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小冷騎着馬,一路狂奔,直到夕陽落下了山頭,眼看天要黑了,這才緩緩地策馬停了下來。跑了許久,胯下的 馬也早已經喘着粗氣,幾乎快要沒了體力的樣子。
爲了減輕馬兒的負擔,武小冷翻身下馬,身上還掛着昏迷不醒的張小南。她輕輕地拍了拍馬頭,上面都已經是重重的溼氣:“原諒讓你帶着我們跑這麼遠,等我回去再好好照顧你,好不好。”
馬兒通人性,禿嚕嚕的呼嚕了幾聲,伸出舌頭舔了舔武小冷的手,表示自己理解主人。
這裡是一片山,山上面的草木早早已經在寒冬的冷冽之下掉光了葉子,只剩下了灰色的枯枝和敗葉,等待來年的 重生。遠處有一條小河,上面已經結了冰。
武小冷費力的將張小南輕放在一邊,用石塊砸開了薄薄的冰面。還是初冬,下面的河水還在歡快的流淌着。先讓馬兒喝了一個飽,她這才費力的將身上的一塊手絹拿了出來,幫張小南擦拭着身上的血跡。
張小南一直昏迷不醒,沒有半點生息,看起來內傷嚴重。武小冷擦拭左肩的時候這才發現,張小南左肩被卸下來了,仔細的尋骨摸了摸,只是力量太大,卸下來了,並沒有骨折。這讓武小冷稍稍慶幸了一些,她雙手用力,咔嚓一聲,終於是讓張小南肩膀回了位。
眼看着張小南這都沒有哼一聲,武小冷差點沒有流下淚來,嘴裡只能嘟囔着說道:“小南,你可一定要堅持下來啊,小南。你要是死了,我活着,就沒有什麼希望了。”
將張小南身上擦拭乾淨之後,武小冷大概的尋摸了一下子,在山崖的一個避險之處,找到了一個山洞。這山洞不算小,裡面還有一些枯枝散葉,想來應該有西域的牧羊人在這裡停留過。
馬兒留在了外面,就讓它自由的找一片地方休息吃東西,總歸是不會跑掉的。
將地上的枯枝散葉收拾了一下子,總算是做成了軟乎乎的一個小墊子。生怕張小南受到外傷,武小冷輕輕地將他放了下來,放在了軟軟的枯葉上面。身上還有許多治療內傷的藥,這可是爹爹親自給自己的,戰場上要用的。找了幾樣,全都塞進了張小南嘴裡,然後順着水輕輕的餵了下去。
藥入口,武小冷這才彷彿像癱了一樣靠在了山洞的牆壁上面。
紅顏易老,紅豆太早,說也輕巧,造下罪孽。武小冷輕輕地念着張小南寫的這首詩,一天的戰鬥和勞累幾乎要將她打垮,但是在張小南面前,她一直都是剛強的一面,從未懦弱。
腦門上的劉海早已經被汗水沾的亂七八糟,她只是用神情的眼光看着張小南:“小南,你可知道,在你賣那隻豹子的時候,我就已經愛上你了。我小時候我娘和我說過,我們大草原的姑娘長大了要嫁人,一定要嫁一個最好的,那個最好的,便是我一眼看中的大英雄。一見便覆水難收,一眼便是萬年。”
武小冷筋疲力盡,卻在喋喋不休的說着話,也不知道昏迷中的張小南能不能聽得到。眼角的淚水慢慢的滲了下來,流進了嘴裡,鹹鹹的,苦苦的,很是難受。
“你一定不能負我,你若是負我,我便要殺盡天下人。張小南,我是在草原之神面前和你起過誓的!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的!”武小冷說着,外面流進了一股涼風。
“要一個火堆才行。”她站了起來,拖着自己疲憊的身體,到山洞外面找一些枯木和葉子,多一些溫度總是最好的,千萬不能讓張小南着了涼。
少室山,少林寺。
戒妄大師坐在金正堂中,金正堂便是少林秘室,裡面藏着天應羅盤,這個羅盤傳說是少林祖師玄奘大師從西天 如來佛祖處求得,具體來源已經沒有考證。上面可以根據各應命星來推演天下大事所發展,少林寺屹立中原千百年來不倒,就是因爲有這個上古寶貝才做得到的。
此時的天應羅盤在戒妄大師的手下閃閃發亮,上面的命星也在天圖中掛滿。戒妄大師伸手輕推,貪狼星下移, 福祿星左動。看到這兩顆星的位置,戒妄大師深吸了一口氣。
緊接着,戒妄大師再次使用純內力輕推,紫薇星不動,破軍星下移,而且破軍之星大放異彩。看到這裡,戒妄大師纔算是點點頭:“嗯,道光這江山還穩得很,武阿隆和楊芳看起來連戰連勝,已經沒有什麼懸念了。”
緊接着,深吸一口氣,戒妄大師再一次用純內力推動,只見祿存星再一次微動,另一顆星廉貞星緩緩的壓了上來。戒妄大師不由得一驚,這廉貞乃是斗數星中最邪門的一顆星,它是斗數中的第二大桃花星,爲官祿主,政治星,事業星,它代表心臟,也代表精密儀器,它化氣爲囚,充滿了邪性。
歷史上來說,廉貞星全是男人,只出現過一次女人,而那個女人,引起了政治上的驚濤駭浪,最終導致滅國。她便是妲己。
戒妄大師手微微發抖,饒是他數十年的風風雨雨,也難以想象,難道要在本朝也要出現一顆女人的廉貞星了?因爲看廉貞星這跡象,明顯的朝着祿存星的桃花三位走了過去,這顆廉貞星是一個女人!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戒妄大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張小南已經確定是祿存星,西疆第一吉星,那麼這顆廉貞星難道是?
不敢擅下妄言,戒妄大師氣沉丹田,緩緩地將身上的內力發了出來,輕輕地推動羅盤。
天應羅盤越來越亮,上面的廉貞星緩緩的移動,竟然朝着祿存星靠了過去!然後死死地貼在了祿存星上!戒妄大師看到這裡,心神一凝,頓時氣血迴流,一口鮮血便吐了出來,整個人摔在了地上。
他的眼神裡似乎還透露着恐懼,手腳依然在不停地顫抖着。
許久,終於是緩回了一氣血,怔怔的看着那失去亮光的天應羅盤說道:“沒想到啊,沒想到。我原本以爲道光皇帝如此勤奮節儉,大清江山必然能再續上幾百年。誰知道千不該萬不該,吉星祿存竟然命犯廉貞。大清的氣數,自這一刻起,便要開始衰落了。”
戒妄大師站起來,將天應羅盤上的血跡擦乾淨,收拾了一下儀容,從金正堂走了出來。
“方丈師兄,那西域如何?”開口問他的,是自己的師弟戒色。
戒妄大師點點頭:“西疆無礙,大清的氣數,可要盡了。”
戒色大師眼看師兄說話不對,當下便問道:“師兄,天機如何?西疆無礙,爲何大清氣數衰落?”
戒妄大師自知天機不能泄漏太多,只能看着遠處的星星說道:“祿存命犯廉貞,大凶撕裂紫薇星。”
“風刃一出天下血,那風刃之主是一位女子?”戒色大師大失驚色。
戒妄大師點點頭,朝着西方看了看:“武阿隆啊武阿隆,你真是生了一個好姑娘啊!”
“方丈,天涼了,早點回來吧。”一個小僧輕輕地遞過了衣服。戒妄大師點點頭,回了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