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攻勢緊跟着夏季攻勢而來。而在這兩場進攻戰之前,是雙方的談判,1951年7月26日交戰雙方停戰談判討論軍事分界線問題時,‘聯合國軍’竟企圖以軍事進攻迫使中朝方面就範,發動了夏季攻勢,談判自8月22日以來在沒有發佈任何中斷或破裂宣言的情況下,就那麼圍繞着有沒有侵犯中立化地區而得不出結論的反覆爭論之中一天天地過去了。
當時美國方面提出了“海空補償論”,要求中朝方面讓出1.2萬平方公里的土地,這一無理要求當即遭到我方的拒絕,於是,一貫其軍事優勢的敵人惡恨恨的說到“讓炸彈、大炮、機關槍去辯論吧!”那個李奇微更是公然叫囂“用我聯合國軍的威力,可以達到聯合國軍代表團所要求的分界線的位置。”夏季攻勢中,他們主要對東線的朝鮮人民軍發動了進攻,共佔領了179平方公里。
9月29日,‘聯合國軍’採取了“逐段攻擊,逐步推進”的戰法,首先開始發動進攻,進攻的對象是志願軍防守的西線,但進展不大。到10月3日,範佛里特的秋季攻勢正式開始。把這次攻勢選在秋季,氣候也是比較重要的一個原因,因爲10月的天氣多爲乾爽氣候,因此在中西部前線進行作戰,便於充分的空中支持,不存在山洪爆發和泥濘不堪的問題。而且,當時也是美空軍對我實行絞殺戰的當口,我後勤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影響。還有一個可笑的理由,就是他們認爲“中國軍隊不會象北朝鮮軍那樣死守着土地不放,因此受到的抵抗會小些,損失也會少些。”
秋季攻勢的根本原因不在於佔領多少土地,而是配合開城舉行的談判,美軍顯然希望依仗着自己強大的軍事力量打破我軍的防線,迫使我方在談判桌上讓步,使我方讓出1.2萬平方公里的土地,同時可以從側後方包圍開城這一戰略要地。中朝軍隊也爲了配合談判,依託野戰工事進行堅決反擊。
······
“快,把這個傷員擡到那邊去,腿部傷!”隨着戰事的展開,衛生隊接受的傷員越來越多,幾乎晝夜不停,王勇剛剛把一個傷員擡到手術室,又聽到喊聲,跑過來和賴子把傷員擡進當做處置室的防空洞。
“醫生,腿部傷處理一下!”王勇放下傷員喊道,洞裡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耳邊是傷員的呻吟聲和慘叫聲,裡邊幾個醫生都在忙碌着。
一個衛生員跑過來解開草草包紮的繃帶,血立刻噴出來,王勇趕緊給傷員紮緊止血帶,用水沖洗了一下,露出血肉模糊的傷口,肌肉翻卷着,可以看到白森森的腿骨,上面嵌着一塊彈片。
‘哇’衛生員吐了,下邊放的清洗傷口清水裡都是今天吃的高粱米。
“新來的吧?”王勇搖搖頭問道,衛生員擦了擦嘴角的污物臉色極爲難看地點點頭,這些都是從國內調來的剛畢業的學生,還沒見過‘世面’。
“你快點,他的血都快流乾了!”按着傷員身子的賴子不耐煩的提醒衛生員。
“我來吧,賴子你按住他!”王勇不在理會還在不斷乾嘔的衛生員在邊上盛滿消毒水的水桶裡洗了洗手,拿過一卷紗布堵住傷員的嘴,抄起一把醫用鉗子夾住彈片,衝賴子使了個眼色。
“兄弟堅持下,別動啊,傷了動脈就沒救啦!”賴子點點頭使勁按住傷員說道。王勇突然用力把彈片拽了下來,傷員身子猛的一挺,雖然嘴被堵住了,還是發出一聲瘮人的慘叫。
“你怎麼給傷員清理傷口?”王勇正指導新來的衛生員縫合傷口,楚瑩走過來問道。
“嘿嘿,他尿了!我幫幫他的忙,傷員快挺不住啦。”王勇笑了下指着衛生員說道。
“你懂嗎?胡鬧!”楚瑩杏眼圓睜瞪了他一眼訓斥道。
“在敵後我給老馬治過傷,他的傷比這個厲害多了,我都給治好了,不過他叫我獸醫!”
“滾,擡傷員去!”楚瑩生氣地喝道。
“好,楚醫生不過你生氣時眼睛瞪圓了比較好看!”王勇拉着賴子趕緊出防空洞,臨出門不忘回頭貧了一句,楚瑩楞了下眨眨眼琢磨了下他的話。
“又捱罵了吧,好心沒好報!”賴子出了洞笑嘻嘻地說,“你治好的是不是那個給你送煙的老馬,那個馬連長?”他又好奇地問。
“對啊,如果我不治好他,**的能抽上煙!”王勇沒好氣地說道。
······
戰事緊急,傷員不斷的增加,有時傷員送來的很多,無法立刻轉移到後方醫院,只能給傷員重新包紮或是進行急救手術後暫時集中在這裡,等待後送,衛生隊的人手就顯得不夠用了。勤雜班的人不得不除了做本職工作外,還要承擔一些給傷員喂水、餵飯、洗臉、翻身的粗活。這裡女多男少,重傷員根本動不了,她們又搬不動,包紮換藥還得需要他們幫着。爲防止敵特打冷槍信號彈引來敵機轟炸,男的除了醫生和炊事班的有一個算一個都要在四周放流動哨,一天下來休息不了多長時間。
“王連長,換班啦!”勤雜班的和炊事班的人私下裡都隨着賴子跟王勇叫連長,看到他進來,老吳熱情地打着招呼。
“哦,吳班副值班呢,外邊挺涼,我上你們這歇會,等候還得放哨去!”進入十月朝鮮已是初冬,晚上已經感到了寒意,現在防空洞裡已經住滿了重傷員,輕傷員都得住‘露天病房’,王勇他們的宿舍也早被徵用了,他疲憊地拉過一個空箱子一屁股靠牆坐下說道。
“今天又獻血了吧!”老吳端過一碗紅糖水遞給他說,有時手術時缺血,他們衛生隊的這些人還不時的客串下獻血員,不光是他,基本上所有的人都獻過。
“你咋知道的?”王勇接過碗好奇地問。
“呵呵,副隊長吩咐的,讓我給你準備碗紅糖水,一直給你溫在竈上!”老吳壞擠擠眼睛說道,衛生隊的人只要不是眼瞎都看得出副隊長對王勇很‘照顧’。
“王連長好啊,有人疼,不像咱們沒人管啊!時不時的有人來慰問,抽菸有人給送,衣服有人給洗,獻了血還有人給準備點糖水!”財迷往竈裡塞了根劈柴不無嫉妒地說。
“你能跟王連長比,人家交得都是過命的朋友,講義氣,搶了糧食大家吃,自己把責任擔下來了,一個人到咱們這遭罪,誰不服氣啊!哪像你,糖公雞一個,一毛不拔還得粘人家點,誰會待見你這樣的!”老吳譏笑着說道。
“**的當我想這樣,我一當兵就是收編的雜牌,軍餉就沒見過,還得他媽的一天餓着肚子打仗,當官的貪了老子的軍餉不說,還整天盼着我們早點死,等着收我們給家裡的撫卹錢呢。我自己再不弄點,老婆孩子誰養啊,只許他們吃肉,也得讓我喝口湯啊!早知道這樣,都是打鬼子老子還不如當初直接當八路呢,省的現在受氣。”財迷不憤地說道。
“閆老西是個他奶奶的老財迷,帶出你們一幫小財迷,都一個揍性,修個鐵路還比別人窄一尺,恐怕老蔣搶他的地盤!”老吳笑着說道。
“我看你是‘狗改不了吃屎’,現在當了八路啦,手腳還不乾淨,爲兩筒罐頭讓人給送這來了!”秀才冷笑着說道。
“我他媽的不是習慣啦···”財迷難得的老臉一紅訕訕地說。
“連長,該咱們上哨了!”賴子腰裡彆着兩顆手榴彈走進來對王勇說道。
“好,咱們走!”王勇答應一聲,站起來可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連長,咋了?”老吳趕緊扶住了他焦急地問。
“今天他逞強,獻了兩次血,虛的唄!”賴子扶着他坐下,心疼地說。
“沒事,我坐會兒就好了!”王勇輕聲說道,頭上冒出一層虛汗。
“連長,我替你去吧!”財迷忽然站起來,拍拍手上的土,從賴子腰裡拽出顆手榴彈別到後腰上說。
“咦,你沒發燒吧?”賴子驚訝地說道,平時這種事財迷是能躲就躲,不願靠前的,今天卻主動提出來替崗。
“媽的,都這麼看老子幹嘛?我也是曾是個熱血的漢子,不能總讓你們瞧癟嘍!”財迷看看衆人驚詫的目光,繃着臉認真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