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爾特沃夫城外,當裡恩見到亞索的時候,他正靠在一顆枯樹下,身旁那把武士刀插在地面上,雙腿交叉,嘴角叼着一根枯草,頗爲無聊的曬着太陽。
在遠處觀望了許久,裡恩始終皺着眉頭,沒有確定自己到底要不要上前去尋找亞索幫助自己修煉。
亞索的過往裡恩曾經從阿卡麗和艾瑞利婭那裡聽說過,爲了保護艾歐尼亞的一位大人,但是卻因失職而被追殺,甚至是被誤認爲是亞索殺害了那位大人。只是事實上到底是怎麼回事,真正明白的人很多,因爲亞索絕對不可能殺害那位大人。只是那位大人死於疾風劍術之下,讓人無法不懷疑是亞索所爲。
只是,除了亞索,自己,還有無法者之外,裡恩還知道有一個人會使用疾風劍術——瑞文!
從事情發生的時間點來看,這件事,非常有可能就是瑞文所爲。但是,實際上究竟是怎麼回事,裡恩也不能確定。如果,只是如果,真的是瑞文所爲的話,裡恩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亞索。因爲亞索也算得上是裡恩的以爲恩師,至少在裡恩非常低落的時候,正是因爲亞索的開導,裡恩才終於從失落之中走了出來,也因此而踏上戰場,重新與奈德麗走在了一起。
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裡恩最終還是決定,不要去見亞索罷了。
然而,就當裡恩轉身的時候,身後卻是忽然響起一陣呼嘯之聲。
猛然轉身,裡恩看到是一個酒葫蘆迎空飛來。伸手接住這飛來的酒葫蘆,遠處的亞索正轉頭看向自己,嘴角帶着一絲笑意。
“既然來了,怎麼不打個招呼就要走?有什麼急事麼?”
“急事倒是沒有,只是我以爲你還有事要做!”
裡恩笑了笑,既然被發現了,也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來到枯樹下,裡恩拿着酒葫蘆靠在枯樹的另一邊,仰頭灌下一大口酒,擦淨嘴角的酒漬,將酒葫蘆遞給亞索。
“找到那個帶着面具的傢伙了嗎?”
聞言,亞索搖了搖頭,臉上的表情有些失落。
亞索之所以會來到皮爾特沃夫,就是因爲他想要找到那一個裡恩口中能夠使用疾風劍術的無法者。然而,來到皮爾特沃夫已經許久了,從戰爭全面爆發之前,亞索就已經到了皮爾特沃夫,一直都在暗中調查着。
裡恩口中的那個無法者確實存在,亞索已經找蔚和凱特琳求證過了,這個人的強大,簡直出乎想象之外。那驚天動地的一劍,甚至是將裡恩打得毫無還手之力。亞索可以確定,這個人的疾風劍術,絕對是已經出神入化級別的,儘管這個人自己說他並不是用劍的,但是這樣強大的疾風劍術,絕對不是隨隨便便一個人就能夠施展出來的。
“是麼,自從上一次之後,我也沒有見到過那個傢伙了......靈風還在他的手中,該死的傢伙!只是,恐怕我的實力還不足以幫助我奪回屬於我的劍。”
裡恩嘆了一口氣,看向自己的雙手。
上面滿布着練劍而留下的老繭,十分粗糙的一雙手,與裡恩所見到的那個無法者的手不一樣。那是一雙沒有任何瑕疵的手,乾淨,白皙,就像是大家閨秀的手一樣,從來都沒有做過任何的體力。但是,就是那樣的一雙手,卻是能夠施展出那般強大的劍術,讓裡恩難以置信。
“不說這個了,那個傢伙,總有一天我會找到他的。不過,你不在德瑪西亞呆着,怎麼跑到皮爾特沃夫來了?找伊澤瑞爾?還是凱特琳和蔚?”
亞索灌下一大口酒,笑着看向裡恩。
搖了搖頭,裡恩開口道:“都不是。”
“哦?”
亞索有些詫異,不知道里恩忽然來到皮爾特沃夫到底是要做什麼。
“你......你知道最近發生在大陸西部的事情麼,暗影島的事情。”裡恩皺着眉頭,有些猶豫。
“暗影島?就是那個西北方海外的死亡小島?怎麼了嗎?”
亞索看着裡恩有些猶豫的樣子,感覺到奇怪。
“嗯,暗影島,最近不太太平。”裡恩緩緩地將之前發生過的事情全部告訴了亞索,從赫卡里姆的到來,到莫德凱撒的陰謀,以及瑞茲,基蘭的事情。
讓裡恩意外的是,亞索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表示。對於暗影島的事情,亞索始終表現得有些漠不關心,只是在最初的時候有一些好奇罷了。畢竟,亞索現在身上揹負着被冤枉的苦愁,他現在流浪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找到那個陷害了自己的人,然後報仇,讓自己能夠光明正大地回到艾歐尼亞。
“瑞茲讓你來找我的?”
裡恩並沒有將瑞茲讓他來找亞索的事情說出來,然而,亞索還是猜了出來。
看着裡恩有些猶豫的樣子,亞索笑了起來。
“瑞茲那個傢伙可是相當會省事呢,他既然想要去暗影島走一圈,恐怕就絕對不會輕易放棄。不過,基蘭那個老頭的預言也是有些奇怪,鬼?蜘蛛?墳墓?長矛?鎧甲?這不就明顯是在說暗影島麼......不過,我勸你和瑞茲最好不要去暗影島,因爲我認爲基蘭的預言,並不是說莫德凱撒那個傢伙要進攻大陸,恐怕你們進攻暗影島纔是基蘭所見到的景象。”
亞索的笑容有些奇怪,但是,他的話,卻是讓裡恩忽然一震。
鬼,滿天都是鬼......
除了暗影島之外,裡恩想不到還有什麼地方符合基蘭的這句話。也許真的如亞索所說的,並不是莫德凱撒準備進攻大陸,而是他們去進攻暗影島。如此說來,暗影島的景象與基蘭所說出來的預言沒有什麼區別,甚至是完全符合。
裡恩開始猶豫了,開始疑惑了,到底,未來是什麼樣子的?
“這只是我的猜測。”
亞索喝了一口酒,道:“基蘭能夠穿梭未來與過去,但是,每一次留下的預言都是模糊不清,甚至是模棱兩可,這也是因爲時間的限制,讓基蘭不能用自己的力量去改變世界,改變未來發展的趨勢。時間延緩不良症,讓基蘭獲得了永生,但是基蘭同樣沒辦法用自己的力量來改變既定的事實。無論基蘭做什麼,未來,是絕對不會改變的。當然,這個絕對有些太過既定了,只是,未來所發生的事情,大部分都入基蘭所看到的那樣發生了,滿天都是鬼......蜘蛛,墳墓,長矛,鎧甲,這些東西既然基蘭看到了,那麼,未來就有很大的可能會發生這些傢伙出現在基蘭的面前。好好想想吧,到底做什麼,纔會讓這些東西出現在基蘭的面前,然後,你就會在他的面前死去......未來,也是可以避免的,只是只有真正睿智的人才可以。”
亞索無所謂地轉過頭去,這件事,和他並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
裡恩緊緊咬着嘴脣,亞索的話,讓裡恩開始糾結起來。
到底怎麼做,才能避免未來會發生的事情?
裡恩不知道,暗影島,莫德凱撒,到底打算做什麼......如果和瑞茲一起,先發制人,進攻暗影島,未來將會發生的事情,絕對和基蘭所見到,所預言的話完全一樣。然而,如果不去理會瑞茲,瑞茲的力量絕對無法抗衡整個暗影島。若是因此觸怒了莫德凱撒,或者莫德凱撒本身就打算進攻大陸,未來將會發生在大陸的事情,依舊如基蘭所說出來的預言一樣......
裡恩開始糾結起來,未來,到底會向着哪一個方向發展?根本無法猜測。
看着裡恩糾結的樣子,亞索微微一笑,站起身來。
“總之......你來找我只是爲了修煉你的劍術罷了,這種事情,還是以後再去思考吧,而且,我也不擅長動腦子,還是直接動手比較直接!”
亞索笑了笑,他的武士刀,已經重新掛在腰間。
那一雙堅硬粗糙的手掌,已經搭在武士刀上。
“疾風劍術,疾若風,緩若風,靜若風,動若風!心中有風,劍意如風,風起,劍動,若緩,若急。輕則長漫九霄,重則君臨大地。風有急,緩,利,柔,旋,意隨心動,心隨風起!我就先教你一招——拔劍術!”
聲音落下,裡恩駭然,迅速後退。
只見到一抹明亮的劍芒從亞索的腰間抽出,一閃而過,急若雷霆一般,肉眼難見的速度。然而,這一抹明亮的劍光閃爍之後,亞索的武士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重新歸入劍鞘之中,就彷彿從來都沒有拔出來過一樣。但是,裡恩看得清晰,那瞬間拔出的一劍,靜若處子,動如驚雷,恐怖的一劍,威力,準確,速度,都已經達到了極致。
嚥了一口唾沫,裡恩難以想象,亞索的劍術到底已經達到了一個什麼樣的境界。這樣的一劍,就算是易大師,也絕對做不到。
“不用拿我和易大師做比較,我打不過他的。”似乎是看穿了裡恩心中的想法,亞索微微一笑,將武士刀從腰間卸下。“易大師的劍意絕對在我之上,而且,易大師的劍術也是無可挑剔的。只是疾風劍術比較特殊,與普通的劍術並不一樣,所以你纔會覺得我的劍似乎比易大師更加的鋒利。其實不是,易大師的劍,更講究的是劍意,而我的劍,更講究的是劍術,不在同一個領域,沒辦法做比較的。只是,如果真的打起來,我絕對不是易大師的對手就是了。”
亞索苦笑一聲,轉頭看向裡恩問道:“剛纔的一劍,看清楚了嗎?”
裡恩點了點頭,雖然說只是一抹劍光,但是裡恩的眼力驚人,即使是那樣的速度出劍,裡恩依舊能夠看得清楚。
“嗯,這是我故意放慢的拔劍,如果真的要快起來,我自己都看不清楚的,你要是看不清,也就放棄疾風劍術吧。”亞索哈哈一笑,看到裡恩臉色有些尷尬,這才收斂了笑容,正色道:“拔劍術,主要在於快,準,狠,緊緊只有這三點!最快的速度!最準的角度!最狠的攻擊!第一步,先從姿勢開始修煉,拔劍的一瞬間所要尋找的角度,出劍的軌跡,所施展在劍刃上的力量,這些都需要你自己來掌握,不同的劍,感覺都是不一樣的,所以,這一點,只能靠你自己摸索。”
點了點頭,裡恩將納什之牙掛在腰間,已經閉上了眼睛,腦海中不斷地回想着之前亞索的那一劍。
那驚豔的一劍,從劍鞘之中抽出的一瞬間,沒有絲毫的滯澀,完美地抽出,所有用在劍刃上的力量,完全沒有絲毫的浪費,全部都用在斬出這一劍上。劍出,順着一個微弧的角度,看起來有些奇怪,但是卻異常地和諧,彷彿這一劍就應該這樣出一樣。劍出到一個程度,猛然收劍,沒有絲毫的停滯,瞬間拔出,瞬間收回,完美的弧線在裡恩的腦海中留下一道明亮的痕跡。
順着這一抹痕跡,裡恩手中的劍,猛地出鞘了。
“嗯?”
亞索剛剛在枯樹旁靠着坐了下來,猛地感覺到一陣疾風掠過,裡恩的劍,已經出鞘。
然而,看起來非常完美的一劍,卻是帶着不少的瑕疵。
“力量不對,角度不對,軌跡不對,你這一劍,完全就是重複我之前的一劍。要知道,我的劍,和你的劍並不一樣,至少,在質量,長度,弧度上都不一樣。不一樣的劍,絕對會是不一樣的感覺,你如果只是模仿我,那麼你就只能用我的劍,才能做到拔劍術。”
亞索搖了搖頭,以他的眼力,自然能夠看得出來。
裡恩愕然,有些奇怪地掂量了一下手中的納什之牙。
質量,長度,弧度,這是一把劍最基本的資料,不一樣的劍,絕對不會存在一樣的資料。
“用心去感受,你的劍,就如同一的手一樣,讓自己的心去感悟你手中的劍。你是一個用劍的人不錯,但是,同時你也是劍的夥伴,而不是主人。劍,是有靈的,無論是什麼劍,天下萬物有靈,何況一把劍......心,用心去交流,用心去感悟這把劍,你不是主宰者,你只是劍的朋友,讓它,來指引你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