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士坦丁堡海濱的大皇宮內,戈弗雷、鮑德溫、彼得、戈特沙爾克,還有來自西法蘭克的諸多顯貴的伯爵,穿着帶着雪白色、棕色、紅色的各種獸毛衣領,用絲綢繡着的醒目十字架的罩衣,光潔美麗的鎧甲,鑲金與鑽石的劍鍔,統統出現在了斑岩柱林立的皇宮內,大部分人對此座體現羅馬皇帝的尊貴和威儀的建築讚不絕口,充滿了敬畏的心態。壹看書w?w?w?·1?k?an?s?h?u?·c?c?
而高高御座上的阿萊克修斯,也對這羣本來被他目爲鄉巴佬的法蘭克領主的勇武感到詫異,“要是安娜還在就好了,她應該會用筆記錄下這一歷史性的戲劇時刻。”皇帝有點傷感地想起了大女兒,雖然他先前在心中立誓,把她當作阿帕忒.菲羅忒斯看待,不再爲她擔心,也不再爲她祈禱。
“獻給至高至大的聖使徒皇帝御下。”戈弗雷拄着劍,手裡握着束鮮花,其上綁着他與諸位領主一起宣誓效忠皇帝的書冊,踩着臺階逐級而上。而阿萊克修斯則急忙起身,往下特意走了兩個臺階(數目是他預先計算好的,既不用顯得降格,也不會讓法蘭克人覺得他過於傲慢),接過了下洛林公爵獻上的鮮花,而後整個場面凝固了片刻,所有人目光都在等待着。最後阿萊克修斯張開雙臂,與對方很有禮貌地互相輕吻着臉頰,非常輕,非常輕。壹看?書w?w?w?·1?k?a?n?s?h?u·cc
所有拜占庭羅馬方的大臣、將軍、廷官,和法蘭克的領主們都齊聲歡呼起來,“請暫且在這座城市裡停留,讓朕盡地主之誼,以女兒婚典爲面目款待所有顯貴的爵爺們。”
“還是請皇帝陛下儘快安排船隻,送我們渡過海峽,有一支孤軍,也是陛下的臣僕,正在那裡獨力對抗異教徒,拯救那裡受難的信徒。”戈弗雷誠懇地拒絕了。
阿萊克修斯依舊保持了笑容。“奇維特和尼西亞受陷的信徒,朕已經調集人馬,前去營救了。”
“等不及了陛下,因爲據我們的人報告。陛下在小亞的要塞,根本沒有出兵的跡象。”
這話幸虧說的比較小聲,讓皇帝頗有些尷尬,“朕的快馬來報,馬上圖盧茲、諾曼底。還有法蘭西王的王弟,都帶着大軍前來,屆時朕也派出信愛的大將,與你們一道會合,再去擊賊不是更爲妥當?”
“陛下,剛纔你我之間的是和平與臣從之吻,同時也是對異教徒征伐的同盟之吻。?一看書??w?ww?·1?k?an?sh?u?·cc陛下若想派遣軍隊,可在隨後趕來,但是鄙人還是那句話,局勢等不及。若是數萬朝聖者慘遭屠戮的話,相信不光是我等,就連是陛下的尊顏也會大爲折損。”戈弗雷說完,走下臺階,扶住了下邊鮑德溫的胳膊,朗聲說“爲表我等藉助船隊的誠意,鄙人願意將弟弟當作人質,押在陛下的宮殿裡——我等沿途於小亞細亞,自尼西亞到安條克,所取的所有堡壘、城鎮。只要是從突厥和其他異教徒手中奪來的,全都無條件交到陛下手中,於主前立誓,絕不食言!”
見下洛林公爵如此。皇帝的心中竊喜,但還是要做出高姿態,“無須如此,朕可以調遣海峽左右的所有船隊,並徵皇都、加利波利、塞薩洛尼基的民船,協助閣下運送大軍過海。此外。朕不但不向你索要人質,還願意將皇子約翰作爲人質,抵押到你軍中。”這個提議自然得到了戈弗雷的強烈婉拒,最終雙方達成協議:人質交換不能體現雙方的誠意,故而取消;朝聖軍隊沿路所得,要交還給科穆寧皇帝;而皇帝則派出輔助軍隊、船隻,並且提供給養,全力支援朝聖者。
而後,當所有領主6續行禮完畢退出宮殿,皇帝用複雜的眼神,看着立下宮殿下的隱修士,便對大宦官尼克德米亞說,“遵守信諾,送給那位五千枚金幣——此外,再加上三百枚,讓隱修士轉送給高文,就當是給阿帕忒.菲羅忒斯的嫁妝......畢竟她走的時候,朕原本籌措好的嫁妝,都沒來得及送出去......”
“陛下......”小鳥不由得大慟,老淚順着眼眶奪目而出。
阿萊克修斯也努力仰起面來,不讓自己的淚水出來,他看着宮殿穹頂上的繪畫,看着掛毯與掛簾,心中還是無法完全原諒安娜,她爲什麼那麼心狠,爲什麼在遇到了心儀的男子後,就把“淬毒匕”毫不猶豫地刺入了父親的心臟——她居然像只樹冠上臨時棲息的夜鶯般,就這樣毫無廉恥和責任地飛走,和一隻野鷹浪跡去了,絲毫不把房間的主人掛在心頭。
“尼克德米亞,別會錯意了。那不過是朕作爲個父親,應盡的本分而已,從此爾後朕依舊是高文和阿帕忒的敵人,只要他倆敢做出絲毫危害朕的步伐的事來,就乾淨利索地殲滅掉,不會再給阿帕忒任何機會了。”
半分後,狄奧格尼斯、米哈伊爾與泰提修斯,外帶那位剛剛從亞德里安堡接受傳喚趕來的安德羅尼庫斯.布拉納斯,走出了帷幕,跪拜在了皇帝的階下。
“小亞細亞的局勢就分派給你們了。狄奧格尼斯你輔佐布拉納斯,帶着二百名普洛尼亞騎兵,一千名特科波箭手,跟在高文一路;米哈伊爾輔助泰提修斯,帶着一百名普洛尼亞騎兵,外帶四千名步兵,跟着戈弗雷、博希蒙德一路。不光是配合朝聖者作戰,更要肩負起監察的職責,朕會命令阿薩西都斯的艦隊協助你們,伊薩克與佈雷努斯朕已經看出來了,全都是空有尊榮的廢物(陛下你這麼說真的好嗎),朕把他們調往西方去任職,以後帝國的安泰、小亞細亞的光復就依仗在場各位了。”
“陛下,臣僕不願意跟在高文身後。”狄奧格尼斯俯下頭顱,大聲請求到。
“說出理由來。”
“我畢竟與他並肩作戰過,並且事事都會落在他的後面,我面對他,就必定會輸。”
阿萊克修斯哈哈笑起來,說守捉官還真是個坦率的人,隨後他就沉默了下來,“其實在你與米哈伊爾的心中,還是希望能和高文那傢伙繼續並肩作戰的,而不是成爲敵人的......”
聽到這話,米哈伊爾惶恐地俯下身軀,但狄奧格尼斯繼續坦率下去,“陛下說得沒錯。”
皇帝有點蒼涼地笑了兩聲,“罷了,你和米哈伊爾調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