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隊團歷盡艱辛風塵僕僕的趕到了漢江北岸的馬坪裡,這裡是兵團的一個後勤補給基地。在北漢江正南方向,激烈的槍炮聲並雜有82迫擊炮彈的轟響聲陣陣傳來。敵人沿左、右兩側的公路快速突擊,右翼緊緊跟隨19兵團,左翼沿公路插向春川,直逼華川,威脅3兵團兵團部,沿公路兩側的指揮機關將受到嚴重損失,正在北撤的部隊也將被插亂,一直插至元山,全局就將陷入更大的被動。
兵團轉志司的撤退命令已下達:讓各兵團準備23日晚即開始向漣川、鐵原、金化、華川一帶轉移,爲避免回撤時道路擁擠,擔任3兵團預備隊的39軍可提前一天轉移;3兵團留一個軍從加平、春川(下含)線開始佈防,利用華川以西山區節節阻擊敵人,掩護3兵團主力進至鐵原、金化地區休整。3兵團把這個任務具體化以後,交給了60軍。決以60軍擔任本兵團之阻擊任務,該軍置於白逸裡、白積山以南,東起與9兵團分界線,西起與19兵團分界線,以東地區即以加平、春川一線地區開始佈防,利用華川西南山區節節阻擊敵人於今(22日)晚開始向指定地區轉移···
“媽的,咱們晚來了一步,咱們軍昨天轉移了!”打聽消息的大頭一出來就對圍上來的戰士們罵罵咧咧地說道。
“咱們趕緊追吧,別在這浪費時間了!”一個歸隊的戰士喊道。
“追個屁啊,往哪追啊,部隊走了一天了,早不知道到哪啦!”另一個戰士說道。
“咱們火急火燎地趕到這,又撲了個空!”
······
“大頭,部隊往哪轉移了,打聽到了嗎?”王勇擠過去把大頭從人羣里拉出來問道。
“唉,問了半天,就知道個大概方向,往南撤了,具體地點不清楚!”大頭嘆口氣說道。
“現在情況複雜了,咱們得想辦法去追,看現在情況不太好啊!”王勇說道。
“是啊,我剛纔聽說了,現在各個部隊都在後撤,敵人用不了幾天就會過江,這仗怎麼打的,又學了上次打進去又退回來,瞎折騰!”大頭說道。
“大隊長,有什麼情況嗎?”看到歸隊團的隊長跟着一個幹部模樣的人走過來,大頭截住他問道。
“是,有點新情況,馬上集合!”大隊長嚴肅地說道,號聲響起,歸隊團的人集中到了一起。
“同志們,咱們到了地方,戰局發生了變化,我們跟留守處的同志們聯繫了,由各軍師留守處人員安排,返回部隊!”大隊長說道。
“哦···哦!”在路上走了半個多月的戰士們終於等到了這一天,千辛萬苦找到了部隊。
“同志們,靜一靜,現在情況緊急,敵人進攻速度很快,前邊的部隊在層層阻擊敵人,遲滯他們的進攻,我們的幾千傷員還沒有轉移,兵團命令我們協助儘快將傷員轉移到後方。你們都是新同志,是我們的一支生力軍,組織將這個光榮的任務交給了你們!”那位跟過來的首長說道。
“保證完成任務!”歸隊團的戰士們高聲回答。
“好,你們馬上接受任務,準備出發!”首長揮了下手說道。
······
可是戰場上的情況瞬息萬變,22日,60軍部令180師向北轉移,渡過北漢江至春江西北地區組織防禦。部隊在轉移途中,接到兵團的命令:擔負掩護中線傷員轉運任務,在加平、北漢江以南地區建立三道防線,堅持三到五天。180師遵令連續作戰,以保障8000名傷員安全撤走。180師承擔着巨大的風險。179、181師雖先後歸建參戰,但位置分散,相距甚遠,客觀上造成軍部不能調整部署,3個師一線展開於30多公里的正面上阻敵,又未能和友鄰部隊進行很好的協調,導致該軍未能進入原定防禦地區,造成機山裡至沐洞裡段出現空隙。
23日晚,180師的右翼63軍1個師後撤。於是,在3、19兵團的結合部出現缺口。敵軍鑽此空子,兇猛突進。身處第一道防線的180師師部和539團受到飛機、大炮的摧殘。180師堅苦地進行了2天陣地戰,每個連均傷亡三分之一的官兵,幹部死傷人數已逾解放戰爭中2年的總和。
24日,在加平方向進攻的美24師“特遣隊”進佔180師右側後的加平、濟寧裡、城隍堂一線,從180師正面進攻的韓國軍隊第6師奪取北漢江南岸的江村渡口,在春川方向進攻的美7師“特遣隊”進佔180師左側後的春川。180師的三面是敵軍,背後是北漢江,身處孤立的境地。
此時一支連隊冒着大雨跨過北漢江上的浮橋向江南快速突進,這時的北漢江,由於連日下雨,山洪衝入江中,使江水渾濁、猛漲,江面上翻滾着黃色的波濤。敵人偵察機和轟炸機不斷從江面上掠過,由南向北飛去。
王勇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看看周圍的人,他們沒能加入後撤的隊伍,爲了保證江南後撤部隊的通道,手裡無兵可調的部隊命令他們這些歸隊的傷員臨時編成一個連隊,搶佔渡口邊的一個高地,擋住敵人快速挺進的先遣隊。
這個臨時編成的連隊共有一百多人,算是個加強連,大部分是歸隊的傷員,其餘的也是些抽調的老兵,編成三個排和一個機炮排,配有三挺重機槍和兩門迫擊炮。連長是大頭,他在這羣歸隊的傷員裡資歷最老,威信最高當之無愧,一排長是他們軍一師的一個老排長,王勇是二排長,三排長是三師的,大家只是簡單的認識了一下,連排里人的名字還沒弄清,就領了武器和三天的乾糧出發了。
趁着黎明前的黑暗,在濛濛的雨中他們渡過北漢江,隱蔽接近了一個海拔二百多米的高地,昨天敵人的一支先遣隊從我軍防線的空隙鑽了進來佔領了這裡,兩條公路在山腳下彙集,然後通往渡口。平時這個看着不起眼的小山包此時卻成了卡在我軍喉嚨裡的一根刺。他們這支臨時編成的部隊的任務就是重新搶佔這個高地並堅守一天一夜,掩護還沒有過江的兩個團撤回南岸。
天慢慢的放亮了,下了一夜的雨終於停了,戰士們渾身早就溼透了,隱蔽在離山腳四百多米的一片灌木叢中。
“咱們商量下怎麼打?”大頭把四個排長召集到了一起商量。
“有什麼可商量的,老李你怎麼說我們就怎麼打!”一排長馬大栓叼着根草杆不在乎地說道。
“放屁,栓子**的老毛病又犯了,別看你小子現在出息啦,惹毛了我照樣揍你!”馬大栓當過大頭的兵,大頭指着他的鼻子罵,他也不敢還嘴。
“連長,天馬上就亮了,咱們白天攻擊敵人的陣地,損失會很大,再說打下來也不好守,是不是等晚上?”三排長錢有福皺了皺眉說道。
“恐怕等不起了,前邊的部隊頂不住啦,要不也不會火急火燎地把咱們派上來,倒是拿不下山頭,幾千人擠在渡口,那纔是一場災難啊!”大頭長嘆一聲說,“王勇,你小子點子多,你說該怎麼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