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皇帝對身旁的侍衛和將官們宣佈說,“朕早說過,炮兵和騎兵是我們在印度的制勝關鍵。”
“那麼未來對付皇宋又該如何?”耿直的布拉納斯將軍詢問說。
高文卻笑而不語。
此刻皇帝身邊的司門官木扎非阿丁立刻擡起手臂,舉辦了授旗儀式:
“蓋亞將軍接旗,你統率所有科馬洛伊騎射團士兵,留防在此翼,這裡地形破碎崎嶇,敵人的左翼無法大舉進攻,你只要維繫住陣線,防備住他們即可。馬上一個時辰後,皇陵禁軍會來接替你的陣地,你便準時移動到我軍中央陣線後,伺機作爲預備隊對敵人發起追襲。”
“哈吉布將軍接旗,馬上對敵軍右翼的衝鋒,烏古斯騎射團要衝在最前面!”
“西格瑪將軍,兩支紅手騎兵團都歸屬你統率,在第二波衝鋒序列裡,得到訊號一往無前突擊。”
“高蒂將軍統率皇室具裝騎兵於第三波衝鋒序列。”
這時候,高文策馬上前,親自從木扎非阿丁的手裡接過藍白色金十字戰旗,“諸位,這次衝鋒朕也不會留在安全的後方督戰,朕和所有騎兵將士們一道!”
“romana,romana!”羅馬人右翼戰線上,所有騎兵都聚攏在各自旗幟和隊形下,對着皇帝騎馬飛馳而過的身影歡呼着。
接着,整個右翼戰線上的數千騎兵們漩渦般機動起來,大夥兒都穿戴着沉重的鎧甲,忍受着這裡的天氣,靜默地追隨着皇帝的步伐。
高文所說的“騎兵制勝論”,就是發揮騎兵的機動特長,迅速從原本不利於騎兵戰的右翼,自後穿過中央戰線,來到己方的左翼,而後對敵軍發起猛攻突擊。
這就是騎兵的優勢所在,自布匿戰爭到馬爾博羅的時代,騎兵戰大師們莫不採用過這樣的戰術。
漫長如直線的羅馬軍中央戰線後方,一列列手持大步兵矛的戰士們回首,對着舉着金十字旗幟的皇帝大聲喝彩起來,在皇帝的身後是成百上千的同樣疾馳的騎兵。
大約一刻鐘後,皇帝的所有騎兵就迅速移動到己方左翼,而後列陣對信德土邦軍陷於河岸地的右翼發動了排山倒海的衝鋒。
最先遭殃的是撒米萊騎兵們,他們無路可退,只能咬牙返身廝殺——但現在於他們面前的,再也不是先前的小股前哨騎兵,而是皇帝麾下的三個精銳騎兵團和皇室具裝騎兵團,總人數不下四千,且都配備了在雪地和鬆軟土地上自如驅策的馬蹄鐵。同時,兩個旅團佈置在左翼的散兵們,也都跟着己方騎兵,舉起盾牌揮動刀劍,對撒米萊騎兵撲去。
“安拉,安拉,安拉庇佑我們殺死所有的敵人!”烏拉爾決死怒吼着,帶着所有族人發起最後的衝鋒。
“皇帝萬歲,皇帝萬歲!”這是最前頭烏古斯騎兵們的口號。
雙方騎兵馬頭相對着涌動,在接戰的剎那,撒米萊騎兵高呼着“古萊族驕傲的後裔”,而烏古斯騎兵則吼叫“塞爾柱克的子孫們在此”。
接着箭矢飛動,刀劍交錯,無數勇敢的戰士墜馬斃命,化爲了遠方女子心頭的一抹血、眼角的兩行淚。
在皇帝親自督戰下,後繼的紅手騎兵和旅團散兵也涌入進去,所有將士幾近瘋狂,撕扯啄擊着敵人的軀體和血肉——撒米萊全族遭到了滅頂之災,他們本在衝擊羅馬人左翼時,即被火銃打得傷亡慘重,此刻又在這狹窄區域遭到對方生力騎兵的猛擊,就像是被鐵砧碾碎那樣,這個最古老最勇猛的新月信士家族,在馬爾卡渡口之戰後僅有十九騎返歸塔塔城,並在城內“迪萬”(新月教的軍事殖民地稱謂)官廳內,遭到撒米萊全族所有新寡女子的怒罵,感到恥辱羞赧的十九騎在後來的戰鬥裡,全部朝高文皇帝的大軍衝去,無一生還:綿延近五百年的撒米萊家族至此滅絕。
至於族長烏拉爾,也迎接了高貴而慘烈的死亡,他的身軀上滿是敵人射入的箭矢和刺矛,纏頭披散,血染遍身,猶然揮刀奮戰,直到被一名紅手騎兵刺下馬爲止。
而後倒黴的是信德土邦軍的右翼,皇帝的騎兵們直接越過行動艱難的敵方戰象,率先如猛進的洪流般沖垮了土邦的步軍陣線,隨後直接繞到了土邦軍中央陣線的“側腹”和“後背”,對他們的箭手隊伍實施了恐怖的重創!
而留在砂土地當中的土邦右翼數頭戰象,成爲了跟進的射擊軍的靶子獵物,士兵們哈哈笑着,繞着戰象擡起火銃,不斷射出嘭嘭嘭作響的鉛丸,戰象悽慘地悲鳴着,滿身創口汩汩流出血來,有的屈服跪下,直到被射得嚥氣爲止,有的則憤怒地將象轎和象夫摔落下來,拼盡力氣要踩死這羣螻蟻般的人類,但很快也被火銃殘忍地處刑。
當馬克亞尼阿斯擎着戰旗,和皇室具裝騎兵一道經過這個血腥悲哀的地方,看到垂死的大象側倒砂地的血泊裡,發出高貴而感動人心的悲鳴時,不由得也流出了淚水,在馬背上默默爲他們哀悼。
中央戰線上,當君士坦丁堡管風琴炮停止轟鳴和殺戮後,皇帝的矛手方陣也發起了突擊。
背靠大溪的土邦軍側邊和正面都遭到兇猛的攻擊,失去控制的戰象在擁堵慘叫的人羣裡亂撞亂走——十多根長矛自不同方向刺中了王公拉納所騎的戰象,那戰象紅着眼睛慘嚎着,側翻着壓死了數十名環繞在王身邊的高達士兵,拉納和他的隨從們都從高高的象轎上跌落到卑微的塵土當中,一名紅手士兵躍上,斬下了他戴着紅寶石的高貴頭顱,提在了手中。
馬爾瓦也未能倖免,他騎乘大象踏入溪流轉身逃走時,慌忙中墜入水中,腦袋擊中了顆水裡的岩石,當時腦漿和鮮血四溢,屍體漂浮起來,和其餘密密麻麻的土邦士兵屍體一道,鋪滿了整條溪流。
苦戰後十分疲累口渴的皇帝騎兵,包括皇帝本人都咒罵着,他們移開了到處皆是的屍體,也顧不上追趕到處潰逃的士兵,都跳下馬伏在大溪當中舀着水大口大口喝起來。
追擊任務交給了最後投入戰場的具裝騎兵和科馬洛伊騎兵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