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蕭亂獨自朝着前方行走着。在這完全被黑暗所覆蓋的世界之中,蕭亂不管是朝着什麼方向走,都是前方。就如同在虛空之中的一個點,不管是從什麼角度觀測,這個點都是處於正中間的。在黑暗之中蕭亂彷彿是行走了很久很久,汗水順着蕭亂的身體緩緩的流下,打溼在地面上形成一個個的腳印,證明在這片黑暗之中有着蕭亂這個過客。
虛空,究竟是什麼東西。蕭亂的大腦一直都沉浸在女孩臨死之前說的那詭異的話,一切的一切,只有虛空纔是真正值得注意的地方,只有虛空纔是真正的敵人,這到底是什麼意思。不知不覺間,蕭亂已經走了很遠,彷彿是行走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忽然間蕭亂轉過頭去,想要看看自己走過的道路。
可是在沒有光明的地方根本看不到任何的物體,蕭亂能夠看到的只有漆黑一片,彷彿蕭亂在這黑暗之中的行走只是徒勞的掙扎,絲毫沒有留下任何的記號一般。一切的一切,彷彿是徒勞無功。在這黑暗之中,蕭亂忽然感覺自己很冷,那種寒入心扉的寒冷,那種能夠讓人發瘋的孤單。下意識的,蕭亂閉上了眼睛,用雙手抱住了自己的臂膀,然後感覺到的便是寒冷的水滴。
睜開眼睛,黑暗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根根的木質的欄杆。在這欄杆之後站着很多人正在對着自己指指點點,看那樣子。好像是在挑選什麼貨物一般。疑惑的眨了眨眼,蕭亂這纔是發現自己所處在的位置,自己竟然被關在了籠子裡面!
這是一個類似於集市的地方。各種生物在集市之中游蕩,想要尋找自己所需要的東西。因爲沒有通行的貨幣,所以一切的一切都是靠着古老的以物易物來完成的。這是一件極爲考驗眼力的事情,不僅僅是需要能夠在衆多的雜貨之中找到屬於自己的東西,更是要評估出這東西的價格。
而在這個集市之中,最容易挑選的應該就是人類的奴隸了。在死界之中人類奴隸沒有任何的作用,反而是還要使用糧食來飼養。更重要的是,還是要不斷的提防這些奴隸逃走。不過飼養奴隸的利潤也是非常的高的,女性奴隸可以用來發泄獸慾和交配。而男性奴隸則是可以完成很多複雜的工作,因爲人類的智慧可是要比一些炮灰生物高出不少的。
蕭亂以前見到過無數的奴隸,更是親自買過衆多的人類奴隸,也在獸族的地盤上救出不少人。可是蕭亂不管是如何思考都是沒有想到。自己竟然也會有着成爲奴隸。被關在籠子之中的一天。
此時的蕭亂正被關在籠子之中,在蕭亂的身邊站着很多神色麻木的人類,這些人身上沒有任何的遮蔽物,沒有任何的隱?私。在他們的身上有着衆多的傷痕,這些全部都是在工作的時候被監工鞭打的。蕭亂臉頰抽搐的低下頭,隨後便是微微鬆了一口氣,好在蕭亂這個時候下身還是有着一條短褲的,否則蕭亂的一世英名可就全部要毀於一旦了。
身子微微一動。一股鑽心的疼痛立刻席捲了蕭亂的身子,蕭亂這時候才發現。在自己的身上竟然是有着無數的傷口!這些傷口在蕭亂的身上緩緩的蠕動着,就如同是斷掉的蚯蚓想要重生一般復原。可是就在這傷口之中,有着一股力量卻橫在其中,讓這些傷口雖然在蠕動,但是卻根本不能夠癒合。
伸出手指輕輕的滑動在傷口之上,蕭亂的眼睛立刻微微收縮了一下。這些傷口並不是被利器給割開來的,而是被空間所阻隔起來的!也就是說,在蕭亂的身上,有着無數的空間碎片,這些空間碎片嵌在了蕭亂的身體之中,然後阻止着蕭亂的傷口癒合。蕭亂雖然有着極爲強悍的自愈能力,但是這空間卻是阻隔在了傷口之上,使得蕭亂根本就自愈不了。
而且蕭亂髮現,自己身上攜帶的七殺已經不知所蹤。好在山河社稷圖乃是神器,雖然已經破損,但是這死界本來就是山河社稷圖的空間,所以也不會丟失。微微揚了揚手,應該出現的時空通道卻沒有出現,反而是身上的無數傷口傳來了劇烈的刺痛。蕭亂這才明白,原來在空間坍塌的時候無數空間的力量作用到了自己的身上,空間破碎成爲碎片,鑲嵌在了蕭亂的身體之中,這種情況之下,蕭亂是不可能召喚出時空通道的。
就在蕭亂無奈的時候,一根芊芊玉指忽然是指向了蕭亂,用脆生生的聲音說道:“我就要他!”愕然擡頭,蕭亂髮現一名差不多隻有七八歲的女孩兒正指着自己,眼神之中充滿了天真和純潔。
女孩兒話音不過剛剛落下,那隔着兩個世界的木門立刻被打開了來,兩名光着膀子身高馬大的人對着蕭亂就抓了過來!在這兩個人的手中還是拿着一條鎖鏈,看樣子應該是想要把蕭亂給鎖起來的樣子。嘴角微微翹起,就在那兩人即將抓到蕭亂的瞬間,蕭亂的手臂便是擡了起來,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一陣劇痛從傷口之處傳了過來,讓蕭亂的動作不由的停頓了一下。
這種力量,應該是作用在自己的軀體之上的!骨骼之中的縫隙已經被空間的力量所佔據,如果硬抗,那身體會破碎!不過是轉瞬之間,蕭亂就已經是察覺到了自己的處境。實力雖然還在,但是卻不能用了,能夠使用的,不能出手,只能使用陣法和智力!很可惜,這兩名壯漢顯然不是使用智力的主,蕭亂的動作他們根本就沒有注意,一人抓着蕭亂的一條胳膊便是把蕭亂給拖出了這個籠子之中。
看着那即將套在自己身上的鎖鏈,蕭亂只能是微微擺了擺手對着面前的小女孩說道:“我不會傷害你,你能不能不讓這玩意套在我身上?”
小女孩一臉疑惑的看着蕭亂,俏生生的點了點頭說道:“那好呀,我可以不讓他們把鎖鏈套在你身上,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怎麼會說話呢?”有小女孩做主,那兩名壯漢也就鬆開了蕭亂的手臂,站在蕭亂的兩邊陰沉的看着蕭亂。
微微的聳了聳肩,這個細微的動作也給蕭亂帶了極強的疼痛:“在這個世界上,只要是有着發生器官的生物,自然都是可以說話的,比如說你,比如說我。”
“螻蟻!”一聲怒吼在蕭亂的耳邊響起,一名壯漢額頭上青筋直跳的揮動手中的鐵鏈,對着蕭亂的腦袋就抽到了下來:“你竟然敢用自身和安妮殿下相比!”
蕭亂猛然轉頭,一雙眼睛毫無聲息的看着面前這名壯漢。而就在蕭亂轉頭的瞬間,這名壯漢的身子猛然就是一陣!彷彿是一隻青蛙看到了蟒蛇,彷彿是遠古時期的人類見到了那高高在上的衆神!那是什麼樣的眼光,沒有任何的情緒,不帶任何的情感,自己在他的眼中,彷彿就是一塊石頭,就是一粒沙子!
“你不許打她。”就在這壯漢騎虎難下的時候,小女孩開口訓斥,救了這騎虎難下的壯漢一命。小女孩疑惑的轉過頭,用自己的手指指着籠子之中的那些人類奴隸說道:“可是他們都不會說話,他們也是你所說的智慧生物麼。”
蕭亂順着小女孩的手指轉頭望去,在那籠子之中的人類一個個神色麻木,眼神之中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彷彿這個世界不管是變成什麼樣子都已經不能喚醒他們的靈魂一般。
“他們曾經是,但是他們已經死了。”蕭亂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說道:“在這個世界上,靈魂和智慧只屬於有着思想的生物,他們這些人類的思想已經在常年的折磨之中消散了,他們不過是一個軀殼罷了。知道疼痛,知道飢餓,知道生存。但是除此之外,他們沒有任何的情緒,沒有任何的思想,全部都是傀儡罷了。”
這麼深沉的問題顯然已經超過了小女孩的思考能力,小女孩把食指伸進自己的嘴巴里,就好像是一個剛剛斷奶的嬰兒一般吸允着自己的指尖說道:“那你有自己的思想,願意不願意跟我走啊?”
蕭亂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的小女孩說道:“你剛纔不是已經告訴他們,我屬於你了麼。那麼安妮殿下,我還有一把刀,你能不能幫我拿回來?如果你幫我把我的刀拿回來,我會回贈給你一個禮物,怎麼樣?”
小女孩眨了眨漂亮的眼睛,一臉興奮的對着蕭亂問道:“你要給我什麼禮物啊?我有很多東西的,我有房子,有傭人,有爸爸有媽媽,我什麼都不缺的!”
蕭亂輕輕的搖了搖頭,仔仔細細的打量了小女孩的長相之後忽然是笑着說道:“不是這樣的,你還缺少一件非常重要的東西的。”
“是什麼啊?”安妮還是很疑惑。
蕭亂嘴角翹起,似笑非笑的看着安妮說出了一個字: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