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照常升起。
一家網吧二樓,一個眼眶發青的年輕人被一束打在他臉上的陽光喚醒,他揉了揉天生的一對熊貓眼,摸了摸他那扎手的短髮,打了一個哈欠,拉了拉睡在他一旁的黃毛。
黃毛一臉不情願的睜眼開,這穿着略顯浮誇的傢伙說道:“天...天...天亮了?”
青眼的年輕人伸了一個懶腰,喚醒睡在他另一邊的一個女人,這是一個雖然生了一張俊俏臉,但是卻被臉上那黑脣鼻釘把她的青春靚麗毀掉了一大半,看模樣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太妹。
她有些起牀氣的看了看這網吧煙霧繚繞的景象,似是格外的厭倦這麼一切,然後揉了揉她那一頭紅色長髮,有些粗魯的拉了拉她另外一旁呼呼大睡的男人,那是一個格外壯碩的年輕人,不過直接被這個小太妹拽住了他的平頭,一時的驚醒,本欲要發作,不過看是這小太妹對他的折磨,一臉無奈的隱忍下來。
“都清醒清醒,今天我們有大事要做。”青眼年輕人對身旁的三人說道。
幾人收拾一番,在破爛的櫃檯一人拿了一瓶飲料離開。
這四個年輕人走在路上,幾乎是賺足了回頭率,特別是那太妹,滿是破洞露肉的衣服,完全是超乎了正常人的理解,不過她卻是格外的擡頭挺胸,一臉不知道從何而生的自信感。
“坤...坤哥...咱...咱今天...今天就辦了那...那場子。”黃毛結結巴巴的說道,他這說話結巴的毛病是天生的,就算是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都不會有什麼改變。
剩下的三個年輕人似是對黃毛的說法方式見怪不怪,那唯一還算正常的壯碩年輕人對黃毛說道:“小結巴,今天你可不要再被嚇出尿來。”
三人笑了起來。
綽號小結巴的黃毛被笑的滿臉通紅,他恨恨的說道:“姜...姜...豪,我上....上次是意外...意外。”
不過三人仍然是笑着,就這樣肆無忌憚的在旺口旁的這一條一點都不算太平的街上走着,雖然這四個年輕人看起來不可一世般的模樣,但是卻沒有人敢上來找茬,或是因爲這些遊手好閒的混子們,很清楚這四人的身份。
“姜豪,你打電話叫人,今天先給那死肥豬一點威懾,他不是不相信我們有這實力嗎?就讓他看看我們黃巾軍的實力。”處於四人終於的青年年輕人劉坤開口說道,他的聲音似是很有決斷力,其中有着一種給人一種強烈侵略感的力道。
那壯碩如同大漢的年輕人點了點頭,掏出手機就開始打電話,一個接着一個。
“我看那死肥豬好像瞧不起我們。”那太妹抽着煙說道,白嫩的手上刺着一個花蝴蝶。
“你會正眼瞧我們的,如果他不合作,那麼我會給他一個他無法拒絕的條件。”劉坤面露狠色的說着,很難想象這麼一個不到二十來歲的年輕人,竟然能夠說出這麼一番話來,而且在說出時,身上還會散發出一股強大戾氣,這不是一個在這個花季年紀該有的東西。
太妹則是一臉崇拜的看着劉坤,就好似看着她生命之中的蓋世英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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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口街旁的一家老舞廳之中,一個光頭胖子正來來回回的走着,一臉的凝重,額頭上冒出一層冷汗出來。
在胖子身後,站着七八個打手,不過這幾個平日裡威風赫赫的痞子,現在一個個如同焉了一般,如同霜打的茄子。
“怎麼就剩下你們幾個人?人呢?”胖子停住腳,對這僅剩的八個漢子說道。
其中一個穿着暴露雙臂的皮夾,兩個肩膀上紋着兩個刺青的漢子苦着臉說道:“老闆,都TM跑了,就剩下我們幾個弟兄了。”
“真TM廢物,就這樣被這麼一個孩子給嚇跑了?”胖子聽過後暴跳如雷,渾身的肥肉都在不停的纏着,他氣哼哼的坐下,看着這一家舞廳,雖然跟現代化的夜場沒法子比,但是因爲這裡對於黑白來者不拒,所以每晚還是給他帶來不菲的收入。
曾經這裡是蔡魁所罩的場子,他每個月都得給予蔡魁百分之三十的分紅,這個他也就忍了,畢竟蔡魁是旺口這一帶的一座大山,他惹不得,給予蔡魁分紅已經成了規矩,但是誰也想不到,蔡魁這麼一座大山就這樣倒了,本來以爲他終於就要解脫之際,誰想到這個時候冒出一羣名爲黃巾的團伙,開始大肆收刮保護費,凡事蔡魁之下的場子,這個由一羣年輕人所組成的黃巾軍,就會下手,只要不給錢就砸場子,砸完就跑,這讓高軍很是無奈。
“高老闆,你看怎麼着?這羣小兔崽子可是下手沒輕沒重,要不就這樣低頭算了,他們已經砸了不少場子了,這一次瞄向我們,就我們幾個人也擋不住啊。”漢子對高軍說着,他們每個月拿的幾千塊的薪水,還真不夠跟這麼一大羣小亡命之徒死拼的。
高軍只是陰沉着臉,怎麼說他也是混到這麼一步的,雖然這保護費跟誰交都一樣,他只需要從這舞臺榨出來油水就夠了,但是要他向這麼一羣小孩們低頭,他還實在做不出來。
這時,舞廳的門被打開,溜子推門而入,曾經跟着蔡魁手下混子頭目的溜子,現在也人模狗樣穿上西裝起來,雖然配上他那一張小人得志的臉,有一股濃濃的違和感。
“高老闆,看的你樣子是不是遇到麻煩了。”溜子陰陽怪氣的說道。
高軍看着溜子,一臉不屑的說道:“溜子,你家主子都沒了,現在還這麼神氣,就不怕曾經蔡魁的仇人給你麻煩?”
溜子冷笑,似是一點都不在乎高軍的冷嘲熱諷,打開門說道:“高老闆,我可是來給你解圍的,對於我這個仗義出手相助的好人,你未免有點太不客氣了點。”
高軍冷哼一聲,瞧着溜子那身板說道:“就你,還是免了吧。”
不過等他看向那走進的男人後,表情變了,那是一個身穿白色西裝,金絲眼鏡,似是跟眼前這個絕對黑暗的世界格格不入的存在,不過在這個男人臉上,他分明看到那唯有大惡人蔡魁纔會有的表情。
在這個看起來格外金貴的男人身後,跟着一個格外邋遢的中年男人,最後面是一個走路都有些顫顫巍巍的老頭子,高軍當然認識這個老頭子,他本以爲這個老頭早已經隨着蔡魁下了地獄。
老人敲了敲煙槍,讓周圍的視線,聚集在了他的身上,他清了清嗓子說道:“高軍,這一位是蔡魁的弟弟,蔡成文。”
高軍這才反應過來爲什麼這個男人會跟蔡魁從模樣到底氣質,那麼的相像。
蔡成文一臉自信的走到高軍身旁,他伸手出說道:“高老闆,我代替我哥,對你最近所發生的不快,說一聲抱歉,不過以後不會了,姓蔡的場子,還會姓蔡。”
高軍看着蔡成文的手,他當然理解蔡成文話中的意思,不過與其屈身那個狗屁黃巾,他寧願投靠眼前這個大腿,他握住蔡成文的手說道:“蔡爺,以後分紅,我照交不誤,眼下這個麻煩,就交給您了。”
蔡成文笑着,跟高軍的手握了良久才鬆開,他拍了拍高軍的肩膀說道:“高老闆,你果然是明白人,我這人很講道理,拿起錢財,替人消災。”
此刻,舞廳外傳來摩托車的轟鳴聲,在這轟鳴中傳出一聲大喊。
“高肥豬,你給老子滾出來!”
高軍微眯了眯,看向蔡成文,蔡成文卻笑着,衝身後的那個邋遢男人使了一個眼神,連帶的溜子一起走出舞廳。
舞廳前是一片大空地,幾乎每晚都有在這一片大空地鬥毆,此刻已經有了十幾輛各種各樣的改裝摩托車,幾乎近三十號戴着黃色頭巾,手中拎着棒球棍的年輕人正虎視眈眈的盯着舞廳的玻璃門。
推門而出的第一個是那個邋遢的中年男人,他並沒有被眼前這個局勢而震驚多少,只是一臉的平靜,又或者似乎,然後走出舞廳的是蔡成文跟溜子,蔡成文只是一臉玩味,倒是溜子被眼前的場面一時嚇的臉色蒼白起來,他小聲嘀咕道:“蔡爺,要不要我吹哨子叫人?”
蔡成文卻搖了搖頭,面對這蔡成文這玩火的舉動,溜子的臉色更加蒼白了,他又往後悄悄退了幾步,已經到了那拿着煙槍的老人身後,跟高軍站在了一起。
站在這一片黃頭巾身前的,是四個人,看起來似是這個名爲黃巾軍的團伙的核心,而這四人,站在中央的是一個戴着黃帽子的年輕人,這個青眼年輕人正瞧着蔡成文,同樣蔡成文也對視着他,不理會這叫囂,似是這兩人之間眼神的爭鬥。
“高....高...高胖子,你還....還找幫手了?”小結巴叫囂道,雖然他的聲音很是喜感,但是卻沒有笑的出口,雖然小結巴身材矮小,但是戴着黃頭巾,手中拿着比他還要高上一頭的鋼管。
高軍心驚肉跳的看着這麼一幕,琢磨着這個蔡成文到底該怎樣面對這一羣無法無天不知天高地厚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