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簡單的洞穴裡,周圍的牆壁上掛滿了各種各樣的頭顱。
這是雷恩加爾的洞穴,這些掛在牆壁上的頭顱,都是雷恩加爾的戰利品,是他曾經獵殺之後得到的。然而現在,這些東西卻是顯得那麼的刺眼,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意義。
洞穴的深處,一個簡單的石牀上,裡恩靜靜地沉睡者。
幾乎撕斷的右臂如今也被小心地接了起來,用長型的石塊固定着,周圍仍舊可以看到血跡,不過都已經變成了黑色,早就已經乾涸。
奈德麗的身形從洞穴的入口走進來,來到裡恩的面前,輕輕坐下。
傲人的身姿挺拔,胸前的偉岸被已經焦黑的獸皮包裹着,隱約露出一些其中深邃的溝壑。腰肢纖細,長髮延伸到此,柔順而且依舊整齊。下身穿着一件簡單的獸皮製成的皮裙,堪堪遮擋住了雙腿之間的神秘。大腿渾圓,滑膩的肌膚貼着裡恩的手臂,緊繃的肌肉帶着力量的美感,渾身充滿了嫵媚與野性。
有些粗糙的手指探出,從裡恩的胸口,到脖頸,到嘴脣,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
早就已經坦誠相見的兩人,哪還有什麼秘密。
俯首在裡恩的胸口,強健有力的心跳聲充滿了生命的活力,那段時間,奈德麗也如現在一樣,喜歡靠在裡恩寬闊的胸膛,聽着裡恩心跳的聲音入睡。
奈德麗的神情,溫柔,帶着留戀與不捨。
“裡恩......”奈德麗擡起頭來,看着裡恩熟睡的面孔。沒有任何的痛苦,也沒有冰冷與殘忍,更沒有猙獰,如此的安逸,就像是一個毫無心機的孩子一樣的純真。就如奈德麗第一次見到裡恩的眼眸一樣,清澈見底,沒有任何的雜質,純潔的如同一泓泉水一般。那漆黑的眸子中,奈德麗能夠看得到自己的倒影。那個眸,是那麼的吸引人,然而,那一夜,卻是徹底的變了。
那種冰冷,無情,殘忍,已經深深地刻在奈德麗的心中,化作噩夢,糾纏不清。
這幾天以來,奈德麗無數次夢到自己被裡恩掐住自己的脖子,出現在面前的,都是那冰冷的眼眸,殘忍,充滿了對鮮血的渴望。無論她如何掙扎,如何祈求,裡恩都沒有任何的停留,也沒有任何的留戀,那冰冷的劍刺入自己的胸口,劇痛無比,然後驚醒,泫然淚下。
可是現在,裡恩這安靜的面孔,哪有一絲的冰冷,有的,只是純真與澄澈。
安然的睡臉,就像是那段時間的時候一樣,溫柔。
性感的脣貼上裡恩的脣,奈德麗輕輕閉眼,享受着這片刻的溫存。左手覆蓋在裡恩的胸口上,強健有力的心跳透過胸膛傳遞到奈德麗的手中,那有規律的震動帶着奇妙的感覺。右手舉起,綠色的光芒漸漸迷濛起來,一杆鋒利的長矛出現在奈德麗的手中。
儘管長吻,長矛那銳利的鋒芒,卻是已經指在裡恩的胸口。
脣分,奈德麗睜開眼,溫柔,帶着留戀,更多的,是一絲掙扎。
握着長矛的手在顫抖,那銳利的鋒芒擦過裡恩的胸口,帶起一絲鮮血,如此扎眼,讓奈德麗慌了神,心中一陣劇痛。眼前的這一絲鮮血,怎麼會如此的刺眼,儘管只是點點的傷口,卻撕裂着奈德麗的心。他只是一個可憐的孩子,從海島上來到大陸,來到了酷莽古森林,來到了她的心中。
奈德麗無法否認,自己真的愛他。
那純澈寧靜的眼,那堅韌不屈的人,那溫柔體貼的愛,都已經在奈德麗的心中刻下深深的痕跡,無法磨滅。
“如果你無法下手的話,我來。”
雷恩加爾的聲音忽然從身後響起,不知道什麼時候,雷恩加爾已經走了進來。
“不。”
奈德麗搖頭,斷然拒絕。她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他,哪怕她知道,眼前這個人,已經徹底的變了。
“他已經不是那個裡恩了。我承認,我看他並不順眼,因爲這個傢伙敗給了自己的心魔,敗給了自己的本能,他無法壓制自己心中最深處的殘忍與嗜血。他只是一個失敗的弱者,儘管實力很強,但是他已經失敗了,他不適合出現在這個世界上,更不能和你在一起。他的本能,會殺了你。”
雷恩加爾的話,就像是一根根刺,不斷地撕裂着奈德麗的心。
雷恩加爾說的沒錯,本能,是一個恐怖的東西。儘管奈德麗並不知道爲什麼裡恩會擁有着那樣的一面,但是,裡恩敗給了自己的殘忍與嗜血,這是不爭的事實。
他發起瘋來,會殺了身邊的人。
“他,只是個可憐人。”
奈德麗掙扎着,想要狡辯。
雷恩加爾冷哼,眼睛微微眯起。“可憐人?每個人都是可憐人,都有着他們可憐的一面。憐憫,那是弱者的行徑,只是藉口!”
一步步走過來,雷恩加爾不知道從哪裡找回了自己的匕首,此刻正方在裡恩的喉嚨間。“你走開,既然你愛他,無法下手,那就讓我來做這個壞人,我並不介意讓這個瘋狂的傢伙成爲我的戰利品之一。”
“住手!”
奈德麗瞳孔一縮,手中長矛陡然指向雷恩加爾,速度極快,直接化作一抹明亮的長線,將雷恩加爾逼退。
綠色的光芒在奈德麗的眉心閃爍,凝聚成一顆璀璨的綠色水晶,蘊含着強大的魔法能量。自然魔法在奈德麗的手中化作長矛,兩杆長矛交叉,守護着身後的男人。
“奈德麗,你瘋了?他必須死,他是個魔鬼!”
雷恩加爾氣急,胸膛急劇地起伏着,奈何身上的傷勢沒有完全癒合,根本無法戰鬥。
“我......”奈德麗一愣,收起自己的長矛,轉頭看向眼前這個熟睡的面孔。“我......我自己來。”
“但願如此!”
雷恩加爾怒哼一聲,轉身離去。
聽到雷恩加爾離開,奈德麗嘴脣一抿,身體失去了所有力量一樣倒在地上,雙眼無神,愣愣地看着面前這個熟悉的男人。這個自己曾經愛慕的男人,卻在那一夜留下魔鬼一樣的身影與恐怖的記憶,那是無法抹去的噩夢,讓奈德麗臉色蒼白。
“我......該怎麼辦?”
奈德麗知道,她應該殺了他,因爲他很強,但是卻是一個弱者,他敗給了自己的嗜血與殘忍。終有一天,當這一切都再也控制不住的時候,他會殺了身邊的人,甚至是給無數人帶來災難。
但是,儘管如此,他是她的男人,是她愛的人。
山洞外,離開山洞的雷恩加爾憤怒的將腳下一根已經被燃燒殆盡的樹枝踩碎,崩裂的木灰濺起,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
“奈德麗,混蛋!女人終究是女人,但願她能夠下的去手,這樣的傢伙,實在是太恐怖了,就算是他救了我,但是這種屈服在自己本能的殺戮與殘忍之下的人,始終是弱者,弱者,就該被淘汰!”
雷恩加爾怒吼,對於奈德麗的優柔寡斷,充滿了憤怒。
咔嚓!
“弱者?嘿,怪物,你說誰是弱者?”
陌生的聲音響起,在雷恩加爾的背後,同時,一個冰冷的物體已經指在雷恩加爾的後腦。
一瞬間,死亡的陰影籠罩了憤怒的雷恩加爾。它知道,那是槍,是人類科技的產物,這種東西具有非常強大的威力,只需要輕輕釦動扳機,就能夠給自己的腦袋開瓢。
“你是誰?”
雷恩加爾內心驚呼大意,因爲憤怒卻沒有注意到身後有人靠近。但是現在後悔已經晚了,雷恩加爾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嗯,我很好奇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庫莽古森林應該是這裡沒錯,但是,爲什麼只有滿地的殘渣?”
是另一個女人的聲音,從聲音的位置來看,應該是背後這個拿槍指着自己的傢伙。
“你想知道?”
“我很好奇。”
“那我告訴你就是了。”雷恩加爾眯起眼睛,聲音剛剛落下,腦袋一偏,躲過槍口指向的方向,手中匕首瞬間向着身後刺過去。然而,下一個瞬間,匕首就已經刺中了一個根本刺不穿的物體,雷恩加爾大驚,隨即一股狂暴的力量瞬間落在自己的背上,恐怖的力量直接將雷恩加爾擊飛出去。
落在地上翻滾兩圈,雷恩加爾腳下猛地一蹬,託着受傷的身體一躍而起,落在地面上,這纔看到對面的是兩個穿着人類服裝的女人。
一個藍色襯衣,身上也只是穿着簡單的皮夾克,胸前傲然,腰肢柔軟纖細,此時正將手中一把狙擊槍扛在肩膀上,充滿了嫵媚的臉蛋上帶着譏諷的笑容。而另一個,則是粉紅色的幹練短髮,上身只穿了一件黑色的抹胸,下半身短褲,露出渾圓的大腿。只是雙手上帶着鋼鐵的巨大拳套。那巨大的拳套,甚至比這個女人更加的巨大。
“怪物,既然受傷了那就不要再做這麼劇烈的運動了,你看,傷口都已經撕裂了!”
扛着狙擊槍的女子上前兩步,笑着指了指雷恩加爾胸前的傷口。簡單包紮的布條上帶着新鮮的血跡,很明顯是傷口撕裂了。
“你們到底是誰?”
“皮爾特沃夫的凱特琳,這位是蔚。嗯,裡恩,在哪?”
凱特琳微笑着,笑容中帶着威脅。
之前雷恩加爾的話她們都聽到了,敗給自己殘忍本能的弱者?見識過裡恩發狂一面的凱特琳和蔚很自然就知道雷恩加爾口中的弱者自然就是裡恩了。只是,沒想到裡恩竟然又一次發瘋了,而且看起來似乎眼前這個怪物和裡恩之間的關係並不好。
“不知道!”
雷恩加爾一滯,冷哼一聲,偏過頭去。
“不知道?”蔚眉頭一挑,臉色瞬間冰冷下來。兩隻巨大的拳頭碰撞在一起,發出鏗鏘之聲,一步步走向雷恩加爾,冰冷的面孔下,帶着憤怒與不耐。
雷恩加爾渾身毛髮都立了起來,從這個女人的身上,雷恩加爾感覺到了威脅。
蔚冷哼一聲,看着面前這個獅子一樣的怪物,眉頭深深的沉下。巨大的拳頭已經擡了起來,蔚的身形瞬間衝向雷恩加爾,速度快得不可思議,只是轉眼之間就已經來到了雷恩加爾的對面。
雷恩加爾眯起眼睛,匕首劃過一道冰冷的弧線。
咻!
鐺!
一抹綠光從旁邊忽然射來,速度極快,竟然是後發先至,直接來到了雷恩加爾與蔚的拳頭之間。離得近了,這纔看清是一把閃爍着自然魔法能量的長矛。長矛蘊含着強大的力量,直接將蔚和雷恩加爾逼退。
蔚的身形落地,轉頭看夠去,正見到奈德麗站在旁邊的洞穴門口。
“裡恩在裡面,受傷很重,還在睡覺。”
奈德麗的聲音冰冷。
蔚皺了皺眉頭,與身後的凱特琳對視一眼。後者微微沉吟,輕輕點頭,隨即兩人跟着奈德麗走入洞穴。
雷恩加爾啐了一口,看向漸漸進入洞穴三人,心中憤怒卻是根本沒有任何的辦法。
“庫莽古森林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諾克薩斯的混蛋做的?”
凱特琳看着周圍掛滿了頭顱骨骼的牆壁,眼中閃爍着凝重。
奈德麗看了一眼凱特琳,但是很快就離開了,眼眸注意着坐在裡恩身邊,小心翼翼的幫着裡恩上藥,纏上繃帶的蔚。這個看起來非常暴力的女人此時的動作那麼的小心,生怕會觸痛了裡恩一樣,那眼神之中的溫柔,讓奈德麗心中難受。
“嗯?”
沒有得到迴應,凱特琳疑惑轉頭,正看到奈德麗那複雜的目光。
驚愕了片刻,凱特琳看了一眼細心包紮的蔚和站在一旁沉默不語的奈德麗,凱特琳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又是一個被裡恩牽動着心的女孩。
“你叫什麼?”凱特琳走到奈德麗的面前,白皙的手掌在奈德麗的面前晃了晃。
“奈德麗。”奈德麗驚醒,看到凱特琳那戲謔的目光,眼神躲避開來,臉上涌上一抹紅潮,聲音卻很冷漠。
凱特琳微笑,並沒有在意奈德麗的不待見。
“你和裡恩,是什麼關係?”
“和你有關係嗎?”
奈德麗冷哼一聲,臉色恢復正常,走到一邊坐了下來,看着蔚給裡恩包紮完畢,非常的用心,至少沉睡中的裡恩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的不適,這讓奈德麗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還以爲這個暴力的女人會弄疼了裡恩,畢竟裡恩的傷勢那麼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