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壓抑無比的流浪者內場。
已經到了夜的至深處,但李般若仍然沒有幾分睡意,並不是他生物鐘的原因,而是那心中的躁動一直折磨着他,讓明明什麼都沒有做的他,感覺到異乎尋常的疲憊。
或許是冥冥之中的感覺,他突然有了一種心被猛揪一下的感覺,就如同第六感一般,此刻李般若皺了皺眉頭,就好似心中猛的被抽出一些什麼,他猛然轉過頭,看着仍然靜止的流浪者。
或許這僅僅只是一種錯覺吧,李般若在心中這樣安慰着自己,但奈何他卻怎麼都壓抑不住自己那躁動的心。
一輛五菱宏光衝破這茫茫夜幕,直接殺進了流浪者的停車場,在流浪者前停下。
本來就內心焦灼的李般若緊緊盯着這輛五菱宏光,等到注意到開車的人是陳燦後,立馬不顧一切的衝出流浪者。
鶴靜等人也注意到了李般若這反常的舉動,鶴靜並沒有直接跟了上去,而是對身後的劉阿蒙使了一個眼神,劉阿蒙直接邁着大步追了上去。
而鶴靜則就這樣跟白憶曼對坐着,不過神情已經恢復平靜的白憶曼隨着李般若的動作,表情也出現了幾絲很微妙的變化。
鶴靜則一臉平靜的說道:“看來一切都見分曉了。”
白憶曼冷冷的看着這個有恃無恐的鶴靜,她不知道到底是什麼讓這個女人這般有信心,但她還是收起那微妙的表情,看似風輕雲淡的說道:“繼續笑着吧,你笑不了多久了。”
“就這麼有信心笑到最後的人,是白家?”鶴靜有些挑釁的味道說道。
白憶曼則不甘示弱的說道:“白家未必會笑到最後,但笑到最後的人,也絕對不會是你們。”
這一次鶴靜並沒有反駁,反而有些絕對白憶曼這一句話可能會一語成讖,她也默默轉過頭,一臉擔憂的看着突然躁動起來的流浪者外。
在流浪者二樓,找了一出清靜地兒躺着的闖子被唐金搖清,好不容易能夠入眠的闖子一臉不耐煩的睜開眼說道:“又怎麼了?”
胖子唐金立馬在闖子耳邊小聲說道:“人好像回來了。”
闖子聽過後一下子來了精神,立馬穿上外套風風火火的下樓。
陳燦停下車子,他左右瞅了一遍,確定沒有什麼異樣後,他纔打開車門下車,剛剛落腳,從流浪者之中殺出來的李般若等人就衝了出來,陳燦看着那一臉焦急的李般若,本來吊兒郎當的表情也一瞬間沉了下來,他很清楚這一次所帶來的,對於李般若來說並不是什麼好消息,又或者是最壞最壞的消息。
二龍也下車伸了一個懶腰,爲阿濱打開車門,但讓他疑惑的是,這個直接開口說迴流浪者的人,卻並沒有下車,而是死死咬着嘴脣臉色在糾結着,或許經過了這一路,阿濱都還沒有想好如何面對李般若。
儘管是二龍再沒有情商,再怎麼不識趣,也明白爲什麼阿濱會露出這種表情,他並沒有着急催,而是悄悄靠在車後點燃一根菸吞雲吐霧起來,避開了這匯合的一行人,因爲他很清楚自己只是一個故事之外的人,也有些不想看到這個場合。
李般若奔向陳燦,直接張口問道:“人呢?”
陳燦指了指車中,然後拱了拱手,他雖然知道自認爲智商不高,但還沒有傻到一股腦把這些沉重的東西說給李般若,或許是自私了點,他不願做這個壞人,誰願做誰去做。
李般若直接跳過在這個關頭還賣弄小聰明的陳燦,直接來到車門,他看到了傷痕累累的阿濱,還有光着膀子抽着悶煙的灌子,這個沉重無比的情況,讓他莫名想到了那個最壞的答案。
“小兔崽子,到底發生了什麼?”急的如同熱鍋上螞蟻的李般若衝阿濱問道。
阿濱扶着車門把手下車,雖然身體每動彈一分都疼的他喘不過氣一般,但這身體的疼痛跟他此刻心情比起來,就宛如吹灰一般,他一隻手支撐着車子站着,他看着從流浪者之中涌出來滿臉期待看着他的一行人。
李般若,老四老五,劉阿蒙,然後是闖子一行人,最後是保安隊長大力等人,不過衆人完全忽略了這個男人身上傷痕累累的程度,而是在等待着阿濱說出第一句。
灌子這個時候沒有下車,只是蜷縮一般藏在車中,手顫抖的夾着那一根菸,他此刻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李般若,面對這些翹首期盼的人,他甚至原因死在那白家大院,都不願親身面對這麼一個場面。
但是當仁不讓下車去面對這一切的阿濱,讓灌子心中充滿了感激,同時又在心中無比痛恨這個自私的自己,爲什麼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阿濱去承擔這一切。
陳燦悄悄走到這顫顫巍巍的阿濱身旁,是否是別有用心,唯有他清楚,或許他只是單純的覺得這麼一個年輕人去承擔這一切太過殘酷了點,但是唯一諷刺的是,即便是他站在這個年輕人身旁,又能爲他承擔幾分?
“九爺...九爺...死了。”阿濱深深吸了一口氣,他說出這一句話時,表情是那麼的平靜,但是他的眼神之中,卻充滿了一種死灰。
這間斷的幾個字,彷彿瞬間撕破了這茫茫的黑色,降下一道閃光,讓所有人腦中一時空白。
世間的殘酷不是因爲這個世界本就殘酷,而是即便是再怎麼悲哀的事情,都需要一個人用盡一切去感受這一份沉甸甸的傷痛。
李般若的身體在左右擺動着,他就好似被雷劈了一般,他猛然一步踏向阿濱,瞬間抓住阿濱的領子發瘋一般的吼道:“你...說...什...麼?”
李般若的聲音響徹整個停車場,傳到所有的耳中如同響雷一般,這聲音之中充滿了憤怒,又或者悲涼。
灌子顫抖的把煙送到嘴邊,深深的吸着,宛如希望用這不斷攝入的尼古丁讓自己徹底的沉醉下去。
守在阿濱身旁的身旁的陳燦,或許就是爲了預防這種情況,他抓住了李般若的手腕說道:“李般若,你腦子清醒一點,你知不知道這一夜我們究竟經歷了什麼?”
面對這麼一個表情猙獰李般若,阿濱的表情卻沒有泛起任何波瀾,因爲他很清楚九爺的死,到底對於李般若來說,屬於什麼樣的打擊。
他很清楚李般若的感受,對於李般若來說,九爺就是李般若的信仰,乃至是李般若的全部,這個得到了拯救的混子在這麼炎涼的世界僅剩下的自尊與逆鱗,就這樣被這個時候瞬間抽走,也難怪李般若會無法接受這一切。
“九爺死了。”阿濱重複了第二遍。
李般若緊緊攥着阿濱領子的手慢慢鬆開,他一臉蒼白的後退着,然後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嘴脣一直在顫抖着說着什麼,但是因爲這聲音過於的模糊,也唯有他自己能夠聽的清楚。
此刻李般若腦海之中所浮現的,唯有九爺所對於他說的那些話,一句句就好似魔咒一般一股腦的涌上他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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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般若般若,你要記住,這個江湖是一灘渾水,黑的深不見底,岸上的人什麼都不知道,下了水的人誰敢說的破?
那年那天,他一臉鄭重對這麼一個剛剛踏入江湖的混子說着。
永遠記住,強者能夠嗅出弱者恐懼的味道!
內心黑暗的人看不到陽光。
你不知道自己的痛苦到底來自哪裡。
這個世界所有人都看得到,不看付出,只有聰明人知道他得到一個東西,需要付出什麼。
金錢就是打開地獄之門的鑰匙
你不予惡鬼爭天下,惡鬼就與你爭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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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爲了眼前一點點的利益,斷送了未來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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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會的黑暗,天黑路滑,年輕的野心家不會成功,但終歸還要保留幾分善心。
投資者不會投資十年二十年的項目,他們恨不得明天就會有受益,下一秒就會有受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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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配美女,才子配佳人,從古至今沒有幾個癩蛤蟆吃到天鵝肉。
你沒有能力,沒有錢,所傷害的不是自己,而是你愛的人跟愛你的人。
這個世界來都來了,反正活着也回不去了。何不瀟灑走一回?
二十歲你成功,你改變的是命運。
三十歲你成功,你改變的是人生。
四十歲你成功,你改變的僅僅只是條件罷了。
人一代接着一代,走到這麼一步,不容易。
永遠不要自以爲是,總會有人更加成熟,總會有人經歷的更多,即便是沒有,頭頂上也有着神明。
將門出虎子,那是必然的嘛!
在沒有絕對的能力的干涉下,所有的利益的分割,都靠的是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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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問路不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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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本來以爲會有無數個選擇,但是你只有兩個選擇,前進,又或者後退,給你這兩個選擇的不是老天,而是站在你頭頂上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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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句,慢慢浮現在李般若腦海之中,他都深深的記着,這一路的成長。
“九爺....”李般若抱頭痛哭起來,就好似一個無助的孩子,記憶之中,九爺那笑着教育他的模樣,宛如昨天一般。
而今天,他什麼都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