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瑟蘭連你也這麼說,混蛋!”宗主教勃然大怒。
但是對面的這位只是辯解,說他永遠都站在正確的一面。
又轉身,那邊在聖城內唯一一位重量級的人物,即弗蘭德斯伯爵羅伯特也立在彼處,勸解說“宗主教閣下、莫里斯特使,請允許所有將士出城作戰,並和鮑德溫閣下握手言和吧,我相信這也是聖座冕下無可置疑的諭令。”
“請將指揮權委任給羅伯特閣下!”這時候所有的領主與騎士都握拳,齊聲出了怒吼。
“當然當然,剛巧我也準備指令羅伯特閣下部署出戰事宜來着,沒想到你們如此心急,真的是勇氣可嘉。”薩姆貝爾見風使舵的本領還是一流的,他急忙和莫里斯同時笑起來,接着尖利着嗓子高喊,“羅伯特伯爵閣下爲基督軍陣的總指揮官,喬瑟蘭爲副總指揮官,各領主、軍旗騎士舉戰旗攜帶戰馬與侍從自伯利恆門出戰,神的旨意,這是神的旨意!”
厚重鉛灰色的雲層下,聖城伯利恆門巨大的塔樓上,舉着長矛揹着盾牌的基督教士兵們激動地舉手指着,有的人則不由得跪下合掌祈禱聖恩。
一叢叢陽光照在下面的曠野之上,埃及人白色的大軍和金色的旗標正朝着阿爾蘇、亞實基倫方向撤走;在西北方向連續的谷地和山崗間,從雅法港上岸而來的高文、博希蒙德和鮑德溫如雲的軍陣覆蓋了整個地界,這三位世界上最精明最強大的基督王公的位置在敵我雙方的眼中都是一目瞭然的,他們順着最中央的高崗,正從容俯瞰指揮着各翼的兵馬——數百名全身披甲的塔爾蘇斯具裝騎兵佔據左側的通道,三百名扛着騎矛和方旗的諾曼騎兵則佔據右側的道路,最前面的是阿達納的騎士們。鋪開了陣勢後,所有人馬甲裝上金色、銀色的裝飾配合黑色、銀色的鎖子甲、扎甲,自遠處望去宛如鋪陳絢爛的花團錦簇般,最中央的是三位王公所擁有的獨有旗幟,緋色的紅手十字劍大旗、金邊白底的阿普利亞聖旗還有鮑德溫已更換過的金天鵝戰旗,再往後還有高文自菲羅梅隆戰役裡繳獲的君士坦丁堡“真十字架”,黃金和鑽石覆蓋的尖頂在陽光下奪目神聖,上面左右各系着飄舞的絲縵,在其四周是數十名披着錦色長袍的騎馬錦冊兄弟會、自新會的幹事與修士,他們都在胳膊上繫着赤紅色的託鉢,提着短戟和釘錘,不斷出鼓舞激勵士氣的呼號。
“戰役將在阿爾蘇城下打響。”高文拉住轡頭,指着遠方不斷後退的埃及大軍的陣容。
“他們在那裡和亞實基倫城間海域上,鋪滿了強大的戰船。”鮑德溫說到。
“無妨,阿馬爾菲、比薩和熱臘鴨已經集結了六十艘大型槳帆戰船攻擊過去,威尼斯雖然因其在開羅和富勒斯特巨大的利益糾葛沒有派出戰船,但卻承接了所有運輸工作。我們只需將6戰打好即可。”高文很有信心。
“我統帶右翼,自拉姆拉平原迂迴過去,切斷阿爾蘇和亞實基倫間的通道,讓他們背水對敵。”博希蒙德鉢盂般的頭不斷飄動,牽扯着暴躁的駿馬繮繩,主動請纓。
“很好,博希蒙德你施展得意的急襲戰術,切斷埃及人的側翼退路,而我和鮑德溫指揮左翼和右翼,將推進到阿爾蘇城打潰他們。”
隨後他們派遣出來的三名傳令騎兵舉着牙旗,在廣袤軍陣間的荒蕪沙地上策馬奔騰着,如星如箭般穿過陡峭的約瑟法深淵山谷旁側,來到聖城西面的伯利恆大門前,竭盡全力對着城內高呼,“看吧,阿普利亞最偉大的公侯王公博希蒙德殿下已經帶着他一千三百名騎兵,向拉姆拉方向急進軍,異教徒將在阿爾蘇城前的沙地平原遭到我們的痛擊。你們是決定旁觀,還是加入我們的陣營?”
城門隆隆打開,披掛齊整的羅伯特伯爵、多多伯爵、邁爾斯伯爵、利特霍爾德男爵、亞丹男爵等許許多多勇猛的戰士,都自那裡吶喊着“神的旨意”,魚貫着衝出,他們大約有五百餘名騎馬戰士,外加兩千名弓弩手和盾牌矛手,很快就和前來的博希蒙德軍隊會合成一股,自拉姆拉的村落與田野穿行,狂飆般朝着更西南的方向前進。
希律王塔中,頹然坐在臺階上的薩姆貝爾嘴角抽動,心懷不安和鬼胎聽着城外震天動地的號角聲,他的心情萬分複雜,因爲剛纔奴僕來彙報說,“高文、博希蒙德和鮑德溫的大隊步兵還在船隻或在雅法港口,他們三位只帶領了所有的騎兵和輕裝步兵率先奔赴這裡。”
要是真中了埃及人的誘敵之策怎麼辦?他們死了或被俘倒是好,但會連累耶路撒冷的城防力量的。不,他們勝利了我會更遭殃的。
薩姆貝爾嘴角扭曲着,手裡顫抖着握着念珠。
然而很快就有奴僕氣喘吁吁前來報告新的消息:許多意大利城邦的船隻直接開到瀕海的沙洲岸邊,三位王公的士兵或步行或騎馬,在水裡跋涉着上岸,加入了前進攻擊的行列。
日影不斷偏移着,第三名奴僕前來報告,“大批車隊亦自北面出現,上面和左右全是高文屬下的軍士,車輪滾滾碾過,整個聖城的城垣和村莊地面都爲之震駭抖動。”
一個半時辰後,第四名奴僕的報告是:“敵我雙方在阿爾蘇城西南的曠野列陣決戰,敵人背靠西南的沙洲沙山,朝南的春季狂風捲起沙塵暴,將他們身後的視線和城堡方位全部吞噬,讓我軍無法辨清他們的詭秘行動;三位王公的陣營,東側是起伏不平的深谷和山丘,西側是隆起的瀕海高地和廢墟,還6續有疲累的士兵和車輛加入到他們的陣勢裡。最西側的海面上,奉聖座諭令的意大利、黎凡特基督徒的戰船們已和異教徒強大的艦隊血戰起來,燃燒的硝火箭矛鋪蓋遮蔽了整個海洋和天空,6戰也許馬上亦會生。敵人已從後撤裡緩過勁來,他們準備卑劣的殊死逆襲了。”
日光殘影下,薩姆貝爾擺擺手,示意不用再繼續打探下去。
他決計放下心境,只等着阿爾蘇戰場來最終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