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鄭龍的意思,現在要全力抓住我這條線索,爭取在北山天堂火葬場,將肖三兒一黨全部抓獲。
我慷慨激昂了一通後,怯怯地問鄭龍,“能保證我的安全嗎?”
鄭龍像小時候一樣,拍了自己胸脯一下,“怕什麼?有我呢!”
好吧,雖然我是仙童下凡,但強龍不壓地頭蛇,還是聽人家的吧。
在回去的路上,我警告李甜甜,“把你那嘴給我管好了,別跟棉褲腰似的,到處跟人吹!就是杜璇兒,也不能告訴!”
李甜甜笑道,“當然了,你還不放心我嗎?打死我都不說!”
正說着,杜璇兒來短信了——“晚上一起吃個飯?”
一看這短信,李甜甜激動地差點把車開馬路牙子上去,我趕緊道,“小心點!”
“璇兒來短信啦?shakalakaboomboomboom”李甜甜舉着手機給我顯擺。
“哎別作死,好好開車!”我也是吃了一驚,王小霜這人格魅力也太大了吧,僅憑三寸不爛之舌就逼良爲娼,簡直6到爆了!
李甜甜着急回去捯飭捯飭,把從動物園借來的車子開的跟飛機似的,把我和陳安妮送到客棧門口就把我們攆下去了,一踩油門瞬間跑沒影兒了。
我帶着陳安妮進了門,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靠,這一天天的,累成狗了快!”
安妮卻還不消停,“楊子哥哥,你快給我找出喜洋洋來看!”
唉……你說這小孩子們怎麼這麼大精力呢?
我極不情願地打開電腦,剛搜出喜洋洋來,忽然想起在警察局的事,不行,不能讓她再看這種動畫片了,快走火入魔了。
“安妮,我給你找一個新的動畫片看怎麼樣?”說着,我把她抱着放在腿上,搜索出《進擊的巨人》,打開第一集,一邊陪她一起看,一邊給她講解裡面的人物關係——“看到沒有?這個小帥哥就是男豬腳,是個廢柴,給楊子哥哥似的!”
陳安妮似懂非懂地指着裡面的一個人道,“那這個人呢?也是廢柴嗎?”
我一看,她指的是三笠,便道,“這個姐姐當然不是廢柴了!她跟你小霜姐姐似的,特別變態……”
正胡亂講解着,突然就聽外面傳來一陣爭吵聲,我聽着耳熟,就把安妮從腿上放下來,急匆匆地走到外面一看,只見一個小腳老太太正叉着腰罵街,氣勢雄壯,驚天動地,那被罵的幾個年輕人屁滾尿流地正往遠處跑,還不時回頭道,“老太太,你給我等着!”
那老太太一副要日天的神情,喊道,“玩去吧,孫子!”
我一看樂了,這不是隔壁的於大媽嗎?你別說,她這一聲“玩去吧,孫子”,跟大老知喊的“奔跑吧,兄弟”,還真是絕配!
這裡要鄭重介紹一下這位老太太——貴姓於,名字不詳,是我隔壁“來福客棧”的老闆娘。
說是老闆娘,其實這來福客棧就沒有老闆,因爲於大媽已經寡居二十多年了,膝下無兒無女。但你可別因爲這就覺得她可憐,要知道,這位於
大媽雖然年過半百,但正所謂“長江有日思無日,老太也有春天時!”
這位於大媽長年是精力過剩,英姿矍鑠的狀態,不管是在菜市場跟人討價還價,還是和城管小販鬥智鬥勇,均是不遑多讓!尤其是近些年來,她老人家又進軍廣場舞界了,雖然出道算是比較晚,但憑着一腔熱血,愣是在我們附近拿下老年隊第一把交椅!
聽說後來,她還經常帶領着手下一衆大媽大嬸,去跟中年隊和青年隊叫板,簡直比年輕人還能作。
我們這附近,原來只有這麼一家來福客棧,所以她那兒自然是不二之選。
但自從楊子客棧開張,她那邊的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門前冷落車馬稀,所以沒少跟我搗亂——今天到這邊搶個客人,明天打電話給工商局投訴我——花招層出不窮,讓人防不勝防。
所以,粗略算起來,我和她經歷過三場戰役——第一戰,她率一幫老太太堵着我門口來罵街,我忍了。第二戰,我趁學生放暑假,各種特價房,情侶房,降價房全部上陣,實實在在地搶了她兩個月的生意。
在這之後,我們一度視彼此爲仇讎宿敵,就算在街上碰上了,也是怒目相向。
直到王小霜出馬,一舉將矛盾化解了。——她連着一星期,跟着於大媽去跳廣場舞,一來二去混熟了,還經常去她的客棧聊聊街坊們的八卦,把於大媽高興地,一直要認她當幹閨女。
然後我趁機和於大媽約法三章,分清了彼此的客戶源,偶爾還會幫對方介紹一下生意,這纔算干戈化玉帛。
所以今天我一出客棧,見到這情形,就笑道,“喲於大媽?怎麼了發這麼大火?”
於大媽一見是我,先是衝我笑了笑,但隨即拉下臉來,道,“我說楊子,你這客棧還開不開啦!”
“瞧您這話說的?我好不容易開起來的,咋能不開了?”我走過去一下接過來她買的菜,替她拎進客棧。
“那你三天兩頭不着家!”於大媽使勁懟了我一下後腰,道,“你知道剛纔我罵的那是誰嗎?”
我好奇道,“誰啊?”
“你看看!連你都不知道!我告兒你,那幾個小子連着兩天了,老在你客棧門口晃悠,我罵跑好幾趟了,他們還來!”於大媽把買的韭菜拿出來,搬了個小板凳,跑到門口去摘菜。
我左右無事,便蹲在她旁邊,幫她一起摘菜,道,“還有這樣的事兒?大媽,你怎麼不早告訴我一聲?”
於大媽拿半捆韭菜拍了下我的頭,道,“我倒是想告訴你!哪兒逮你去啊?也不知道天天在外面忙什麼!還有,小霜怎麼也見不着了?都一個禮拜了,也不去跳舞了,是不是嫌我們這幫老太太煩啦?”
“哪兒能啊!昨兒她還提起您呢!”我趕緊把話給遮過去,道,“那幫人是幹嘛的?”
於大媽道,“你問我我問誰去?看他們穿着打扮挺好的,一個個西裝革履的,不像是街上的小混混。楊子,你最近不會是得罪什麼人了吧?”
我仔細搜索腦海,發現我接觸的人裡面,也就是蕭
羽廷能跟這西裝革履沾上點邊,想到這隱隱有點焦慮——大老知不會真把我這客棧賣給人替蕭羽廷還債了吧?
很快,韭菜摘好了,於大媽一再挽留我在家吃餃子。
我也知道,這個老太太是名副其實的刀子嘴豆腐心,實打實的熱心腸,平時來往的年輕人也就只有我和王小霜,尤其是後者,她是一直當親閨女的,便也沒有拒絕,還把陳安妮叫過來一起。
一見是個小蘿莉,於大媽更是笑的皺紋擠在一起,幸福滿面,又是和麪,又是調餡,還專門去街上買了幾個菜回來,弄了滿滿一大桌子。
等王小霜下班回來,一進屋門,於大媽就上去拉着她問長問短,好久好久纔開始動筷子吃飯。
在我們幾個人的簇擁下,於大媽居中而坐,跟個老壽星似的。
我本來以爲,既然王小霜是幹閨女,我好歹也算是乾女婿了吧,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歡喜嘛,可誰知道,老太太壓根就沒打算讓我吃個消停飯,當着王小霜的面,一會兒讓我把下水道通一通,一會兒讓我給她臥室換個燈泡,吃完飯還讓我去刷碗……
“閨女,我跟你說,老公這東西啊,就是得折騰他!你想想,你把他折騰的筋疲力盡了,他還有精神去找小三嗎?”於大媽趁機給王小霜灌輸自己的歪理邪說。
於大媽啊,你是我親大媽!別給出幺蛾子了行嗎?你女婿我也挺不容易的!
把鍋碗瓢盆刷了一個遍,終於能休息下了,我故意重重地往沙發上一癱,和大家一起看肥皂劇。
戲裡面正在上演一場奪子大戰,孩子的親媽和孩子的姑姑的兒子的繼父在醫院裡打的不可開交,孩子的親爸帶着後媽聞訊趕來,突然發現孩子的後媽和孩子的姑姑的兒子的繼父是青梅竹馬……
真是一場好戲啊!
我正吐槽着呢,於大媽突然嗚嗚地哭起來了。
王小霜趕緊給遞紙巾,道,“大媽,您怎麼了這是?”
於大媽哭哭啼啼地道,“我沒事!就是有點……想起了一個難事。”
“有什麼事兒您跟我說啊,就算我解決不了,還有楊子呢?”王小霜朝我看了一眼。
得,現在成了有事找楊子了!
於大媽擦了擦眼淚,道,“你們也知道,我今年五十多歲,別說兒子,連個閨女都沒有!人家都說啊,五十知天命,可我活了五十三了,還是沒搞明白這天命是啥!”
我一聽完了,天命這種東西別說您搞不懂,大老知都夠嗆啊!
“最近啊,我妹妹家的外甥給我打了個電話,意思是問我這客棧能不能賣給他,說是能給我不少錢!可我也知道,這小子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憋好屁!他是欺負我無兒無女,打算霸佔我這點棺材本啊!”老太太眼淚流了滿臉,道。
我想,這也是社會的現實,孤寡老人始終是弱勢羣體,這外甥仗着親戚關係打算欺負她,王小霜肯定第一個不依。
果然,王小霜這小暴脾氣,一下怒放衝冠,道,“他敢?我王小霜第一個不答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