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大概要住兩天,請儘快準備一些熱的食物和水,剛從海邊過來。”厄里斯從口袋裡掏出三枚金幣遞給店主。
以往的旅店店主都是中年男人,沒想到司金鎮的居然會是一個金髮蘿莉。
倒是有意思。
“好的,沒問題,你們先坐一會!”瑪麗雙手接過亮閃閃的金幣,稚嫩的臉上露出了‘有錢的客人就是神靈’的意味。
看旅店裡的情況,除去那個貌似是店主兄長還是什麼的,一個青年以外,應該是沒有別人了。
蘿莉店主的年齡絕對不大,不像是漁村鎮格林的那種情況,大概父母都不在了吧。
“嗯,辛苦你了。”
厄里斯他們和擦拭桌椅的青年點頭致意,準備找個合適的位置坐下來。
這個世界的人們在霜雪歷自然是要點燃火坑或者壁爐的,而磚石建築的旅店中,在大廳同樣有一座正在燃燒的壁爐。
走到靠近它的木椅上坐下,厄里斯整個人都像是癱在了上面。
但也沒誰說他,莉莉絲、華爾秋和託賓同樣如此,在凜冽的寒風中走了兩天,現在坐在溫暖的壁爐前休息,實在是太舒服了。
“艾文快來!”
廚房的位置,瑪麗店主的尖銳嗓音響了起來,大廳中的青年立刻丟掉手裡的粗布跑過去。
桌椅都被帶歪了許多,還有一個差點沒摔在地上。
伸出雙手烤火的四人齊齊扭過頭看着那邊,然後微笑着轉回來。
感情真好啊!
如果沒有詭異的話,經營一家旅店,兩個人相互關心、相互照顧,平淡且溫馨地度過餘生也不錯......等等,他們是不是兄妹?
大概是看出了厄里斯他們一臉風霜,瑪麗特意將那個叫艾文的青年叫進廚房,用最快速度處理好食物和飲品端了上來。
雖然味道不是很好,但也不會有人嫌棄,儘快將桌上的食物和酒水吞進肚子裡。
身高只有一米五左右的瑪麗抱着木椅走過來,小心地放下,坐在他們身邊一起烤火。
比較沉默的艾文卻十分辛勤,又將他們吃過的餐具收走,端去後面清洗了。
“怎麼了嗎?”
莉莉絲髮現蘿莉店主的目光一直在偷偷看自己,轉過頭微笑着問道。
發現自己暴露,瑪麗面對莉莉絲的笑臉緊張地回了一個笑容,然後坦白道:“有點好奇你的眼睛......還有你的樣子。”
“那你知道爲什麼會有人想要殺我嗎?”莉莉絲自然知道答案,但不是很清楚。
因爲有着這雙古怪的眼睛,就要被罵作怪物嗎?
“你們肯定是遇到那羣混球了!”瑪麗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司金鎮除了那羣吃飽了不做好事的教士以外,沒人會打這位女劍士的主意。
應該說,就是因爲她的外貌與衆不同,瑪麗纔想要提醒他們。
小心教士,避免麻煩!
可惜,看來已經晚了。
“瑪麗,注意你的言辭。”艾文清洗好了餐具,從廚房走出來正好聽見店主的聲音,出聲勸告道。
“知道了知道了,這能怪我嗎?他們都這麼罵,我自然地說出來了而已。”
瑪麗轉頭反駁道,說完還招着手讓他一起來烤火。
艾文好像沒看見一樣,轉身在木臺下面翻找着什麼,很快取出一包類似茶的東西倒進一個小鍋,走過來把小鍋塞進了壁爐裡。
設計好的凹槽正好把它卡住,讓它在火焰上方受熱。
“等會一起喝!”瑪麗大方地說道,然後繼續跟莉莉絲解釋:“他們自稱是教士,曾經是一羣在怪物的手中救下了司金鎮的鎮民,自從那成功了一次之後,他們就開始維護自己的成果了。只要小鎮裡哪裡有什麼反常的地方,他們就會立刻撲過去。”
這羣自信心爆炸的教士們,爲了保護司金鎮,會將所有可能的危險統統消滅。
比如說莉莉絲這種擁有不同尋常眼睛和容貌的人。
爲了防止她在司金鎮大肆破壞,教士們就會準備抓住她,燒死她!
聽明白的厄里斯慵懶地開口:“我說他們是智障還真沒有誤會他們,而且還是羣沒本事的智障。”
同樣是‘地方武裝力量’,古亞鎮威爾遜和路德手下的劍士們,各個都接受過專業的劍術訓練,有些厲害的更是擁有着快慢劍級別的技巧和心態。
而司金鎮的教士們,只是一羣穿着怪異、拎着把看似猙獰兇殘,其實粗製濫造的武器的普通人。
“他們怎麼對付怪物的?”華爾秋緊跟其後開口問道。
她也知道這羣教士們的真實水平,一羣普通人是怎麼樣從怪物的手下救下了小鎮?
瑪麗沒有先回答,反而是扭頭看向站在她身後的艾文問道:“我能說嗎?”
“現在還有什麼能說不能說的?”艾文無奈地笑了笑。
“嗯,好吧,那我就說好了。他們那時候也只是碰巧發現了變成了怪物的鎮民,把它堵在了自己家中,放一把火將怪物和它的家人全部燒死了。”瑪麗皺着眉頭道:“現在你們知道爲什麼叫他們混球了吧?”
那羣教士能率先殺死怪物是好事,但把無辜的鎮民一同燒死,簡直喪心病狂!
“那處廢墟還在,明天你們如果想去的話可以去看看,沿着街道向西走就能看見了,一大片空地和廢墟殘骸。那時候的達倫一家十分富裕,住的房屋也是整個司金鎮最大的幾棟建築之一,但在達倫的妻子變成了怪物之後,那些碰巧發現的人就把他們死死堵在沉重的大門後面,一把火全燒了!”
“死在那場大火裡的不止怪物,還有達倫和他的女兒,布蕾。同時,也是他的心上人。”
瑪麗擡起手拍了拍站在她身後的艾文,厄里斯他們看去,青年的臉上的確有一抹痛苦,還有對店主的無奈。
“爲什麼還要把我扯進去?”艾文苦笑着問道。
“裝什麼裝!我不說你就能忘記了嗎?既然忘不掉,讓你一個人在深夜趴在牀上無聲痛哭,還不如現在就讓你發泄出來,來,到我懷裡哭!”
瑪麗仰着小腦袋,伸出雙手做擁抱狀。
“瞎說什麼呢!”艾文把手摁在她腦袋上揉搓着,被客人們看的不好意思,只能推脫明天再來。
灰溜溜地從旅店離開了。
“他和你什麼關係?”莉莉絲看着整理頭髮的瑪麗問道。
“即將成婚的夫婦!”體型較小的瑪麗挺着胸膛,毫不隱瞞、毫不害羞地宣告道。
啪啪啪——
厄里斯鼓着雙手笑道:“恭喜啊,本來我還以爲你們是兄妹呢。”
“謝謝,不過當然不是,後天我們就要結爲夫妻了,你們如果有時間的話可以留下來一起參加。”瑪麗笑道。
在這個世界,她的年紀結婚也不是什麼怪事,而且看的出來她很喜歡艾文。當厄里斯恭喜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幾乎無法遮掩。
“說說?”華爾秋也不怕栗色長髮被火焰燎燃了,坐起身體,前傾着問道。
其他三人也坐直了身體,想要聽聽店主和艾文的愛情故事,特別是‘撲到懷裡哭’的那一節!
躲回家的艾文肯定沒想到旅店裡的五人是這麼兇殘,走了也沒有放過他。
“啊呀,這有什麼好說的......”
瑪麗偏過腦袋,還沒等他們勸,就自己轉回來忍不住道:“那些教士放火燒死怪物的事情你們也知道了,而被燒死的是達倫、夫人蕾娜塔和女兒布蕾一家。當時艾文不久前來到司金鎮定居,因爲工作的原因認識了布蕾,兩個人關係很好。”
“但是在那一場大火之後,他喜歡的女孩子死掉了,心情崩潰就跑到了我的旅店裡喝酒,幾乎把積攢的積蓄全部花光。每次喝醉了就嗚嗚的哭,哭又不敢大聲,好像我會把他趕出去一樣,混熟之後我就索性給他一個發泄的懷抱了!”
厄里斯他們旁聽的認真,稍微整理一下時間就是,艾文類似託賓的哥哥姐姐、還有格林,長大後被父母趕到別的小鎮獨自生活。
爲了住處和生活,在幫別人工作中認識了司金鎮有錢人家的小姐布蕾,而且兩人很快墜入愛河。沒想到布蕾小姐的母親變成怪物,被教士們一把火連同全家一起燒死。
痛苦之下的艾文來兼職酒館的旅店買醉......然後意外收穫了一隻蘿莉店主?
我要不要說髒話?
厄里斯想想也算了,不過艾文那個青年長相的確英俊,再加上勤勞、溫和,來到司金鎮獨自生活輕易積攢了購買住處和長期買醉的金錢,也是很有能力啊。
在酒館,不是,在旅店買醉的話,每天最起碼要消耗一枚金幣。
按照瑪麗的敘述,這傢伙因爲布蕾小姐的死,在旅店足足買醉了兩年......雖然白天還會出去工作,但這男人,真的有錢啊!
“你怎麼喜歡上他的?”厄里斯開口問道。
這是他兩生都想知道的!
彷彿察覺到四位客人的精神振奮,瑪麗店主也沒有隱瞞,直言道:“相互的瞭解啊、長時間的陪伴啊,自然的就喜歡上了。能夠一起陪伴這麼久沒有嫌棄,以後又怎麼捨得失去他呢?”
他們可沒有什麼愛情,多年的時間都快發酵成親情了,這一生都不會捨得離開彼此的。
“我也是這麼認爲的!”莉莉絲開口,重重地點頭贊同道。
本來她還擔心自己的做法會不會不夠好,沒想到在司金鎮見到了一對活的例子,這下她就安心了。
“瑪麗和艾文後天結婚,我們參加嗎?”莉莉絲轉過頭來看向厄里斯,異變的淡漠雙眼也透露出一些意動的神情。
“參加!反正我們也不用那麼着急。”
厄里斯還沒說話,華爾秋就開始搶答了,感覺她要比莉莉絲更想留下來。
“那就參加吧,”厄里斯點點頭,既然莉莉絲和華爾秋都想參加,哪怕託賓表示反對也沒用了,更何況他好像也有點意動。
大概是好奇吧。
“既然這樣,瑪麗,你知道教士們追殺的惡靈是怎麼回事嗎?”
“惡靈啊?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她好像和教士們有仇一樣,特別喜歡殺教士,而且還是虐殺!”瑪麗有點不舒服地道:“惡靈的出現大概在一年前,讓人們知道她的存在還是因爲第一個被殺的教士,據說全身的皮膚都被剝了下來。”
厄里斯和華爾秋同時反應過來對視一眼,剝皮的話......不得不讓他們想到‘南國’的皮膚兄弟會啊。
那羣擁有着‘塞迪菲卡之皮’和‘皮膚移植’、‘血肉溶解術’等詭異恩賜的反賢者團體,他們想要將英雄的皮膚剝下來換到自己身上,擁有刀槍不入的恩賜皮膚的同時也會擁有英雄級的實力。
難不成瑪爾林大賢者和奧斯汀賢者還沒解決這件事?
“看來我們是要小心了,不對,等等,瑪麗,一年前司金鎮出過什麼事情嗎?比如詭異爆發?”厄里斯反應過來突然問道。
“一年前,有!當時這一片的年紀稍大的人都莫名其妙地死去了,但只發生了一次,後面有人陸續搬回來住也沒再發生什麼問題。”瑪麗配合地說道。
“看來是巧合,”厄里斯鬆口氣的同時,看着冷冷清清的旅店,歉意地看向瑪麗。
作爲旅店店主,瑪麗好像能讀心似的笑道:“別這麼看着我,我父母去世不是因爲一年前的詭異爆發,是好多年前的一場!”
“抱歉!”
厄里斯儘量不用同情一類的目光去打量這個蘿莉店主,她接手旅店生意的年齡,要比想象中更小啊。
至於惡靈和皮膚兄弟會的關係,大概只是一種巧合。
她更有可能是擁有賢者資質的司金鎮原住民,在去年的詭異爆發中,像杉木鎮的天藏一樣無意間吸收了留痕,獲得了改變外貌的恩賜和未知的知識。
想要找出她也不是沒有頭緒,畢竟她好像很敵視教士那羣人,鎮民們都說她沒有危險。
不過,她又怎麼會反常地想要殺莉莉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