唯獨東南側的一座陵墓,依然被黑影籠罩——就像被月亮遺忘了一樣。但現在每個人都知道,這不是遺忘,相反,這恰恰是啓示。
“明月升起,恕瑞瑪古國的大門即將打開。”卡西奧佩婭的聲音空靈,如同來自天外,“出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