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聚來前路旁,停下了一輛黑色的奔馳s350,車中駕駛座上,是那個五官極其分明的男人,他稍稍打開幾分車窗,然後點燃一根菸,盯着何聚來的門口,深深的吸着。
一輛紅旗在這個時候開了出來,男人微眯起眼,似乎通過車牌,知道這這輛老紅旗車上所坐着的男人是誰,不過好在他停在一個偏僻的角落,有着這一場雨跟夜幕的掩蓋,這輛黑車幾乎很難被人所察覺。
男人慢慢俯身下去,一直等到這輛老紅旗開出去後,他才慢慢露出頭,他摸出手機,準備打給那老人報出這無比悲哀的消息,就他看來,九爺不可能放過劉興,至於劉興會不會說出來些什麼,這都是聽天由命的事兒。
不過正當男人準備撥通之際,那個走路都有些搖搖晃晃的男人走出何聚來,這個男人再次收回了手機,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這麼一幕,他瞧了瞧劉興身後並沒有跟着人,正準備開車跟上去,何聚來的停車場再次傳來了燈光,男人停下了扭動鑰匙的動作。
一輛GL8開出了何聚來,然後轉向了另外一個方向,在這輛GL8剛剛開出去之際,又一輛寶馬525開出了何聚來,兩輛車分別行駛向兩個方向。
男人只是這樣耐着性子等着,一直等到這兩輛車已經看不到車尾燈,才默默發動車子慢慢行駛上劉興所走的方向。
此刻男人似乎有些搞不明白眼前的局勢,又或者劉興的出現太過詭異了。
終於,他看到了走路蹣跚的劉興,但是偏偏在這個時候一輛出租車接上了劉興,然後揚長離開,這個男人只是這樣不動聲色的跟着。
----
這持續了兩個多小時的大雨終於漸漸微弱下來,跌跌撞撞的劉興,終於攔下了一輛出租車,或許是這還算好心腸的出租車師傅,有些看不下去這個在大雨之中漫步的傢伙。
聽劉興道出龍華火車站後,這個司機師傅腦海之中莫名想起剛剛他所拉的那個漂亮女人,不過這個看起來臉上還有淤青的男人,顯然跟那個滿身香氣的女人比起來,是兩個極端,特別是這男人臉上那一道恐怖的傷疤,讓他有些後悔接上這麼一個男人。
即便是格外話癆的他,都閉上了嘴,然後一點都沒有繞路的直接開向龍華火車站,通常二十多分鐘的路程,他僅僅只開了大約有十幾分鍾就打到了目的地。
劉興看到那龍華火車站的招牌後,他從兜中摸出大約有五六張溼漉漉的鈔票,直接放在了座位上,然後就這樣在這個出租車司機一臉的複雜之中下車離開。
凌晨的龍華火車站,因爲這麼一場大雨,雖然到了這個點,也有不少人滯留在這裡,戴着黑帽子渾身溼漉漉的劉興好在不算多麼的顯眼,他就這樣走進龍華火車站大廳,忍着身體的疼痛,走向那個跟她約好的位置。
或許是常年過着刀尖的生活,劉興本能感覺到有視線鎖在他的身上,他停下了自己步子,沒有選擇繼續走向那個方向,甚至他已經看到了那個翹首等到的女人。
在他眼前,她美的驚心動魄,就好似這噪雜的火車站之中一朵盛開的花,是他的目光怎麼都移不開,本來如同死灰的他,在這一刻,面對這麼一份或許可能是屬於他的美麗,竟然有了一絲生的嚮往。
但是這個世界總是如此,總是在一個人無限面臨絕望的時候,然後給予生的渴望,然後又在下一刻,讓這個重新希望生的人,面對一個無論怎麼努力都爬不上去的深淵。
他默默轉過頭,走向那角落的洗手間,他走進這個空無一人的洗手間,反鎖上最深處隔間的門,然後掏出手機,開機找到那個號碼,打了過去。
電話響了三聲,就被接通。
“就不打算放過我?”對面接通後,劉興說道。
“劉興,你敗了。”對面傳來那極其蒼老的聲音。
“雖然我敗了,但是一直到最後,我都沒有抖出來你,我遵循了這個承諾,希望你也能夠遵循你的承諾。”劉興說着,他能夠從這蒼老的聲音之中,感受到濃濃的殺意?
對面的老人笑了,但是笑聲是那麼的冰冷,他說道:“劉興,你未免有些太過天真了,難道我真的會相信你?難道你不抖出來我的名字,魏九會放過你?”
劉興深深皺着眉頭,他冷聲說道:“真的不相信我?”
“我不是不相信你,是這麼一個現實放在眼前,你讓我如何相信你?”老人厲聲說着。
劉興正打算解釋什麼,已經傳來了敲門聲。
“劉興,輸了就應該付出代價,既然魏九能夠放過你,但是我這裡不行。”老人最後對劉興說了一句,然後就這樣掛掉了電話。
劉興看着手機,無比的憤怒,敲門聲更加急促的響起,劉興知道自己這樣待下去也不過作繭自縛,他打開了隔間門,身前站着那個男人,一個身高一米九左右,長相五官極其分明透着一股濃濃的滄桑味道的男人,男人看着劉興說道:“出來好好聊聊。”
劉興拖着早已經不能夠戰鬥的身體走出隔間,然後緊緊盯着眼前這個表情淡然的男人,這個男人身上散發着一股可怕的侵略性,這一種侵略性,給予劉興一種無法戰勝的感覺。
“你可知道,你這一次失敗,到底會造成怎樣的影響?西城區即將要因爲你亂了。”男人說着,點燃一根菸,見劉興一直看着洗手間的出口,然後冷聲說道:“不用看了,不會有來進來的,我已經鎖死了門。”
劉興心中僅剩下的一點念想被掐斷,他此刻心中有一種無比操蛋的感覺,他似乎終於明白,爲什麼九爺會大發善心的放過他,因爲九爺早就料到了,會有人代替他髒了手。
“我什麼都沒有對魏九說,我知道你肯定不會相信我。”劉興默默的往後退着,他的身體似乎每動一下,就能夠感覺到鑽心的疼痛,他知道以他現在的狀況,對上眼前這個男人,沒有任何勝算,即便是他現在是鼎盛時期,恐怕也不會是眼前這個男人的對手,這是直覺,往往這種身經百戰所磨鍊出的直覺,比任何東西都要準確。
“我怎麼不會相信你?我比任何人都要相信你,但是我相信你又有什麼用?那個老東西是不會允許任何威脅存在,所以你只能夠自認倒黴,如果有什麼怨氣,你大可以去找他,我只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男人風輕雲淡的說道。
劉興的眼微微眯了起來,毫無徵兆的衝向了這個男人,他甚至能夠感覺到自己身體啪啪作響的聲音,但是劉興深知,此刻是他唯一的機會。
但是沒等劉興的拳頭落在這個男人的身體,男人的手就好似鬼魅一般猛的擰住了劉興的脖子,然後猛的一拳落在劉興的胸口,動作快到劉興幾乎沒有捕捉到任何,他就感覺自己的胸口就好似裂開一般。
男人一拳落下後,擰住劉興脖子的手猛的一用力,劉興直接被拎了起來,身高一米七左右的劉興在這個身高一米九身體健壯的男人面前,就好似一個毫無抵抗能力的羔羊。
“那老東西,真的是越老,眼睛就越是渾濁,還能夠對你這種傢伙寄託希望。”男人一臉不屑的說道,繼續用力緊緊鎖着劉興的脖子,劉興的臉已經成了醬紫色,但是這個男人卻對掙扎的劉興熟視無睹一般,臉上甚至沒有泛起任何一絲一毫的感情。
劉興只感覺腦中一片空白,身體的力量就好似瞬間被抽空,最後所剩下的,只能夠任由自己身上的血液一點一點的凝固着,或許是最後的求生本能,他猛的一腳踢在這個男人的腰間。
男人鬆開了劉興,劉興落地,抱着脖子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氣,然後只感覺眼前一會,這個男人已經撲了上來,劉興在地上狼狽的打了幾個滾,一直滾到角落,他才停下,他用盡全力靠着牆站起,死死盯着這個臉上有幾分怒意的男人。
男人揉了揉腰間,似乎劉興這一腿還是有幾分威力,他冷笑道:“如果剛剛只是你的垂死掙扎的話,似乎還不錯,不過也就到此爲止了。”
劉興他顫抖着,最後的求生欲讓他還能夠站着,此刻他腦海之中所想的,唯有那個還在苦苦等待着她的女人,他懊惱最後還是沒有幫她做任何東西,只是給予她一個可笑的幻想,然後把她孤零零的丟在這個世界,繼續折磨。
“可不可以答應我一個請求。”劉興大口大口喘着氣說道。
這個男人停住了腳,玩味的看着劉興說道:“什麼請求?”
“替我傳一段話,不用你動手,我會自己給予自己一個了斷。”劉興說着。
男人看着劉興,似乎這是一個不錯的條件,面對這麼一個將死之人,就算是多麼鐵石心腸的人,估摸着也會動容,最終他默默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