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姐看了我一眼,像是在說讓我放心,然後她對安老虎說道:“安爺,她年輕,不懂事。那天衝撞了黑三爺,我呢,替給黑三爺陪個罪。”
安老虎有一雙跟他身材不搭的大眼睛,不過他眼睛眯縫着,看起來好像眼睛很小的樣子。他露出一個笑容,對鳳姐說:“小三還要喊你一聲姐呢,那天的事情他也不對,嚇着這丫頭了。”
鳳姐說:“她膽子小,不過也沒事,我正好想讓她練練膽子。”
安老虎呵呵一笑:“小三那孩子很少能有個看上眼的,有點着急了,回頭他倆熟悉了,就不會再嚇着她了。”
鳳姐收了笑,說:“黑三爺那個體型,在我面前我都怵得慌……”
“他們兩個小孩的事情,咱們插什麼手的。”安老虎像是知道鳳姐要說什麼,截了她的話,然後讓旁邊的人把黑三爺給叫過來。
很快,黑三爺就過來了,他也像模像樣的穿了一件西服,但是身上的肌肉塊頭太大了,撐的西服快要破了,看起來特別彆扭。
我就看了他一眼,就低下頭不再看他了。
今天我跟他都不是主角,安老虎跟鳳姐纔是,我要做的,就是聽鳳姐的話。鳳姐都說的那麼明白了,我當然懂她的意思。
看見黑三爺好像在往這邊走,立刻躲到鳳姐身後,還“害怕”的喊了一聲:“鳳姐……”
鳳姐看見我的動作,嘴角帶上了一抹笑:“,別害怕,安爺在呢,別那麼丟人。”
就在鳳姐說話的時候,黑三爺已經過來了,先喊了一聲安爺,然後再喊了聲鳳姐。
鳳姐嘖嘖了兩聲:“別,黑三爺可別喊我姐,我受不起。”
黑三爺表現的很懂事,一點都沒有那天非要灌我酒和打緋紅的暴戾:“鳳姐別生氣,那天是我喝多了,我本來是想上門賠罪的,就是怕鳳姐不願意見我。”
鳳姐哼了一聲,不說話了。
安老虎這個時候說:“行了,讓他們倆去玩吧。”
鳳姐抓着我的手:“膽子小,這麼多人她害怕,就讓她跟在我旁邊吧。”
安老虎臉沉了,沒有笑容的安老虎真的像一隻老虎一樣,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讓人心驚。我想到曾經在昇爺身上感受到的氣勢,感覺有點像,但是又很不一樣。
鳳姐抓着我的手力氣大了很多,我能感覺到她承受的壓力也挺大的,因爲她擋在我面前,讓我不用接觸安老虎。
這裡畢竟是安老虎的場子,都是他的人,要是他不講情面,我怕鳳姐也會吃虧。我對鳳姐小聲說:“沒關係的鳳姐,我不害怕。”
安老虎這才笑了:“懂事的孩子。”
鳳姐看着我說:“真的可以嗎?”我點頭,鳳姐才鬆口,“那你們去旁邊玩吧,不要頂撞黑三爺,知道嗎?”
黑三爺這時候過來抓着我的手,說:“不會的,那天是我的錯,我還要跟道歉呢。”
他的手勁真的很大,我感覺手腕簡直跟骨折了一樣,忍不住就叫出聲來。他鬆開手,盯着我的手腕說:“怎麼了?”
我揉揉手腕,實在不敢再給他機會抓我的手了,說了一聲沒事就往外走,一直走到酒架子旁邊,自己取了一杯酒。
黑三爺走路的聲音都咚咚咚的,有好幾個人想上去跟他說話,他理都不理,直直地朝我走。
安老虎在跟鳳姐說話,鳳姐卻時不時地看我,我知道她不放心我,要不是我開口,她一定不會把我給推出去的。
但是我又能被鳳姐護多久呢,鳳姐總不可能永遠陪在我旁邊。再說,我也不想拖累鳳姐。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身影來到我面前,我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黑三爺,往後退了一步說:“那天沒有讓黑三爺盡興,是的錯。”
黑三爺扯了扯嘴角說:“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了,說這些幹嘛?,你今年多大了啊?喜歡鑽石嗎?前兩天安爺給我一家珠寶店,我送你個鑽石戒指啊。”
用鑽石勾我?我在心裡冷笑了一聲,也不知道是黑三爺還是安老虎,把別人都當成傻子呢。要是我真的接受了黑三爺的禮物,那黑三爺去砸君悅場子的事情,就要算在我頭上了,到時候無論是鳳姐還是昇爺,裡子面子丟了不說,還吃了個啞巴虧。
這些不是鳳姐教我的,是我自己琢磨出來的。我也不知道自己琢磨的對不對,但我敢肯定一件事,那就是黑三爺的禮物,就算只值一塊錢我都不能要。
我也不看他,說:“黑三爺,不管你接不接受,我總是要道歉的。”
黑三爺笑了笑:“不喜歡鑽石戒指?那你喜歡什麼?金子?房子?”
我只笑笑不說話。
黑三爺也覺得沒有勁,過了一會說:“真無聊,我帶你出去吧,飆車,你玩過嗎?特別爽。”
“玩過。”跟謝天安出去的那次,“不過我不能適應,吐了一車。”
聽我這麼一說,黑三爺臉色變了變,沒再提這茬了,就是總看我,也不知道琢磨些什麼。後來實在沒話說了,就問我要了電話回到安老虎旁邊。鳳姐跟安老虎說了一聲,過來帶着我去跟別人打招呼。
跟幾個人打過招呼,鳳姐帶着我離開,在車上,鳳姐問我:“他都跟你說什麼了?”
我把跟黑三爺之間的對話告訴鳳姐。鳳姐笑了,說:“挺機靈的。”
“我不能辜負鳳姐的栽培啊。”
鳳姐的笑容更大了,把我送到了我家樓下,然後停了車子,猶豫一會問我:“你跟昇爺,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聽見鳳姐的話,我心裡一突突,難不成鳳姐已經知道了?
我不知道該不該繼續瞞着鳳姐,或許我不該再瞞着她了,因爲我跟昇爺之間,恐怕已經結束了。
我感覺鼻子酸酸的,不敢看鳳姐,怕她看見我眼裡的眼淚:“我跟昇爺之間能有什麼啊,昇爺是什麼人,我是什麼人……”我感覺眼淚已經出來了,也再也說不下去了。
也不知道鳳姐看沒看出來我的異樣,我聽見她說:“,你是個好姑娘,真的。但是跟昇爺,我怕你會受傷啊。”
我沒有說話,下了車回家了。
家裡還是那樣,精緻,卻也冷漠,一絲煙火氣都沒有,我連燈都不想開,摸着黑進了臥室,不知道撞到了什麼,小腿生疼。
我躺在牀上,再把手機掏出來,昇爺仍然沒有回我的短信。
我一條一條的,把我發給昇爺的短信全都刪了,然後是昇爺發給我的。刪一條心痛一次,刪到最開始那條睡了嗎的時候,我拿着手機的手抖啊抖,就是下不去手。
不捨得,真的,一點都不捨得。
不知不覺,我睡着了,夢裡昇爺對我說分手,說他不要我了,我哭着跪下來求他,他卻越走越遠,消失不見了。
起牀的時候我發現枕頭是溼的,照照鏡子看見眼睛腫的像是核桃。用冰塊稍微冰了一下,然後化個妝去了駕校。
練了一下午車,直到晚上六點,我才吃飯去君悅。
黑三爺給我發了好多短信,還打了幾個電話,我把手機往抽屜裡一扔,權當自己什麼都沒看見。
無聊到處晃的時候,有個服務員來告訴我,酒吧有人找我。
是黑三爺?
不可能,如果是他,恐怕早就找到我辦公室了,而且現在鳳姐也在,他應該不敢來找事。
我就去了酒吧,來到包廂的時候,看見的是個我沒有想到的人。