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不過整座營地裡所有的輜重財貨全歸勝利者所有,所有俘虜除去騎士貴族外,全部淪爲戰俘奴隸,分配給戰勝者......”
“我必須得提醒你大公爵殿下,基督教不允許同宗的兄弟信徒淪爲奴隸身份,更不要說是像你這樣的奴役他們了!”安塞姆聽到這番話後,即刻憤怒地糾正起來。
不過高文也不生氣,他笑起來,聳着肩膀,糾正了方纔的話語,“是我說錯了,感謝宗主教閣下的指責——全部戰俘不會淪爲奴隸,而是會被我編入‘後勤軍團’。”氣得安塞姆填膺,因爲這“後勤軍團”也就是和軍營奴隸的變種稱呼而已。
但還沒等宗主教繼續糾纏,那羣大貴族居然、居然爽快無比地全盤答應下來,“所有民軍士兵任由大公爵閣下處置,反正他們在原先也都是佃農或農奴,用他們來保障貴族的安全權益,是毫無疑問的天經地義。”
高文滿意點頭,“至於諸位,還需要在此委屈段時間。待到卡斯塔巴拉直到山脊的各處堡壘都承諾放棄抵抗後,我自然會將你們放歸回去的。我承諾,除去特朗扎克、凡卡、柯基鬆等幾座要害山堡會有我的少量駐軍外,我保障所有阿尼人原先的田產不變。”
七十多名投降的貴族當即喜上眉梢,大大出乎了宗主教的意料——這羣武功貴族縉紳怎麼會如此沒有操守,王子屍骨未寒,他們都集體反水,不但放下武器放棄抵抗,還要給勝利者鞍前馬後地獻上要害堡壘......
但更讓宗主教大呼可怕的是,這羣貴族而後真的什麼都沒有做,而是徑自走到勝利者安排的營帳裡,安之若素起來。而其餘被俘的亞美尼亞民軍士兵,各個表情呆滯,集中坐在一起,四千多名戰俘被五十人不到的紅手騎兵看管着,待到軍僕擡入飯食進來後,這羣人還能很守秩序地排隊領取,接着再麻木地挨在泥坑或者輜重車邊,一隊隊聚攏起來進食。
“聖座冕下,我必須得向您彙報。不管這場戰爭的起因是什麼,結果又會有什麼樣的走向,但毋庸置疑的是,雄踞奇裡乞亞山嶺上的君士坦丁.魯本王子,和他的一萬名步兵騎兵及弓箭手齊備的雄壯軍隊,在一片空曠低窪的河谷平原上,大約長三千五百尺,寬不足一千五百尺的狹長野營裡,被包圍了被消滅了,距離烽火爆發僅僅過去了十多天,高文利用了我的印章發送了欺騙性的信函,成功誘騙了魯本出來,並且更爲恐懼的是,高文這件事情運作得毫無道義上的愧疚和缺漏——因爲前幾日,博希蒙德爵爺在安條克城的會議上,出示了魯本屬下的貴族塔普倫茲和埃德薩、拉沃德拉、圖柏賽那諸亞美尼亞、希臘城主間的密信,還有塔普倫茲和魯本本人的往來信件——裡面魯本‘危害朝聖事業’的罪行清清楚楚,簡直是要命,這是對冕下與亞美尼亞人外交事業的沉重打擊,我都不禁爲之哀嚎。”這是安塞姆在營帳當中,於信件上記錄下來的悲哀言語,“一萬名亞美尼亞士兵,被高文的騎兵和新式拋石機瘋狂圍攻,堅持沒有幾日就徹底崩潰了,王子本人殞命,高文和博希蒙德的軍隊俘虜了所有幸存的貴族和士兵。塞琉西亞的大公爵公然在我面前宣稱,他要把所有的俘虜變爲軍營奴隸,真是駭人——我是說,這羣士兵都是很有紀律很勇敢的,難以想象他們成爲奴隸後會是何等悽慘的景象,也許高文在日後會把他們送往鐵礦井當中去折磨致死。”
想了會兒,靠在書幾前的宗主教嘆口氣,重新飽蘸了下蘆管筆,繼續寫了下去,向遠在羅馬城的教皇奧達爾.烏爾班描繪現在的局勢發展,“自從那羣貴族投款後,高文的軍隊很輕鬆地就接受了山嶺上許多易守難攻的堡壘,但仔細考慮下,也許亞美尼亞人所有的武裝菁華都在這場閃電般的作戰圍攻裡毀滅,是沒有抵抗最根本的緣故吧?今日有消息傳來,連魯本生前王國的首府凡卡城也交出了城門鑰匙,高文麾下三百名最兇殘最忠誠的騎兵進入了那座光榮險要的城堡......魯本的王朝,毀滅了。聖座啊,我必須得坦誠地告訴您,您先前所信任的高文,現在已經化爲了兇猛的戰爭野獸,他所居住的城堡淪爲尼尼微的血獅之口,正在吞噬着周圍的一切,而那位在他身後,與他姘居的前希臘公主,正如聖經裡所描繪的,就像是騎在七頭十角巨大怪獸上的那個恐怖的妖婦般。高文是那頭硃紅色的怪獸,遍體都是褻瀆的字號,而安娜.杜卡斯更加危險,她騎在獸的鞍上,美麗極了也危險極了,她穿着硃紅色或紫色的衣物,戴着金色冠冕,舉着金色的酒杯,裡面全是貪慾和****,她就和胯下的怪獸沉溺其中,在曠野上咆哮着,傷害着無辜的性命,她的額頭上寫着可惡瀆神的‘大巴比倫’。是的請相信我冕下,他們倆早晚會結爲夫妻,成爲巴比倫皇帝與皇后的......”
然而寫完後,安塞姆抖抖索索拿着信紙,他將怨毒全部寫了出來,但卻沒有絲毫勇氣發送出去。最後他做出了選擇:將這卷寫滿文字的紙,擱在了燭臺上,手舉着看着它被燒爲了灰燼。覺得心情得到了暢快而已,其他的安塞姆也不做多想。
不過卡斯塔巴拉城還在堅持抵抗着,即便得知王子身死,但高文也對這座堡壘暫時沒有太大的關注:他忙着和各位分割得勝後的“蛋糕”,所有塞琉西亞方的士兵按照事前的約定退出敘利亞門,交由博希蒙德接管,讓博希蒙德喜笑顏開;同時,高文也將主力隊伍分開,佔取了幾乎所有亞美尼亞人平原和山地裡的堡壘,在貴族的連署勸告書作用配合下,沿途幾乎沒有遇到抵抗,現在只有最北端的柯基鬆堡壘還保持敵對姿態。
幾乎就在一夜間,整個奇裡乞亞的地圖眼色發生了讓人咋舌的驚人變化。
“將大普拉尼砲增設到七座。”高文看着還矗立着的卡斯塔巴拉堡,對旁邊的小翻車魚說到,“此外,在河流的船隻間安上大水輪,先解決軍隊的磨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